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新报·俺爸俺妈】魏纯武|爸妈惺惺相惜的那些人——献给爸妈百岁诞辰

文摘   2024-12-11 06:30   天津  

     

爸妈惺惺相惜的那些人
——献给爸妈百岁诞辰

★魏纯武


唐代诗人李商隐《垂柳》《西江月·睹物思亲》,“音容宛在总追,夜梦君颜醒泣”。先秦的佚名《蓼莪》,“抚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岡极!”睹物思亲,油然而生,怀念父母之情,无以言表,有醍醐灌顶之感。

民国十三年(1924年11月)冬月十三,王家油房的王大夫和张氏夫妇四十多岁又添一女,这女娃眉宇间慢慢长出了一颗豆大的黑痣。卜卦的先生说是“美人痣”,她后来就是我妈。她额前黑痣,印证了她66年的人生。慢慢地长到了五分硬币一般大,十分醒目,令人羡慕……。若干年后,我爸的双眉间也长出了比黑豆还大的痣。正所谓不像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真是天赐的良缘,地造的一双。

民国十四年(1925年8月)酉月仲秋节那天,挽头坪上舰里半山坳上魏五喜和焦氏夫妇的第一个男孩降生了,也是焦氏唯一的孩子,属牛。据说焦氏生产时是难产,得了产后病。生产那天,大雨下了一整天。民间有一句谚语:八月十五阴一阴,正月十五夜雪打灯。意思是只要中秋节天阴,正月十五肯定天要下雪,来年一定是五谷丰登。这年八月十五,洪河瀑涨,淹没农田,有人说雷公下凡,也有人在河中看到一条长着两只角的菜花大莽蛇,冥冥之,不言而喻。傍晚,男孩降生了,他后来就是我爸,乳名七娃,在家盟中排行第七。不知是哪个爷爷的儿子,生下后两三岁夭折了,便排为第六,晚辈都称六大(六叔),大名魏荣章。卒于1989年(农历四月二十四),享年64岁。四月二十三日晚黄昏,突发心肌梗死,从发病到离逝不到15小时。

今年是我爸99岁,我妈100岁诞辰,我爸小我妈一岁。


我爸是1925年(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出生的,小我妈10个月,属牛。作为农家人的我们,年年为我爸过生日,有时爸妈一起过。我爸和我二哥同一天生日,中秋节,一家人几过节有为他们过生日,简单而快乐。老人家身高一米八O有余,身材魁梧,性格憨厚,不怕吃苦受累。是社会主义新农村的顶尖劳动模范。

我妈的个头也在一米六五以上,从小心灵手巧,五岁学纺线,七岁会织布,做得一手绝世针线活,人称擀得细长面能穿过绣花针眼,善良贤惠,孝敬公婆,抚养小叔、小姑和五个子女成人。
 
我妈卒于(1990年11月)冬月十五。辞世那天凌晨,鸡鸣第一遍后,病中的妈,突然自己要下炕,不要人扶,也不要人陪,独自去屋外厕所,回到炕上后,喝了几口热水,问我大嫂“鸡叫了吗?”,嫂子回答:“叫了”,她伸手从身上掏出仅有的八十多元钱,㩙给了嫂子,没有叫全我嫂子的名子,便打了一个“唉”哀声,闭上了眼,始终还紧紧抓着嫂子的手,流下出留恋的泪水,安祥地走了。

我妈和大嫂的关系胜过母女。我妈生辰为1924年冬月十三,鼠相。嫂子生于1944年初冬十三,长嫂子20岁,都是13日生人,每年过生日时,嫂子想到下月就婆婆的生日,婆婆每到初冬就说:“十三是珍珠的生日……”,记得我参军前,我妈会擀几案子面,让全家人分享,给我嫂子过岁,我妈生日时,哪肯定要隆重些,虽说粗茶淡饭,但我嫂子粗粮细做,儿媳给婆婆过生日,婆婆乐得合不上嘴。

我妈的“三寸金莲”所穿鞋太难做,要做一双合脚又美观鞋,真是不容易,真是为难了姐姐和嫂子了,姑嫂俩每次做鞋,都要画图,选样式,还要绣花,有时还去几十华里之外的集市上看鞋子样式,我妈说嫂子做的合脚,非常满意儿媳妇做的鞋。

