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作家安德烈·纪德在《人间食粮》一书中写道:“你永远无法理解,为了使自己对生活发生兴趣,我们曾经付出了多大的努力。”清朝末年留学海外的陈之藩在《剑桥岛影》一文中写道:“许多许多历史,才可以培养一点传统,许多许多传统,才可以培养一点文化。”《长物志》的出现,是历史传统积淀的结果,表达的是中国传统文人趣味,是对生活努力的探索;也是在具体的器物上渗透着人类对文明、对永恒的追求和探索。也是明代的生活家们,对历史的总结和对美好生活的描摹。《长物志》的作者文震亨,字启美,晚明南直隶苏州府长州人,生于官宦书香门第。他的曾祖父是明朝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文征明,祖父和父亲也一直是朝中要员。文氏家族,一直都是名门望族。典故出自《世说新语》中的王恭的故事。全书十二卷,分为:室庐、花木、水石、禽鱼、书画、几榻、器具、位置、衣饰、舟车、蔬果、香茗,写作的受众是幽人、韵士,最为明显的是作者的审美意趣中追求:雅、古、隐。雅、古是评价的最高标准,隐是雅、古背后的生活方式的选择与精神境界的追求,也是中华文明中一直占主流的诗意传统和诗意的审美倾向的总结。古、雅、隐的崇尚,是文人知识积累、生命追求和美学显现,背后支撑的是无限的生活趣味和热忱。传统中的士人开始从书房转向了身外之物的追求,开始探索生活的更多种的可能,开始从文以载道的樊篱中,打开了一扇窗户,去追求最真实的内心,字里行间多了一份纯净与真实。人与物都随着历史的流逝而消散,而文字却成为了另一种证据,复原了有限的繁华。在《长物志》一书中有一卷“香茗”,就是专门讲香跟茶的。对于“见茶眼开”的笔者来说,心中自是满心欢喜,仔细咂摸之后,觉得从文字散发出的香气,绕梁三日,余音不绝。“香、茗之用, 其利最溥 。物外高隐 ,坐语道徳 ,可以清心悦神;初阳薄暝 ,兴味萧骚 ,可以畅怀舒啸 ;晴窗拓帖 ,挥麈闲吟 ,篝灯夜读 可以逺辟睡魔;青衣红袖 ,密语谈私 ,可以助情热意;坐雨闭窗,饭余散歩,可以遣寂除烦 ;醉筵醒客,夜语蓬窗,长啸空楼 ,冰弦戞指 ,可以佐欢觧渇。”“物外高隐,坐语道德”“遣寂除烦”“佐欢解渴”的理解,是深入到了香、茶的本质:是对诗意悠闲的生活的向往。香与茶更是在文人生活中必不可少的元素,喝的不只是茶,品的不只是香,更是生活的品味与闲情。文中所提到的茶共七种:虎丘、天池、岕、六安、松萝、龙井、天目,其中作者认为“岕”茶为首。岕茶,是明朝的贡茶,也是明朝知名度最高的茶。以上几种基本都属于绿茶的范畴。《长物志》中还提到了如何构建茶寮:
构一斗室相伴山斋,内设茶具。教一童专主茶役,以供长日清谈,寒宵兀坐。幽人首务,不可少废者。以茶会友,以茶入诗,乃是风雅之事,对于生活有特别追求的人,文震亨更是对烹茶有所讲究。烹茶会挚友,清谈度此生。
以此观之,《长物志》被现在读者认为“明代生活美学指南”“古代文青生活范本”,想必也是不无道理。
宫女煮茗图,仇英,明朝,图片来源网络
文化是一代又一代人积累的结果,《长物志》亦是古人努力的印证。于今人的意义想来也不是照抄照搬,但是美的理念想来是可以借鉴、吸收的,对生活美的追求,对有品质的生活的追求,必然是值得大力提倡的。最后,《长物志》中的“长”字,应该读zhang,四声。扫二维码了解课程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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