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9486/j.cnki.11-1936/tj.2023.03.002
如今的波兰，拥有北约国家内，除驻欧美军和土耳其外最大规模的装甲部队，现役主战坦克的数量约相当于英国和德国的总和，而且这支规模可观的装甲力量还在致力于不断地现代化革新——除了早些年采购了数百辆“豹”2A4、A5和“豹”2PL型主战坦克外，2021年7月又宣布向美国采购250辆最新型的M1A2C“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考虑到无论在冷战还是后冷战的今天，波兰都是一个重要的地缘政治存在，那么“艾布拉姆斯”加盟本就实力不俗的波兰装甲部队究竟意味着什么？
波兰国防部曾于2021年7月寻求向美国采购M1A2SEPv3型主战坦克（M1A2C），当时预计采购数量将达250辆，整个采购案计划耗资约合60亿美元。考虑到此前该笔军售已于2022年2月中旬获得美国国务院的批准，波兰军队获得“艾布拉姆斯”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M1A2SEPv3主战坦克是M1系列的最新改进型，全车重达73吨，在电子火控、通信能力、装甲防护、动力系统、车辆可靠性等方面有所提升，未来还可以安装“战利品”主动防护系统。即便对于美军自己来讲，M1A2SEPv3主战坦克也是一种散发着“油漆味”的新型装备。美国陆军于2020年夏季才开始接收M1A2SEPv3主战坦克，美国陆军第1骑兵师是第一支列装M1A2SEPv3主战坦克的部队，将如此新锐的技术装备纳入囊中，显然意味着波兰谋求进一步加强装甲力量建设的努力取得了重大成效。
波兰M1A2C可能的技术成色
波兰引进的这批“艾布拉姆斯”究竟处于一个什么样的成色？M1A2SEPv3又称M1A2C，SEPv3实际上就是“System Enhanced Package Version3”的缩写，即系统增强套件的第三个版本。M1A2SEPv3是美国陆军TACOM（美国陆军坦克车辆与武器装备司令部）在2015年与通用动力陆地系统签订合同投入9100万美元的研发资金进行研发，随后又在2017年签订了45辆坦克的采购合同。作为对SEPv2的进一步升级，SEPv3在防护、火力和观瞄系统上作了进一步的升级。
M1A2SEPv3的主炮仍是M25644倍径120毫米的滑膛炮，但配备了最新的M829A4贫铀穿甲弹，以及新研发的AMP弹药，同时火控系统的软硬件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升级，具备对M829A4和AMP（先进多用途弹药）编程的能力。AMP为ATK轨道公司研发，验证型号为XM1147，具备多种功能，可以用来替代M830破甲弹、M830A1杀爆榴弹、M908杀爆破障弹及M1028榴霰弹四种弹药，可以大大减轻后勤压力。这种弹药通过对引信编程来实现延时起爆（对付轻装甲和掩体）、空爆（杀伤人员）等不同效果。M1A2SEPv3在辅助武器上同样做了升级，原本炮塔顶部舱门的M2HB12.7毫米机枪被换成了“通用远程遥控武器系统”（CROWS），装填手不必再探出头来操作机枪。CROWS是通用的遥控武器平台，在M1A2Sepv3上用的是M2机枪，但CROWS上同样可以安装M240中口径机枪、40毫米榴弹发射器等武器，甚至可以安装“标枪”反坦克导弹。
M1A2SEPv3的车体较之以往并没有什么太大改动，基本布局没有变，但在防护上进行了针对性地增强，车体和炮塔集成了新的装甲套件，以应对IED的威胁，尤其是增强了对车体正下方爆炸的衰减效果；在车体侧面，增加了爆炸反应装甲和陶瓷装甲板的安装点。同时，坦克还安装了CREWDukeV3系统。该系统具备电子战能力，可通过干扰遥控IED的无线电信号使其失灵。除此之外SEPv3同样可以像Sepv2那样支持主动防护系统。M1A2SEPv3的动力包沿用了霍尼韦尔的AGT1500燃气轮机，但有一个重要改善，那就是可以使用一个处于装甲保护下的APU来存储电力。在停车时可以完全关闭燃气轮机，仅使用APU提供电能驱动炮塔和火控系统，既提高了燃油使用效率，又大大减少了车体的红外特征。