我妈和我爸哪一年结的婚,我们兄弟姐妹谁也不知道?说是1938年,也有人说是1939年,我妈生我大哥时20岁,我记得我妈说她和我爸结婚五年后才有了我大哥。我大哥是1944年农历7月15日生,和大嫂同岁,都属猴。今年(初冬)十月十三日是嫂子80岁生日。生日哪天,嫂子想起了公公婆婆,我在视频上看到嫂子老泪纵,我也落泪了。妈和嫂子,婆媳三十多年如一日,从没有红过脸,绊过嘴。六十年代未,嫂子染上肺结核,我记得她每次咳嗽吐血,有时吐半脸盆血水,病情非常严重。我妈急得直掉泪,每天早早起床给上学的我和妹妹、侄子做饭,尔后就给我嫂子换洗衣服,清理卫生,精心调剂饭莱,早上第一碗小米汤(粥,陇东人把粥叫米汤)端到儿媳妇的炕头上,伺候儿媳妇。我大哥是中医,拜访名医,查找古今验方,结合中外治疗方案开中草药。我爸天天早晚给我嫂子煎中药,农家人煎中药一般都是男人煎,煎下的药劲大。三年后,爸妈硬是把儿媳妇从死亡线上拽了回来。    

我妈三岁离父四岁离母,和年长八岁的哥哥、四岁的姐姐相依为命,逃荒要饭,曾寄养在伯父母家度过了她的少儿时代。民国十八年那年,差点被饿死。虽然只有十几岁的哥哥跟着堂兄搾油籽维持生计,但也解决不了兄妹仨的温饱。
    
我妈嫁给我爸,也没有享什么福。我家祖祖辈辈穷,从穷人家嫁到了穷人家,哪真苦到了极点。


我爸妈同路逢生,爸自幼丧母,亲生母亲焦氏生我爸时得了产后病,我爸三岁时,只有28岁就不幸离逝,我爸说他对他妈(我奶奶)没有记忆,我奶奶也没有留有照片。七十年代我上中学时去过我爸的舅家,舅爷家就距我们学校几百米,舅爷的小儿子焦书成和我同岁,又在同一个班上。舅爷说我奶奶大高个,有一米七,一双小脚,人长得很俊,心底善良贤惠,可就是命短。我爸的妈是我舅爷的姐姐,我算了一下。她是清光绪二十三年生人。在六十年代,每逢清明、寒衣节、春节,我爸都带我去给他妈上坟。

后来祖父续弦,继祖母张菊花应该是1938年或1939年嫁到我家,婚后先后生下姑姑,名叫玉香,叔叔名叫犊(秃)子,和一个我不知道名子的小叔(两三岁就夭折了)。奶奶前夫不幸遇祸身亡,留下大儿(程德学)爸爸,大女儿西香娘和兰香娘,二儿(程来学)爸爸。女儿兰香随爷爷姓魏。我们兄弟姊妹们把奶奶的大儿德学伯,来学叔都称着大爸爸二爸爸。奶奶张菊花被程爷爷家人无情地赶出家门,以乞讨为生,逼迫她改嫁,不然她和孩子们无处生活,大爸爸二爸爸被送到她的娘家冉张村,交给她的哥哥和弟弟来抚养。后来大爸爸在他舅舅帮助下娶妻生子,而程来学二爸爸小小年纪就出门,来到洮河(即:甘肃靖原煤矿)煤矿背煤。挣了一些钱准备回老家娶妻和孝敬母亲。谁知过洮河时被同行者图财害命,抢了钱,将二爸爸推进了深水处淹死了,同行者有人目睹情景。那个年代比较混乱,也没人去追究。继奶奶年轻时丧前夫,中年又丧后夫,老年时丧两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后半生都以泪洗面。我小时候记得,我爸妈常常提起来学爸爸的名子。我上学时,还去过德学爸爸家。程德学爸爸年长我爸一两岁。如今都九十多年了,我们家仍然和德学爸爸的孩子们象走亲戚一样往来。

我妈将爸异父异母和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视为亲人,叫哥的叫哥,叫姐的叫姐,继奶奶所生的孩子们对我妈非常尊重。我家是一个大家族,大约在194O年或1941年分成五个小家。 

