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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年没见的战友突然打电话约我喝酒，我就奇怪了，平常很少喝酒的他怎么一时来了兴趣，虽然我们同在一个城市，但这2年都没见过面，只是在电话里或者微信上联系，他和我原来在一个部队机关上班，关系很不错，又同时转业安置到同一个城市。战友转业后安置到纪检部门，我被分到组织部门，战友一开始下去没有职务，只享受四级调研员职级，但战友工作能力强，人很正直，又很善于处理领导和同事间的关系，平常话语不多，什么苦活脏活只要是领导安排的，从不推脱，都会尽心尽力办好，很快在工作上就打开局面，得到领导的信任，时常被委以重任。曾经几次担任检查组主要负责人，查办了几起在当地比较有影响违法违纪案件。今天突然打电约我喝酒，想着是不是战友快升职了，提前预祝一下，但一想又不太对，虽然他跟我不在同一个区，但我们这个西部省会城市也不是很大，而且我还是组织部的一个科长，有这方面的消息，应该是有所闻，战友上班哪个区里的组织部也有我一个要好的朋友，本来想侧面打听一下情况，可一想想组织原则和纪律，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等见面再说吧！下班前，战友给我发了聚会地点，是临近我们老部队驻地的一家很高档的烧烤店，这个店也是我们单位一位自主择业战友开的，因为食材新鲜，价格合理，加上老板战友人脉多，生意非常好，我们平常一帮转业的战友和仍在部队服役的战友也时常在此小聚，战友选在这个地方是否有其他深意，让我揣摩了很久。下午，我把工作安排好，又跟领导提前请了1个小时的假，因为战友特别交待让我带2瓶我自己窖了10年的纯粮酒，我家离上班的路程还有点远，需要提前回去拿好酒再去烧烤店，来回也要一个半小时左右。我拿上酒，叫了一个网约车，因为想着要喝酒，就没有开车，急急忙忙往那边速速赶，可刚又遇到上下班高峰期，到处都堵车，好在战友也没有紧催，要是平常战友们聚会，那是电话一个接一个地催过不停，20来公里的路程，紧赶慢赶花了快2个小时，一到地点，赶紧拎着酒一路小跑。刚到大厅，透过客间玻璃窗，就一眼看见了战友，一个小雅间，就战友一个人，桌上已经摆上了菜，战友却像老僧入定一样，端坐在那里苦思冥想，我心里咯噔咯噔一下，这都快8点了，上了一桌子的菜，怎么又只他一人，这是摆的什么宴，还让我带2瓶酒，心里七上八下地走进雅，大声叫了一下老牛，战友姓牛，全名牛得全。战士听到喊声，缓缓睁开眼说了声：“到了，把酒开上，开始吧！”我疑惑地问了下：“就我们俩？“就我俩”老牛淡淡地回应。我们在一起共事多年，配合也很默契，相互都知根知底，没有什么套路。我只好满脸疑惑地在老牛对面坐下，老牛说，有2年没和我在一起喝酒了，今天特别想我，就想跟我聊聊，我这人也是别人有事如果不主动说，一般也不会去主动追问，看老牛今天的状态，应该是心里有事要跟我这个老战友叙一叙，我也对老牛说：“好，咱俩就好好聊聊，还想喝喝你的喜酒呢！老牛没有回答我，然后把2瓶酒一瓶递给我，一瓶摆到他面前，对我说：“今晚就2瓶酒，你一瓶我一瓶咱们平分”，我知道老牛只有半斤多点的量，要是一瓶下去，可能就倒了，我连忙摆摆手说不行的，你半瓶，剩下的算我的。老牛说以前每次喝酒都这样，让你便宜都占完了，今天咱俩完全公平，倒了就回家睡觉，老牛是个说一不二的人，我也没再坚持。接下来，我们开始一杯一杯慢慢地喝，边喝边聊一些部队过去的事，聊一些转业战友的生活近况，聊一些现役战友的升职喜事，聊一些各自家庭的生活琐事，聊一些子女成长进步的喜庆之事，老牛是一个很健谈的人，和他聊天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他总是能抓住别人的兴趣，总是能挑起别人牵念的事，总是能给你娓娓叙来仁情绪喧染，我们一边吃一边喝一边聊，不知不觉半瓶酒下去了，桌上的菜也去了十之八九，我看看了桌上的空盘，带有惊异的眼光望了望老牛，老牛也是会心一笑，说到：“想不到我俩半老头子，还这么能吃，和当年在基层部队训练后特别能吃一样。老牛叫来美女服务员，又加了几个菜，我没有阻止，我想老牛肯定还有话对我说，果不其然，等菜上来后，老牛端起杯子，已是略有醉意，独自喝了一杯，然后又倒了一杯，端起来想说，结果又独自喝下，我连忙说：“老牛，慢慢来，我陪你”。老牛又倒上一杯，端起来跟我碰了碰，猛地一下喝了。