另外，在M1A2SEPv3上还为车组人员配备了JTRS（联合战术无线电系统），这是一种手持式和便携式的小型无线电系统，可以完成战场组网，可以将每个车组成员编入网络中，以实现未来旅级战斗队的战场通信指挥和联合作战的需求。在M1A2SEPv3上同样安装了JBCP（联合作战指挥平台），内部集成第二代蓝军追踪系统（BlueForceTrack2），战场感知能力更强，反应速度更快。不过，以上M1A2SEPv3的描述，实际上是以美国陆军第3装甲旅第3营第8骑兵连在2020年6月所接收的M1A2C批次配置为标准，至于波兰向美国政府采购的M1A2C是否达到了上述标准却是未可知的。比如，沙特向美国采购的M1A2S主战坦克就在装甲防护上与美军自用版本有很大区别，由于原有的贫轴复合装甲在M1A2S上被进行了某种替代，M1A2S相比美军自用型M1A2SEPv2是有所降级的，并在也门战场上不乏被正面击穿的战例，波兰即将接收的M1A2C很可能亦是如此。
当然，尽管可能在某些敏感技术上进行适度降级，但波兰即将获得的“艾布拉姆斯”的意义仍是重大的。波兰装甲部队的实力本就不俗，装备有约250辆“豹”2系列主战坦克、230余辆PT-91主战坦克、150余辆T-72主战坦克。这其中PT-91是苏制T-72M主战坦克的有限现代化改进型号，很有些波兰特色，比如安装波兰自行研制的ERAWA-1附加反应装甲，增强了坦克对破甲弹和穿甲弹的防御能力。加装附加装甲之后，与T-72M相比，PT-91战斗全重也由43吨增加到45.3吨。该坦克还加装4台激光警告接收器，当敌人激光测距仪或者激光照射器照射坦克时，能够及时向乘员报警。另外，坦克外表面有采用型号为“1K2KS”吸波涂料涂抹的吸波涂层，能够有效降低坦克被雷达发现的几率。针对T-72主战坦克中弹后，容易发生“二次效应”的特点，PT-91加装了新型的自动灭火抑爆系统。另外，T-72M火控系统的性能较差，特别是夜战能力。作为T-72M的改进型，波兰人为PT-91换装了自行研制的“Drawa-T”型数字化火控系统。该型火控系统大量采用欧美部件，例如系统内集成的炮长热成像瞄准镜就是以色列生产的。另外，车长和驾驶员装备有波兰自行改进的新型微光夜视仪。火控系统的改进和性能上的重大提升，使PT-91主战坦克的打击能力和夜战能力得到很大的改观。
至于波兰陆军现装备的250辆“豹”2系列主战坦克实际上分为A4、A5和PL3个型号，这其中以105辆“豹”2A5在技术质量上为优。相比“豹”2A4、“豹”2A5主要在装甲防护和火控系统两个方面着力较多，“豹”2A5炮塔前弧区装有新的增强装甲组件，其设计目是安装多层复合装甲结构，车体和炮塔都是焊接而成，车体首上甲板具有很大的倾角，提高了抗弹能力。炮塔内装有防崩落衬层，履带裙板也采用改进的复合装甲，提高了对动能弹和化学弹的防护能力。“豹”2A5还安装了内装激光测距仪且具有视场独立稳定功能的EMES—15型炮长用潜望式组合瞄准镜。
不过，PT-91在整体技术上已经过时，“豹”2A5的装甲防护也不完全令人放心（德国在复合装甲技术上并没有优势），况且波兰陆军将装甲力量的重心完全放在“豹”2A5或是更新型号的“豹”2A6上也不现实——“豹”2系列主战坦克早已停产，波兰陆军的所有该系列主战坦克都是二手车，要继续扩大其装备规模是很难做到的。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M1A2C版本的“艾布拉姆斯”对于波兰政府来说便是一个十分务实的选择。