我爸是他的爷爷,我的太祖爷抚养长大成人的,听说太祖爷逝世时己是百岁老翁,山羊胡须七八十分长。“文革”时期(应该是1968年或1969年的春天),军宣队和工宣队强行让迁坟,把太祖爷从我家老坟地(平地)迁到高山上,我爸迁坟回来说,太祖爷的尸体还没腐烂,胡子还是一根一根的,分的很清楚……,我看我爸拿的麻绳上还沾有血迹。我问我爸?我爸说太祖爷的棺材全腐朽了,绳子勒破了太祖爷尸体沾上了血迹……

我爷爷和我继奶奶没过几年日子,1945年因病就去逝了。爷爷去逝时,我奶奶45岁,我爸19岁,我妈20岁,我们这个六口之家由我奶奶撑起,奶奶和我妈都是小脚,在阴屲山开荒种地了。奶奶、我爸妈为了生存,起早贪黑,开荒栽果树,种芦苇,养牛养羊,到1949年前,我家有40多亩山地,10多头牛,50多只羊。

1950年6月“土改”时,工作队不分清红皂白,加上有人眼红,硬把我家划成了富裕中农,20几岁的爸妈和50多岁奶奶被绑上了富裕中农成份。跟还划成了富农、地主成分的人被叫出来,站在台下接受贫农、雇农的批斗。

实际真正的贫农、雇农没有几个。

我们村上所谓贫农、雇农就是一些懒汉二遛子,有地不耕作,有粮卖钱,买烟抽买酒喝,逛窑子。……

解放前,我们那里游手好闲的人不少,不求进取。解放时,有的混进了土改工作队,当起了打手,有的很受工作队的赏识,也有的入了党,有的还混上了一官半职。我家庄前庄后这样的人就有好几个,农村划成份时,他们出头人地,惰性实足,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想整谁就整谁,不在话下……


我太祖爷兄弟三个共有六七户人家,坐落在南北二塬的丰台、荔堡和二川的罗汉洞、洪(红)河,这伙人把几个乡的百分之五六十以上农民折腾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大都划成了高成份,有的人家也很穷,但仍然给定为高成份。说人家过去有几只羊,几头牲畜……什么的,老账新账一起算。惟有他们自己才是真正的雇农、贫农。我奶奶六十年代去逝世前还在惦记我家的成份呢?我们大队(村)有一个人跟我父亲年龄差不多,他想让他儿子参军,阻止我参军,就找人写了一份万言告状信,送到公社征兵办。扬言“雇农儿子当不上兵,让老上中农儿子当兵?”,“这是啥关系?”,因为他儿子体检不合格,他就来了这一招。征兵办同志看到告状信后很惊讶,当着公社党委书记、革委会主任(1977年底,公社还没有撤销革委会这机构)和接兵干部的面对质,几句问话,他答上言不接下语,灰溜溜的收回了告状信。

富裕中农成份给我家带来了很多很多不敢想的残酷现实。大哥二哥多次有招工、招干和参军机会都因家庭成份问题被拒在门外。七十年代初,中国人民解放军陕西省军区接兵干部冲破层层阻力,硬把有一技之长的我二哥接到了部队,二哥的木工技术在我们公社小有名气,当时被招到公社木材加工厂当合同工,但不能转正国家职工,因为是富裕中农成份。大哥自小就学中医,行医在十里八乡很出名,大人小孩都知道“抓药打针找白纯”,白纯是我大哥的乳名,有些小孩在家打闹玩,一听大人说找白纯,再也不哭不闹了,怕我大哥给他们屁股上打针。当然,这只是一个笑话了。

当时,部队上几次想接大哥去当军医,在政审时都被卡掉了,大哥一生遗憾的没参军,也没能上个好学校,当了近60年的赤脚医生,也就是走乡串户的名郎中。

我堂爷兄弟五个,大爷、三爷、四爷全定为富成份,二爷定为地主,二爷的儿子魏显章(我们称为五大),30年代末,被招到国民党第十七军军长杨德亮在平凉创办的立兴中学上学,毕业后,被中共党组织作为进步青年派到杨军长麾下驻扎在新疆的部队做兵运工作,后来也当上了杨德亮的军需副官,中尉军衔,派他去新疆的进步组织在战争失联,资料消毁,领导人遇难,所以,五叔进步的经历没有人承认。

