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学术动态（Planning Reviews）”栏目，推介国内外学术书籍和文献报告、关注国际研究动态和前沿热点、分享规划案例研究。本期“城市设计与详细规划”专栏，向大家推介一篇乡村绅士化主题的研究文献。
（专栏编辑：陈晨，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副教授）
来源：MA Xiaolong , SU Weifeng. Local government intervention in tourism-driven rural gentrification: types and interpretative framework[J/OL]. Tourism Management, 2024, 100: 104828. https://doi. org/10.1016/j.tourman.2023.104828.
当今，旅游驱动的乡村地区绅士化过程已经在不同的国家出现，与全球北方国家的绅士化过程不同，全球南方城市的绅士化强调政府角色作为国家意志的体现，综合反映了国家在社会经济事务中的地位，其标志是地方政府的规划、命令和有控制的增长。然而，政府干预旅游驱动的乡村士绅化的模式以及如何解释这一过程中地方政府干预的变化仍然是未知的。因此，探索地方政府在旅游驱动的乡村绅士化中所扮演的角色，有可能有助于重新思考权力流动对地方发展的影响。
本研究将大都市地区观察到的国家主导型绅士化类比乡村旅游驱动的绅士化过程，移用“需求—供给—制度”这一框架深入了解地方政府干预的变化和背后的机制。选取的研究案例是福建屏南县——其作为旅游业促进乡村绅士化的典型案例和经验被其他地方政府效仿。本研究采用2021年至2023年先后三次实地调研收集到的115次深度访谈和非参与式观察，对获取的一手和二手资料进行迭代和反思，考察了福建省屏南县乡村绅士化三个阶段中地方政府的差异化干预。
本文将三个阶段描述为“放松管制干预—表演性干预—合同制干预”。第一阶段是“放松管制的干预”阶段。绅士化初期，屏南县政府敏感地捕捉了城市人口向农村流动可能产生的巨大经济价值，取了放松管制的干预策略，直接启动投资活动，招募艺术家，通过强化政府官员的决策权，打破了政府内部规制的壁垒，成为地方政府适应旅游驱动乡村士绅化初期激励条件的主要行为。第二阶段是“表演性干预”，为了应对监管框架的重组，地方政府的自由裁量权受到挤压，他们转向了实体性干预策略，将责任下放给村委会等基层自治机构。“表演性干预”以其言辞、行动和符号的戏剧性运用为特征，成为地方政府在旅游驱动的乡村士绅化发展阶段平衡激励与压力条件的主要角色行为。第三阶段是“合同制干预”，地方政府的权力受到严格的监督，地方政府转向合同制干预，将旅游开发的责任委托给独立于政府运作的国有和私营企业，从而减少了中央政府的问责风险和财政负担。
随后，本研究构建了地方政府干预的解释框架——“政治效用—权力弹性—风险控制”，以此来解释地方政府干预乡村绅士化的内在逻辑。“政治效用”是指地方政府从其行为中获得的利益，包括对经济增长和政治权力的追求;“权力弹性”是指地方政府权力可以随心所欲的灵活空间;“风险控制”是指地方政府对绅士化风险进行管理的措施。本研究关注的旅游驱动乡村绅士化过程，实际上是政治效用不断平衡，权力弹性不断减弱，风险控制不断加强的结果。
本文的贡献分为两个层面。在理论层面上，将乡村绅士化的解释扩充到市场因素之外，强调了乡村绅士化中的政府行为，旅游驱动乡村士绅化的内在逻辑是权力的纵向和横向流动。在“需求—供给—制度”框架的基础上，提出了“放松管制干预—表演性干预—合同制干预”的三阶段模型，以概括地方政府角色行为的变化。更重要的是，它提出了一个“政治效—权力弹性—风险控制”的框架，以供进一步研究。在实践贡献上，屏南县的经验教训可以作为其他面临类似挑战的发展中国家应对乡村衰退的参考，将乡村绅士化理论的适用性扩展到政府主导的背景下，为政策制定者以适应性和周期性的方式干预当地社会经济事务(包括乡村旅游发展)提供实践见解，扩大“放松管的干预—表演性干预—合同制干预”的三步走策略的应用场景。
然而，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缺陷。首先，由于本文关于政府角色的变化集中在地方政府层面进行探讨，并没有关注国家尺度上中央政府角色的变化，即便中央政府的意志在地方得到了积极的发挥，但仍需要在全国范围内对乡村绅士化浪潮中各级政府的角色转变进行进一步研究，才能归纳出全球南方农村地区的绅士化特殊性。其次，关于本文提出的解释框架虽然在中国有效，但并不是一个“宏大”的理论，运用在中国以外的地区的时候可能会失去一些解释力度，因此，这一框架的普遍性需要通过纳入其他后社会主义转型案例进行比较检验。
（供稿：罗展仪，同济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硕士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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