事实上，采购250辆M1A2C版本的“艾布拉姆斯”，只是波兰陆军一个规模庞大的装甲力量现代化革新计划的一部分。在这个计划中，除了250辆M1A2C版本的“艾布拉姆斯”外，还包括250套AN/VLQ-12“公爵”反IED电子干扰系统、26辆M88A2“大力神”装甲抢救车、17辆M1110联合突击架桥车、276挺12.7毫米M2重机枪、500挺7.62毫米M240C机枪、15台AGT1500燃气轮机、9168发120毫米M865尾椎稳定脱壳训练弹、4592发120毫米M1002多用途曳光弹、13920发120毫米M830A1反坦克榴弹以及6960发120毫米AMP可编程先进多用途曳光弹等。此外还包括了前线维修系统（FRS）、牵引式发电机、通用低姿态遥控武器站、通讯设备、GPS接收器、弹药、备品备件、专用工具和测试设备、技术手册和其他印刷品、维护培训、坦克射击与驾驶训练系统、新设备培训以及美国政府方面与军事承包商的技术工程和后勤人员支持的其他要素。
将增强波兰的军事地缘影响力
在乌克兰局势已经升级的今天，波兰向美国采购250辆M1A2C版本的“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的举动，被认为是波兰在地缘政治方面施放出的一种明显信号。自2022年2月24凌晨始，俄军对乌克兰展开了规模宏大的特别军事行动，俄军从一个辽阔的战线上对整个乌克兰发起了“闪击”，而波兰国防部长布瓦什恰克则在2022年3月4日接受采访时明确表示，美国政府已经同意向波兰交付“艾布拉姆斯”，而且这些坦克将“尽快”抵达波兰，以应对复杂的地缘政治局面。事实上，作为北约内部反俄意愿非常强烈的成员国，苏联解体后波兰一向与莫斯科关系紧张，并作为乌克兰的西部邻国，在相关问题上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比如，2013～2014年乌克兰颜色革命期间，波兰就保持着高度活跃的状态。2013年乌克兰爆发反亚努科维奇的示威活动后，波兰政府密切关注事态发展。波兰官方支持乌克兰的选择，支持通过政治方式解决政治危机，谴责针对示威者的暴力活动。2014年2月20日被定为乌克兰哀悼日，华沙以乌克兰国旗的蓝黄两色点亮地标建筑科学文化宫，显示其与乌克兰的团结。波兰邮政宣布寄往乌克兰的包裹免邮费。亚努科维奇出逃后，乌克兰政局突变，乌临时政府成立。波兰立即承认亚采纽克总理领导的临时政府是乌克兰唯一合法的政府，支持乌克兰与欧盟签署联系国协定。波兰总理图斯克强调，支持乌克兰的今天就是保卫波兰的明天，并承诺向乌克兰提供必要的援助。克里米亚并入俄罗斯后，波兰政府强烈谴责俄罗斯的行为，呼吁维护乌克兰的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乌克兰东部战事爆发后，波兰支持政治解决乌克兰东部的冲突，反对俄罗斯的武力干预。2014年8月底东部冲突升级后，波兰外交部强烈反对俄罗斯军人在乌克兰东部的存在。波兰不承认2014年11月2日乌克兰东部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的选举，称选举违反明斯克协议的精神。
波兰政府在2014年决定，在未来近10年时间内，将投入1000亿兹罗提（约合240亿欧元）推动波兰军队的现代化，2021年7月向美国政府采购250辆M1A2C版本的“艾布拉姆斯”就是这一计划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欧盟和北约成员国，波兰始终呼吁北约和欧盟强硬应对乌克兰危机，对俄罗斯采取必要措施。俄罗斯并入克里米亚后，图斯克总理就呼吁欧洲理性而坚定地采取行动。在制裁俄罗斯问题上欧盟内部存在分歧，而波兰呼吁欧盟不放松对俄制裁，波兰无疑是欧盟中的鹰派。