解放后在肃反中,还被戴上了帽子,被法办,在甘南草原劳改,五叔戴帽子时还不到25岁,他是1925年生人,比我爸大几个月。五叔劳改归来,被政府专政了一辈子,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摘了帽子,不在限制自由,但没有落实政策,由于他过去的进步工作经历查无证据,他只有含冤而逝。

我有个表兄是堂姑的儿子,叫林世明,老红军干部,在庆阳战役中负伤,由于我家坐落在山大沟深处,很安全,便到我家疗养了两三年,听大哥他们说,林世明还带他们玩,帮我爸妈开荒种地,1950年返回部队前还找到我们当地土改工作队说:“我七舅魏荣章划下中农就行,土地是奶奶、舅、妗子和我开,牲畜都是自家繁殖的……”并写了证明材料,交乡公所。谁知,土改工作队没有听,还说证明丢了。五十年代中期,他从武汉给我爸写信并带公函,让我爸妈带我们全家来武汉安家,不幸我爸丟失了表兄的信函。我们全家去武汉的事就落空了。

表兄林世明,他是南下干部。我参军后曾托人在武汉军区和湖北省委找,但没有找到。我听我爸给我说:“林世明说你五大(五叔)家定上中农就可以,你二爷生意做的好。老屋里几家划中农就行……”谁知,土改时全划高了,五叔25岁就戴上了地主帽子还被判了刑。老屋里人划上富农。

刚解放,国家需要知识分子,大爹唯一的儿子林郎哥,五十年代初考入陕西师范大学数学系,大学毕业后,一名高才生却因为家庭成份问题当了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学老师。林郎哥大名魏纯祖,我的老师,我的恩人,我上中学五年,是他在管教我。   
 

我爸我妈一生为人老实、善良、忠厚,尊老爱幼,孝敬父母,尤其我妈,把公婆视亲生父母,把小姑子小叔子当着同胞弟弟和妹妹。他们相依为命几十年,从来没有惹事生非。解放后,响应政府号召,把自己辛苦开出的荒地、精心饲养的牲畜,栽种的树木芦苇都归入农业合作社,属集体所有。我家的芦苇是我太祖爷健在时栽的,芦苇是编织羽蓆的材料,在我们老家方园几百里只有我家有这几十亩地。解放后,一些地方性极“左”政策和管理不到位,芦苇就这样慢慢的枯死,果树全部砍伐。我家的冬果梨一个有2斤多重,我小候看见村上收果子,我那个高兴劲,死死抱住梨子不放。“文革”期间,生产大队在工宣队和农宣队的指挥下,一帮打手把一大沟有数千棵的杨树,柳树全砍伐了,在大沟里种麦子,种了几年,投了籽种无粒可收,后来成了一片荒地,杂草丛生。这几年又有人见钱眼开,开山取沙卖钱,把大山钻空了,把殖皮也破坏了,大山沟屲光秃秃的,一根毛草再也长不出来了。 

我爸妈一生生育了我们兄弟姐妹九个,解放前大哥、姐姐和二哥先后出生。解放后,生了两个哥哥两个姐姐,都夭折了。后来又生了我和妹妹。为了我们姊妹们,他俩辛苦劳作一生,使我们能长大成人,付出了不少的汗水。大哥从小身体不好,为了使大哥有个好身体,关爱要多些,姐姐和二哥早早就承担了替爸妈劳作的任务。大哥在少年时期就去学中医;二哥没上几天学,学了木工手艺,打个柜子,箍个木水桶,做个锅盖,那绝对是好工艺。七十年代参军后,一技之长在部队有了用场,专修枪械。从部队转业进了军工企业,他的技术虽然与军工企业格格不入,但他的技术在军工们中间是行家里手。

