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爱上红楼
在《红楼梦》的第六十四回中,贾赦对贾母身边的丫环鸳鸯心生爱慕,意图纳她为妾。面对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鸳鸯坚决拒绝,她私下向好友袭人和平儿倾诉心声,言辞激烈地表达了自己的立场:“我们这些人,从小亲密无间,无话不谈,无事不做。即便是大老爷强逼我做妾,或是太太仙逝后他正式聘我为正室,我也绝不从命。”鸳鸯的这番话,不仅彰显了她的刚烈性格,还无意中透露了袭人与翠缕同为贾家丫头的身份背景。
史湘云曾在贾家长住,离开时选择了翠缕作为随身丫环,而非袭人,这一选择背后另有深意。袭人本是因家境贫寒而被卖入贾家为奴,对此她一直心存芥蒂,甚至对家人抱有怨言。在贾元春省亲后的春节,袭人回家团聚,面对母亲和兄长提出赎她回家的提议,她坚决反对,直言:“当初家里没钱,卖我是为活命。如今我在这里衣食无忧,怎能再回去?”
相比之下,翠缕则是地道的家生子,她原是贾家的仆人子女,这一点从鸳鸯提及“跟了史姑娘去的翠缕”以及她与翠墨的名字相似可窥一斑,这种命名习惯通常指向家生子姐妹。在贾家,家生子与买进的丫头待遇有别,家生子世代为奴,是家族的私有财产,而买进的丫头虽同样身为奴仆,但在使用上更为谨慎。
史湘云自幼失去双亲,由贾母抚养长大,她在离开贾家时,自然会选择一个忠诚可靠、了解她的人作为贴身丫环。翠缕外向的性格显然更适合陪伴史湘云,而袭人内向的特质则不太适合这一角色。
在封建礼教森严的古代,贴身丫环与小姐之间往往建立起深厚的情谊,小姐出嫁时,常会将这位亲密的伙伴一同带入夫家,她们或担任通房大丫头,或晋升为姨娘,继续陪伴在小姐身边。
袭人,以其内向沉稳的性格著称,当王夫人向贾母提议将她视为姨娘对待时,贾母笑道:“袭人这孩子,从小就话不多,像是个没嘴的葫芦。”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翠缕,她与史湘云性情相投,同样活泼开朗,直言快语。
一次,史湘云带着翠缕回到贾家,二人在后花园漫步,边走边探讨起阴阳之理。翠缕好奇心旺盛,竟问起人的阴阳之分,史湘云耐心解答,翠缕更是毫不避讳地谈论起主仆间的“阴阳关系”,其直率可见一斑。
薛宝钗生辰之日,史湘云一时兴起,将林黛玉比作小戏子,贾宝玉连忙制止,史湘云不悦,便要翠缕收拾行李走人,翠缕却从容答道:“急什么,等要走的那天再收拾也不迟。”又有一日,史湘云与林黛玉同寝,次日清晨,贾宝玉未经洗漱便闯入,还用了史湘云用过的洗脸水,翠缕见状,毫不留情地指出:“这毛病何时才能改掉?”
这些细微之处,无不透露出翠缕与史湘云之间的默契与相似,她们仿佛主仆一体,相互映衬,相得益彰。
因此,无论是从身份背景,还是从性格特点来看,贾母为史湘云挑选翠缕作为贴身丫环,无疑是一个深思熟虑且明智的决定。翠缕的直率与史湘云的开朗相得益彰,使得她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也为史湘云在贾家的生活增添了一份别样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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