所以可以想像，在M1A2C版本的“艾布拉姆斯”陆续到货后，手握这种美制最新型主战坦克的波兰政府，将在对俄立场上采取更为强硬的姿态。至于波兰如此举动背后的行为根源则不难理解，波兰与乌克兰具有共同的边界，民族与语言较为接近，二战前，西乌克兰大部分领土曾为波兰领土。苏联解体后，乌克兰宣布独立，波兰是最先承认乌克兰独立的国家，两国为建立面向未来的关系实现和解。波兰与俄罗斯则有漫长的交恶史，中世纪晚期，波兰就与莫斯科大公国争夺边疆。1596年“卢布林联盟”波兰立陶宛大公国（联邦）成立。天主教的波兰立陶宛大公国与东正教的俄国为中东欧政治、战略和文明主导权展开了激烈的争夺。1605~1618年波俄战争中，波兰一度占领莫斯科。17世纪中叶波兰开始衰落，18世纪俄罗斯开始干预波兰内政。1772年、1790年、1795年沙皇俄国伙同普鲁士、奥地利三次瓜分波兰。波兰作为主权国家在欧洲版图上消失123年，直至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才实现复国。20世纪初，波兰大多数政治家认为，波兰应当在其历史的边界内复国，乌克兰土地曾属于波兰立陶宛联邦。波兰政治家罗曼·德莫夫斯基认为，应当使乌克兰土地成为波兰国家的组成部分，否认乌克兰人建立国家的权利，认为乌克兰人为“非历史、非国家民族”。1919年2月~1920年10月波苏战争后，两国于1921年3月18日正式缔结《里加条约》，将西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以及立陶宛的一部分划归波兰。
1939年8月苏德签署《莫洛托夫—里宾特洛甫条约》（又称《苏德条约》，9月17日苏联红军入侵波兰，实现对波兰领土的第4次瓜分。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波兰疆界发生变化。尽管波兰为战胜国，但根据寇松线，其东部边界发生变动，波兰丧失了包括维尔诺（维尔纽斯）和利沃夫在内的东部领土，波兰的西部边界向西移动到奥德-尼斯河。1945年之后，波兰成为华约条约组织和经互会成员国，其内政外交全面依赖苏联，但波兰社会的反苏情绪始终没有销声匿迹。1991年苏联解体，俄罗斯成为苏联的继承国，新独立国家立陶宛、白俄罗斯和乌克兰成为波兰的东部邻国。波兰北部与俄罗斯飞地加里宁格勒交界。加里宁格勒是俄罗斯波罗的海舰队司令部所在地，是俄罗斯的军事重镇。1992年以来，尽管波兰与俄罗斯保持着正常的国家关系，但波兰对俄罗斯的疑虑从未消失。
20世纪90年代~21世纪初，波兰确立了支持苏联加盟共和国独立国家的国策。2007~2013年图斯克担任总理期间，波兰试图重启对俄关系，但遭到莱赫·卡钦斯基的反对。莱赫·卡钦斯基担任总统期间，力主乌克兰和格鲁吉亚加入北约。卡钦斯基认为，强大的北约将阻止俄罗斯再次主导中东欧的企图。2008年，卡钦斯基总统在俄格战争期间访问第比利斯，对俄罗斯的侵略政策提出警告，他称格鲁吉亚是普京政策的第一个受害者，俄罗斯坦克将会出现在乌克兰和波罗的海国家，最后是波兰。波兰的政治精英认为俄罗斯有恢复帝国的企图，俄从未视乌克兰等国为真正的独立国家。
应当注意的是，波兰与俄罗斯曾就两国关系的复杂历史进行过坦诚的对话。2009年，波兰、德国和俄罗斯成功举办了《莫洛托夫—里宾特洛甫条约》讨论会。2010年波兰与俄罗斯两国历史学家共同出版了著作《白色污点—黑色污点：波俄关系难题（1918~2008）》。然而，两国围绕敏感历史问题的对话受到2010年卡钦斯基总统专机失事等事件的影响。
波兰非常现实地看待俄罗斯的威胁。波兰认为，乌克兰事件并不是北约瓦解俄罗斯的计划，而是俄罗斯扩张主义的表现，吞并克里米亚被视为是对1945年后欧洲确定边界史无前例的强制变动。波兰认为，一旦俄罗斯在乌克兰的意图得逞，乌克兰被俄罗斯所控制，波兰将面临俄罗斯的直接威胁。所以，波兰向美国采购大批M1A2C版本的“艾布拉姆斯”，不仅仅明显带有应急的性质，政治意图更是毫不掩饰，就是应对“莫斯科的威胁”。
美国向波兰出售“艾布拉姆斯”的意图
向波兰出售M1A2C版本的“艾布拉姆斯”，美国同样有着自己的考量。自冷战结束以来，波兰一直将“回归欧洲”和加入北约作为主要外交方向，政治与经济上依赖欧盟，军事与安全上依赖美国与北约也成为其外交方略。在美国的坚定支持下，波兰成为最早加入北约的3个中东欧国家之一。虽然波美两国关系良好，但在乌克兰危机之前，双方的合作，特别是军事合作很难称得上密切。彼时，中东欧地区的安全局势十分稳定，在缺乏重大安全威胁的情况下，波兰等中东欧国家并不愿意维持高昂的军费，而是将更多注意力投入到国内转型与欧洲一体化事务中。因为历史上多次被大国控制的经历，波兰政府与民众对于外部军事力量进驻的态度十分谨慎。根据波兰民意研究中心的统计，在1999年，仅有32%的波兰人同意北约军队进驻波兰。
