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
情感
2024-03-31 21:09
北京
你的声音中有一座城市，辽阔的平原上，很小的城，风吹过，并不停留，灯光暗淡的车站，乘客只有我一个，手持灰烬，带着河水。眼前的生活与身后的世界无法重合，一切都被寒冷掩埋，沉默是一纸车票，我坐在火车靠后的位置，看着窗外夜幕，一步一步占据我们的平原。夜阑人静，你从绵延相续的生活里，突然抬起头来，时间线的逻辑全被打散，似乎中间一切都是虚拟，这十年只用了一秒便行至当下，好像无论再往下走多远，都只是在这一秒里转圈，而春夜的晚风从未止息，我想起十年前说起仰望夜空的无边怅然，如今星河倒转，可当时的众人，命皆已定盘。有时想起南方的海，想起西北的风，想起暮色苍茫的荒原，心里便涌起无垠的辽阔，想起聚合离散分秒不息，在世间的争斗与矛盾里自有摇曳。当空山无人，晚霞寂照，你有能力来感受这一秒。一直到有人敲门，我才下定决心出去吃晚饭。女房东鬼鬼祟祟地问我，房里的灯怎么没开，是不是坏了？我心里的声音答她说，灯没坏，是日头熄了。我想了许多零乱断续的思想，终究没有一个好法子，可以救我出目下的穷状来。听见工厂的汽笛好像在报十二点钟了，我就站了起来，换上了白天脱下的那件破棉袍子，仍复吹熄了蜡烛，走出外面去散步去。隔绝悲喜的话音，消磨曲折的夜途，那时你写道“熬过黑暗才能看见日出”，如今却像离何处都短一步。 也许生命是没有答案的，我不过是在庸人自扰，无事忙——漫无目的走过城市的大街小巷，走过乡下一个又一个镇子，竹杖沉重铎铎铎，我感到自己是在画句号。我仿佛听到轮回的盘子在急速地转动，那是生命流转的声音。无法抑制产生的焦虑来源于：当你意识到自己的天赋不够高，以至于99%的烦恼都能被前人所验证过的标准化体系和流程解决时，你就不会有心思去构想任何天马行空了。打开浏览器、遵循一些奇怪的英文组合法则、翻阅书籍，永远是当下解决问题的最优解。电话亭里的金鱼和月亮倒影确实太低效了，只是有些舍不得。如果说每三次祈祷可以让预期的结果有一次实现的话，那我确信我已经经历过无数的前两次了。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迎接飓风和浪潮，但事与愿违，不期待的事总是突然地降临。像一个久别的旧友，掏出一张陈年的欠条。世人怀揣希望与梦，只是潮水总从另一面袭来。 如有一次春天的驻足，就停留在诗的起调，风中的心事悄然藏在分裂的尾音里。风声野蛮，催促细嫩的草木一夜疯长。月光赤足走在郊外的田野上，不用听从谁的声音，只是自由而散漫的姿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