我爸我妈不识字,但对我们学文化很重视。大哥、姐姐、二哥当时由家庭成份和家庭条件所限,没有上几年学。到了我和妹妹、侄子上学时就不一样了。爸妈、哥嫂支持,学费全靠靠他们参加生产队劳动挣工分换学费。记得有一年,我妈养了两只母鸡,产的蛋卖了供我们仨上学买笔墨纸张。有一天,一只鸡被老鹰叼走掉,我还带头大哭,我妈生气了,打了我一帚扫把,我至今都记得,这是一生中唯一一次我妈揍我。说实在,家里穷的无法表述,一只产蛋鸡供不了我们九口之家的油盐钱,什么酱呀什么醋呀,从来没买过,有时我妈涡点浆水当醋用,夏天山杏熟了,我妈爬在山坡上检山杏回来涡醋,摘花椒籽、杏仁榨油。我们就是在这样的家庭条件下,读完了高中。我参了军,侄子当了中学老师,可惜妹妹因种种原因,未能实现她的梦想。

我和爸妈在一起时间并不大多,上学前爸妈讲过的家事、经历,这个耳朵进,那个耳朵出,年龄小没记住。上学后没几年就住校。没机会和爸妈在一起。参军后,爸妈健在时,回家探亲三次不到一个月。跟我妈接触时间最长的是我妈在西安解放军323医院住院15天。我陪她在病榻上,她给我讲了她和我爸的苦难身世,还告诫我要如何做人,如何干好工作……    

十五天陪护,我很认真的伺候了我妈。我妈说她的病没救了,医院进行了全面检查,也没有查出是什么病,从患病到去逝,也就一月有余。据我大哥从医经验,我妈有可能是麦尖芒扎到喉咙里了,发炎化脓,导致进食吞咽困难。X光和食管镜都没有提到活检标本。

我妈为什么说她病没救了呢?

1990年夏天的一个前半夜,她梦中梦见了去逝一年多的我爸,她听有人在敲门声被惊酲,下炕开门后,高高的月亮照亮整个院子,她看见我爸牵着一头毛驴站在院子中间,她向前走了几步,一看没有人。这时,她才意识到,吓她一身冷汗。第二天,她把做的恶梦告诉了我大哥大嫂,后来也告诉了大姐,她住院时也告诉了我。从做梦到患病不到三个月时间。我在西安陪她住院时,我也做了一些恶梦,梦见我家一棵大树被大风齐腰吹断。第二天我告诉我妈,她没有回答我,眼睛里含着深情的泪水,可能有了预感。我从武警宁夏总队调兰州才一个多月,准备把我妈接到兰州伺候我怀孕的妻子。很遗憾的是她没能去兰州,一个月后从西安返回老家便匆匆离开了我们。


我爸离逝,我没有赶上送别。我爸去逝那天是星期天,我正在单位担任战备值班任务,我心急如焚,下午3点多我回办公室取文件,正在开办公室门时,办公室电话铃响了,我拿起电话,是侄子从千里之外的老家公社邮局打来的,第一句话:“三大,我爷今天中午十二时去逝了……”我一下子双腿打起转转了,冷汗浸透了军装,我爸还没有过上幸福日子呢,我结婚才一个多月,他怎么就……

我结婚后,和妻子回家探亲五天时间里,和我爸妈聊的很开心。当爸妈第一次看我佩戴武警上尉警衔,着新式武警警服,那个高兴劲…… 

我接到我爸逝世的噩耗。当天晚上就乘上银川去兰州的火车,10个小时的火车座了近30个小时,准备接妻子一起回老家送别我爸,谁知在那个“非常时期”,妻子没能请上假,等我赶回老家,我爸已安葬2小时,我二哥在西安赶回家时,我爸刚下葬。我们兄弟俩遗憾一辈子。

我们没有辜负二老的殷切希望。子孙后代几十口,人才辈出,全部是大学生,有的还是研究生,有的是军队干部,有的是地方高级知识分子,有医师、教师、工程建造师,农艺师,他们分布在国家、省、市、县级等单位工作,在不同的岗位上,为新时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发挥才智。 

【作者简介】魏纯武  1978年1月入伍,大校军衔。先后任连队战士,团(仓库)放映员,后勤分部报道员,军区教导队学员,军区政治部实习学员(兼美术、放映、新闻报道)。武警某部队大队书记,支队干事,中队指导员,指挥学校干事,学员队副政委,电教模拟中心主任。警种部队(黄金)总队编史办主任。陆军指挥学院学员队政委,学院史志办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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