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娃”自我成长小组有感
海灵格在《一切如是》中写道:有些人会把上一代的命运放到自己的生命里,无意中重演着上一代的命运。
毕业至今,我不断在换工作、换行业,尽管每份工作都是别人看起来还不错的职业,比如医生、外企经理等,但似乎我无法在事业当中寻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每段工作都是在取得一定进步有再一步晋升的时候,选择了退却,现在希望在心理咨询行业中谋求到一个位置。
这个过程中,我有着极大的焦虑和恐惧,害怕目前所拥有的并不足以支撑自己活下去,担心总会失去;我恐惧在一段关系中(不管是人和事)只要靠得太近,就有被控制和占据的风险。
这种感受太强烈了,以至于我宁愿亲手毁掉每次得之不易的积累而去另建山头。
我究竟是被什么占据了?为什么这么焦虑?为什么要过这么忙碌的生活?为什么停不下来,总是无法进入深入的关系……
这些一直困扰着我,找不到答案,也没办法缓解。直到这一次,在“爱娃”自我成长小组的体验过程中,让我有机会揭开了家族的秘密,增进了对家庭和自己的理解,焦虑和无意识的重复也有所缓解……
始于死亡,终于死亡
团体的整个过程都涉及到“死亡”的话题,第一次提到是关于一部电影:一位丈夫目睹妻子发生车祸意外死亡后,仍然保持齿轮般规律的生活,每天准时起床、上下班、回家、吃饭、睡觉,对身边的人和事总是敷衍了事,麻木地活着,无法面对这么惨烈的事实,必须要让自己压抑着,呈现出不受影响的一面,以否认面对妻子的离世。
——死亡是所有生命个体必然经历的结局,但对于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可怕和需要极力回避的问题。
古代不乏寻找长生不死之方抗拒死亡的事迹,现代有延长生命的医学技术,似乎我们无时无刻都在和死亡进行着抗争。
我们焦虑着如何活下来,死亡是我们最焦虑和最难忍受的部分,也是一个人成长过程中最大的障碍,所以,也成了家庭或者家族中最重要的动力之一。
家族成员的丧失会影响到整个系统里面的每个成员,如果家族对家族成员的丧失保持否认、拒绝甚至隐瞒的态度,让死亡的事实成为整个家族的秘密,那将会使得家族现有成员对死亡丧失的适应变得越发困难。
我们总是想当然的想要降低死亡给家族成员的影响,以为隐瞒和否认就是对自己和家族成员最安全的保护,但死亡的气息并不会因为合上就无法弥漫。
知情的家族成员,会带着冲突、内疚、自责而活着;而对于未知情的家族成员,则继续承担着保密的压力,而这份压力会演变成动力,在无意识中影响着家族成员的命运。
就因为这些恐惧和回避吧,我的父母双方都经历过兄弟姐妹的死亡,而我并没有接收到太多关于亡者的信息,我对于他们的姓名、性别、生平一无所知,也从未有过任何纪念或者谈论的机会,甚至在族谱上都未留下任何他们的信息。
我知道他们的存在,但也仅知道他们存在过而已。
我无法知道父母究竟在什么年龄时遭遇这些人的离去,又跟他们建立了什么样的联系,但父亲作为家里最小的男孩,母亲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除了要在原生家庭面对家庭成员的竞争,更要在面对这些丧失的时候,思考和焦虑自己该如何才能在这个家族当中存活下来。
为此,父亲一生致力于工作,无法停歇下来,哪怕退休了,只要稍微一歇,就出现了衰退的现象:动作缓慢,思维能力降低,健忘,他为了养家糊口让自己像一只陀螺一样的转着,丝毫不敢停下来;母亲在80年代作为家里唯一可以上大学的女孩,却放弃了读书的机会,只为了能更快更早地为家庭付出,证明自己是有用的,是不亚于家里的男孩的。
他们作为家族里最难生存的孩子,哪怕再艰难也要努力让自己活着。
我从小就接收到了他们的不容易与艰辛,总有股莫名的力量推动着我想去多做一些,哪怕只是一些些,也希望可以让这个家庭活得稍微好点,同样很难停下来,像个陀螺一样转着,总是焦虑着该如何才能生存下来。
死亡需要充分的哀悼
面对死亡,潮汕地区有着传统而复杂的仪式,以致民间流传着“复杂过死人事”的俗语。
在我的记忆当中,如果有人去世,这个家庭会立即向亲朋好友报丧,家族成员得到消息后会迅速成立一个类似治丧委员会的组织,按照五服制度置办孝服、盥洗和穿寿衣、在亡人家里或祠堂设置祭奠的灵堂、守灵……这是子孙们最后陪伴亡人的机会,一边守灵一边也会追忆亡人生前的一些事情。
亲朋好友也会在这三天里带着纸钱、供品(现多以现金随礼)前来吊唁,吊唁时他们来到灵前祭拜,细数着和亡人生前的点点滴滴,守灵的人则要以哭向其行礼。三天下来,失去亲人的悲痛通过眼泪的流出得以释放。
下葬当天,在坟墓前又会走一遍这个流程:坟墓也会设立灵堂,所有的亲人再一一轮流到灵堂前祭奠拜别,送亡人最后一程。下葬仪式是亡者停留在世间的最后时刻,这个时候,亲人,特别是近亲会哭得更为悲痛。
还有很多祭祀祖先的习俗和讲究,有诸多的宗祠和祠堂,很多复杂繁琐的仪式和习俗。
既往的我是无法体会它们存在的意义的,甚至会视之以封建、迷信对之嗤之以鼻,总觉得人已逝去,活人生活还要继续,为何还要如此折腾?何况不管仪式还是墓地,都要花上一笔不少的开支……
我觉得我死后骨灰直接洒向大海就可以,仪式什么都可以从简,甚至我认为不需要给后代留任何可以留念的东西,觉得留下任何东西都只会令后代增添伤感而已。
所以哪怕在经历亲人的离去时,我也未能流下一滴眼泪。
一直到在“爱娃”的团体中,我梳理了自己的家族史和结构位点,才发现面对这些丧失、聚散离合时,自己并没有真正的去哀悼过。
丧葬和拜祭文化不单单是仪式,也不是作秀,而是需要我们通过这种形式去表达对亡者的悼念和对自身情感的疏泄、整合,也是对过去的记忆,对未来的铺垫和对自我身份的重新定义。
只有充分的、流畅的完成哀悼与告别后才能对自己与家族多一份深刻的理解。
在讲述这一切的时候,我哭了,哭得像一个小孩子,直到那一刻,我才能好好地进行告别,才能承认这些传统文化和家族标签对我的影响,当然也更多的意识到,家族中代际传承的不仅仅只有创伤,还有生生不息的爱,而这些却常常被我所忽视了。
事实上,我们的一生就是一个不断丧失和哀悼的过程,今天结束就失去了今天,长大了就失去了童年,迎来夏天就失去了春天。
致我们逝去的爱与痛,我们会用独特的方式保持链接,带着留下的祝福与遗憾,继续向前。
最后引用带领者张红云老师的话与君共勉:只有经过充分哀悼后才能全力以赴地活在当下,能够轻装上路,能从融合共生走向分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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