乌克兰危机的爆发是波美关系发生变化的重要节点。克里米亚“入俄”使波兰感受到了“实质性”的压力，也导致中东欧的安全局势骤然紧张。面对潜在的“军事威胁”，波兰转而积极支持与美国和北约的军事合作。到2016年，已有65%的波兰民众同意北约与美国军队进驻波兰。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波兰政府一方面维持较高的军费开支，一方面强化与美国和北约的军事合作，并主动邀请美国和北约部队进驻本国。波兰的邀请得到了美国与北约的积极回应。2016年，北约正式决定在波兰部署以美国为领导国的多国部队。2018年，美国与波兰政府签署了“爱国者”导弹防御系统的采购协议，这一协议也成为波兰历史上最大的军购协议。
所以，此次向波兰出售250辆M1A2C版本的“艾布拉姆斯”，在美国政府看来，除了经济效益外，显然在地缘方面的考量更多。毕竟波兰认定现有的安全机制尚不足以保障其国家安全，如果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将在波兰的轮换驻军改为永久驻扎，并向波军提供一些与驻欧美军能够互操作的同类主战装备，可以使波兰与北约战车绑定的更加紧密，降低其遭受攻击的风险。这是波兰强化与美国军事合作的主要意图与方向。而站在美国视角，通过输出同型主战装备来加强与波兰的军事合作同样有着多重考量：第一，扩大其在中东欧的影响力，同时向俄罗斯施加压力；第二，支持鼓励欧盟内部的“异见者”；第三，以军事合作为筹码换取波兰在其他领域的合作与在国际问题上的站队。所以在美国国防部下属国防安全合作署（DSCA）网站的相关文档中，这样写道：“北约是维护欧洲政治稳定和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这一拟议的军售项目将有助于强化北约盟国的安全保障，从而支持美国的外交政策和国家安全。该军售项目将提高波兰应对当前和未来威胁的能力，为波兰提供一支有能力威慑敌人并参与北约行动的可靠部队，是美国政府和北约所致力的目标，未来波兰武装部队纳入这些装备将‘毫无困难’”。
结语
波兰向美国政府采购大批M1A2C版本的“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有着军事和政治上的双重目的，整体意图则是尽可能地抵消俄罗斯带来的不安全感。波兰作为乌克兰的邻国，在乌克兰危机中的作为反映了波兰对乌克兰和俄罗斯两个邻国的历史认知和现实判断，体现了波兰在欧洲变动的地缘政治形势下追求自身安全的地缘政治需在美国政府看来，向波兰出售250辆M1A2C除了经济效益外，更多的是地缘政治利益方面的考量要。事实上，波兰前总统克瓦希涅夫斯基就指出：“如果民主的边界向东推移，我们就更加接近欧洲的心脏；这将意味着更多的安全。对波兰而言，乌克兰的北约成员国地位比北约的新战略构想或美国的导弹防御计划更为重要。从某种意义上看，这些政策是波兰地理的产物。既然波兰是欧盟最东部的边界，波兰对欧盟进一步扩大到乌克兰有最大的兴趣。波兰外交有传教士般的热情，这种热情超过了对经济利益的纯粹理性的考量。”
事实上，乌克兰危机的爆发为波兰发挥其影响提供了独特的机会，波兰针对乌克兰危机做出了相应的外交和军事回应。所以国际上有评论认为，“由于俄罗斯对乌克兰采取的军事行动，令波兰有机会增强其军事力量，而不会引起邻国的警觉。波兰可以根据自己的利益行事，而不受北约、欧盟的限制，以更小的成本发挥地区作用。乌克兰给予了波兰成为地区强国的条件，成为对抗俄罗斯的东方联盟的关键”。我们从华沙这项数量可观的“艾布拉姆斯”主战坦克采购案中，能够得到的信息大体也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