然后，老牛缓缓放下杯子，看了我足足30秒，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对我说：“老搭档，今天请你来喝酒，不光聊点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这些年，我们从部队转业安置到地方工作，各自经历了很多很多，从逐步适应环境到逐渐工作打开局面，充分展现了自身的素质和能力，得到了领导和同事的认可。但是，地方始终没有部队单纯，各种关系处理起来比较复杂，办事言行都很谨慎，工作做得好，干出成绩，不一定能获得晋升，工作稍有失误，责任全往身上推，有时真是心累呀！”老牛的苦衷我也是深有感慨，这些年转业到地方工作各种见怪不怪的事多了，特别是我所在的组织部门，每到考核提拔干部时，总有一些不尽人意的地方，现在老牛给我聊起工作上的感慨，我也是感同身受。但老牛是一个稳重的人，一般不会发牢骚，更不会胡乱言语。我连忙端起杯子说：“老牛，来，别想这些烦心事，咱俩好好喝”老牛喝了酒，放下杯，望着我说：“老搭档，我有事堵在心里很久了，在单位不敢吐真言，回家跟老婆讲不理解，只有找你说说话解解闷”。我说：“这么多年我都是你的忠实听众，想哪说哪”。老牛端起杯子押了一囗又‘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开始叙说起他的烦心事。老牛说：这几年组织上信任他，让他单独负责办了几个案子，而且案子办得很漂亮，把一些人送进了监狱，也让一些人失去了官帽，还为人民群众伸张了正义。在查处这些案件时，自己铁面无私，秉公执法，顶住了各方面的压力，最终将这些蛀虫绳之以法。他说自己毫不后悔这样做，但是想不通是，自己明明做了些大快人心的好事，却没有得到领导的认同，也没有得到同事的钦佩，更没有得到亲朋的理解。因为他所办的几件案子涉及面广，涉及的人员多，其中，有直接领导旁敲侧击提醒他的；有外单领到亲自打电话或托人带话给他的；有单位同事联系他的；有战友直接找他的；有亲戚朋友找他的，无疑都是让他避重就轻，高抬贵手，既给领导做了人情，又给自己留下后路，但都被他毫无情面地拒绝了，结果是把这些人都统统地得罪了，甚至，还多次被恫吓和骚扰。有时候，战友静下来，深深地自问，自己这样做到底错了吗？明明一些人干了违法犯纪的事，为什么偏偏还有这么多人还来为其开脱说情，明明自己做出了巨大成绩，即使不能提拔重用，晋职晋级，但也不应该被忽视成错事坏事呀，难道真要按领导的意图来办才对吗？说到最后，看老牛有些激动，我摇了摇酒瓶，看剩下的也不多了，把酒给老牛满满地倒上，然后端起来跟他碰了碰，说道：“我们都快到知天命的年龄了，部队培养了我们几十年，不再求升官发财，但求良心安稳，我们虽然位卑言轻，但不敢忘忧国，我们虽然不能去左右别人，但我们一定要正视自己，做自己正该做的事，别人管他人的评判。”老牛仰起脖子一口闷了，然后把剩下的醉倒在杯子里，对我说：“还是你这窖酒好，喝了不上头，下次想喝记得多带上点。”说完就一口喝了，然后站起来就往走，我赶紧跟上去柜台结帐，老牛笑了笑说，今晚全免单，我说你说醉话，这时烧烤店老板走过来，今晚专门给你俩免票，看你俩喝得高兴，就没过来打扰了，我感叹！这就是几十年相处的战友，大家彼此感情深厚，即使多年不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依然那么懂！出门我执意要送老牛先回家，主要是怕他喝多了，老牛拍不拍我的肩，虽然脚步有些不稳，但还是很清醒，摇摇手，招了个出租车，对我说：“不管你了，你年轻点，酒量大些，我先走了。”我看了看时间都十二点了，赶紧打车回家，明天还要上班。我惊奇的是，老牛跟我在起二十多年，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而且还没有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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