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
情感
2023-12-31 22:00
北京
寒冷的一日无事可做，过去的记忆在空房子里刷墙，反反复复，把我刷进一个局部的角落。一条摇摇欲坠的路，一首短歌。一场难以回头的春天，双手无处安放。人们来，人们走，人群的名字里有一处风暴，火焰燃烧又熄灭，记忆终结，灰烬占据了我许多年。暗淡的光穿行在十二月，一切又回到了原点。我记得一个久远的故事，那时候昼夜等长，界限分明，白色统治一切，没有山脉，河床，语言，星星偶尔坠落，大地寂然无声。人们在沉默中行走，住在一个房子里，有的人躺下，席地而睡，有的人晨昏颠倒，夜色里成为渡口。烟雾从空中来，许多幻象，许多虚无，许多的梦境划船而去。不冻河上水雾重重，世界在对岸模糊不清。辽阔又静寂的旷野，夜幕沉沉，最后的光将天空分开，遗失的心被击碎。一年又一年，大地从不厌倦身上之物，也不平息内心的火焰，风经过就经过，雪停留就停留，大地给你不干涉的自由。靠近冬天，生死皆冷，白昼用短刀切割自己，针叶林从不伪装，和往常一样，用绿色包围山谷，也围捕我们深处的孤独。唯有冰雪最解忧愁，提神醒脑，去火，覆盖往事，让时光倒流，手风琴的声音断断续续，几千公里的桦树在冻土上组成一道白墙，你踏上一辆寒冷列车，坐在窗前，人在深夜里搁浅，雪地里是你全部的秘密。想了想，为什么总觉心居无定所。大概是少时跟着父母走南闯北四处漂泊，记忆里总是在路上，辗转不同的城市。1996年的时候，和父母去了新疆哈密，那时白天他们出去做点小生意，我一个人在出租屋里，饿了拿着一块钱的钢镚去楼下买两个老乡做的烧饼充饥，然后自己一个人蹦蹦跳跳上下楼梯。再大一点，要上小学就回老家了。之后许多事情没什么印象了，只记得路途漫长，火车轰鸣，车厢嘈杂，使人疲倦。看你周围，你未来另一半此刻正在某个地方走动，可能在坐计程车、看小说、做数学题、电脑前工作、烹饪、旅行、夜里躲在被子里哭、学习怎么打扮、喂猫、给大狗洗澡。就在现在，就在此时此刻，未来注定要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正在努力制造着你们一起躺在床上的那无数个夜晚里准备讲给你的回忆和故事。虚度的房间挂满沉重，我的身体长出平和，没有花香替我谅解，我尝试原谅世事，这是前人的字词，放在我身上却显难堪，冬夜是迁徙的深海，静卧是平躺的荒山。十二月，这一年挺难，也挺有意义。在时代面前持续渺小，在个人情绪中又反复沉浮，所幸心中那些悬而未决的沉吟，如今终于清楚了答案。去年希望找到一种向心力，可以不用再左顾右盼的四处游离，现在也总算做到，“你必须向那个谜语说再见” 。改变年份就会有多大不同么，也不见得，但人生总有小径分叉的花园，我还是愿意相信，「明年会比今年好」。最后，依然祝你们所有人，2024平安喜乐，新年快乐，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