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9年8月11日上午,中共八届八中全会举行全体会议。毛泽东在会上讲话。他说:
世界观、人生观的问题,在我们一部分同志中间是没有解决的。他们是经验主义的世界观、人生观和方法论。我们犯路线错误的同志,历来都是这样。问题为什么要从这里谈起呢?因为历来一讲到政治问题,就限于政治问题,就不讲世界观了,而最根本的根源就在世界观。
我跟彭德怀同志个别谈过一次,跟黄克诚同志等几位谈过几次,常委会又跟彭德怀、黄克诚以及其他几个同志,周小舟、李锐,还有周惠,一起谈过两次,统统交心,我们的心交出去了,他们也交了一些。
我说犯错误的同志,比如彭德怀同志,我就感觉到,他这三十几年,资产阶级立场没有变动过。他们是以资产阶级民主主义者的资格参加共产党的。在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阶段,他们是参加的,是积极的,但是在方法上,他们也常常搞错。实际上他们是党内同盟者,是马克思主义的同盟者,是马克思主义者在资产阶级民主主义革命阶段的同盟者。他们对无产阶级革命是没有精神准备的。他们参加民主革命是积极的,对帝国主义、地主阶级是仇恨的,对蒋介石是仇恨的。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这十年,对于他们是突如其来的。
去年一年,今年这半年,不但有正面的成绩,而且有反面的成绩,比如“共产风”、浮夸之风吹遍全国,强迫命令,否定商品交换、等价交换、价值法则,还有比例失调,市场紧张,引起城乡各阶级紧张。这大为教育了我们的同志,学会什么叫价值法则,什么叫等价交换。这是个大学校。在大跃进中,放了许多假“卫星”,报纸上登了许多这些东西,势必要走向反面,浮夸之风就走到实事求是。果然,现在你看还吹没有?我们报纸上那个“卫星”就不放了。还有比例失调,钢三千万吨,两千万吨,一千六百五十万吨,这三个阶段,对于我们中央和地方做工作的同志,做经济工作的同志,是一次极深刻的教育。因此,我说,不但有正面的成绩,而且有反面的成绩,反面的东西变成一种有益于我们的教材。
有些人想把我们的秀才挖去,我看挖不到,秀才是我们的人,不是你们的人。德怀同志提出辞职,不干国防部和军委的工作了。究竟彭德怀同志干不干国防部长,黄克诚同志干不干总参谋长,请同志们考虑。照样不动好,还是改换工作好?工作是要改的。有些同志建议,特别是军队方面的同志建议,要开一次军委扩大会议。我是赞成开的,请你们去研究一下。大概顶多开两个星期就够了,或者开十天,不要开长了,不要像去年那么久。关于彭德怀同志的错误,要作个决议,不然没有证据。这个决议,大体上就是我先前讲的方针,无非是犯了错误,允许他革命,我们要团结他,帮助他,批判从严,处理从宽。只要有这样一个处置,就保障了我们这个党没有危险。我也不赞成把他们开除政治局,更不赞成开除中央委员会。这些都是我们常委会议通过的,我代表常委会说话。
我建议,我们这个会,收场要收得好。庐山会议,开头是神仙会议,搞到尾巴上连一点神仙味道都没有了,也不好。要用团结合作收场,双方都交心、通气,一看二帮,或者一批二帮,一斗二帮。现在不是批评吗?批评之后就变成一看二帮了,看你改不改,还要帮。要实行批评从严、处理从宽,“团结——批评——团结”“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原则。
要估计到那些同志们的两面性:革命性和反动性。他们有革命性的一面,不要忘记这一面,他们的历史证明了这一面。说他们完全不革命了,这不合事实。但是他们脑子里头的资产阶级的东西,你不能不讲是反动的。他们从来不提出团结这个口号的,我所以在三号印出来的那个东西上提出团结问题,我就抓这个旗帜,我们大多数人抓这个旗帜。我们要团结,党的团结,人民的团结,民族的团结,就是不团结那些反革命。我们要估计到他们那些同志的两面性,首先是估计他们的革命性。因为我们这个会开到今天四十天,从十六号起到今天,对他们那个反动性的批判比较着重,而现在我们要记起他们还有革命性的一面,同时还要批判反动性。
我跟德怀同志讲过:难道我们三十一年的关系,现在就在庐山分手吗?我们就决裂吗?我说不,不应当决裂,我们要合作。总而言之,我认为,我们这个关系应该继续下去,应该搞好,而不应该在这一次分手,把他们抛到海里头,应该把他们留下来,帮助他们,同志式的态度。这样,就必须要搞两条:一条叫作批判从严,一条叫作处理从宽。这个处理从宽,并不是一点职务都不变动。必须满腔热情帮助他们,至于他们采取什么态度,那是他们的事。欢迎最近几天那些同志的进步。他们最近这几天有进步,我在这里表示欢迎。我要喊一句口号:马克思列宁主义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