抽烟往事随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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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我已是16岁的大小伙子,因家境贫寒入校读书晚,16岁才跨进初中大门。虽然读书晚读得也不多,但人之常情也懂得不少,也能为父母分忧干点粗活重活。
“有心栽花无心戴”是我当初上学的态度,经常缺课,是为了下田干活。
抽烟见怪不怪,是生活中常见的事也很普遍。在经济匮乏的那些年,农村人抽烟大多是油黄色的烟丝。能抽上20支包装的香烟,只有那些“望门贵族”以及“土地菩萨”的村官们。普通人家只有办大事,如子女结婚、砌房上梁、祝寿等,或请人办事时才用得上,但多数是低价劣质的香烟。
有一次在田间劳作时,乡民们是带着晨露干活的,一直到晌午,已干了几个小时的活。带队人一声号令“大家都休息一下”,干活的人随意找个地方,一屁股坐在田埂上休息。我也不例外,放下铁锹坐在田埂上了。
爱抽烟的陈叔叔,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包烟丝准备抽烟。在他身旁的我仔细地瞧着:见他的烟丝不是油黄色的,而是土黑色的碎叶片。我好奇心地问:“叔叔,你这是什么烟?”
“这个啊,你就不懂了。”
我再追问“那能告诉我吗?”
他一边摸出小于手心大的旧报纸,一边捏些烟丝放在纸片中间开始卷烟时说:“这个啊,是向日葵叶子揉碎的丝,既能过把烟瘾,又能省钱。”
庄上的杨奶奶,在村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她家是村里最热闹的活动场所,爱赌钱的、听新闻的、为办事拿定主意的人,都喜欢到她家里去。
杨奶奶说她胖,体重130又不算胖;说她瘦,身材苗条一米六八又不瘦。喜欢抽烟、弄点小菜喝口小酒的她,为人热情和善,乐于助人,办事利索,话音清脆而柔和。
早餐喝早茶,这是我们里下河地区美食文化的传统习俗。杨奶奶每天早上都喜欢烫干丝、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碟腌制生姜片、一只热呼呼的猪油渣子烧饼。而她不是独自享用美食,多备了几份,谁到她家碰上时,她都热情招呼人一起吃。
抽烟,是杨奶奶的一生所好,但她从不与别人共用一个抽烟用具,包括她的丈夫也不可共用烟具。别人到她家,她便热情招呼着抽烟,便拿着一杆烟枪装好烟丝推给人家享用。
除了吃饭、做事,一有空闲就抽烟。一次,我看到她刚丢下饭碗就抽烟。只见她左手捧着一盏铜质水烟壶,手指轻轻的一推,水烟壶的下方便有一个抽推盒子伸出来,盒子里装满了油黄色的烟丝,一股淡淡的清香烟味扑入鼻腔。用右手的两只手指从盒子里捏些烟丝装上烟斗,拔动抽推盒收缩复回原样。右手常握一支是用火纸卷成的捻子,捻子的一头点燃后,会自然存火慢燃而不见火苗,在吸烟时放在嘴边轻轻的一吹,小小的火苗升起,可在烟斗处点燃烟丝。
在点燃烟丝的同时,嘴衔着水烟壶一侧向上弯腰的吸烟管,轻轻一吸,烟丝的质感透过水烟壶里的水过滤进入口腔肺部。烟雾在肺中流转又从口腔吐出后,烟雾缭绕在眼前,腾空而起又慢慢散去。那一瞬间,也许心中的压力或疲惫都得到了释放,正所谓“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惬意轻松之感油然而生。
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香烟的包装精美,口感提升,品牌繁多,香烟的一端都装上了海绵头,其目的过虑尼姑丁,从而减少对人体的危害。
当时民间流传道:老百姓是八分,支部书记四脚奔,乡里的干部是八字胡子两边分”。
“经济”牌的香烟是8分人民币。四脚奔的香烟就是2角8分人民币的“飞马”牌。八字胡子两边分则是“大前门”牌香烟,每包香烟是4角8分人民币。
许多农村家庭里的“烟鬼”,连抽8分钱的“经济”牌香烟都抽不起,有时只能拿一只鸡蛋换上几支烟。或在地上捡起别人丢掉的烟头过把瘾。
村中的小学校园,有一处空旷的体育场。这处体育场,也是放电影、开全村社员大会等大型活动的场所。
有一次,公社指派在我村开万人社员大会。可想而知,抽烟的人定会很多,丢的烟头自然会很多。会后捡烟头的人像捡了“宝贝”似的高兴极了。
有几个捡烟头的人有点小聪明,便到主席台处捡烟头。功夫不负有心人,捡的烟头大多是“飞马”牌和“大前门”的烟头,有的烟头还有小半截长。
这些人的意识里,根本没有“卫生”二字。回家后剥开烟丝,再用纸卷起“小喇叭”或放在烟枪的烟斗里,惬意的抽起来。
改革开放了,人们的生活像芝麻开花节节高,香烟的身价也得到了提高,再不是每盒是几分几角钱了,而是几块、几十块或百元、百元以上一盒的香烟。
在日常生活中,香烟也是必不可少的消耗品,有利有弊。总之 香烟是有害健康,屡禁不止,但愿大家少抽烟,适可而止,保持健康。
作者简介
江苏兴化人,靠六分田产生活的人,爱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