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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
“殿，殿下，二小姐已经睡了。”
丫头说着爬起来，把宋锦的帐子严严实实围上。
宋锦迷迷糊糊坐起时，便见萧煜的手从帐外探进来，虚空中掌心向上，像是等着什么。
第129章：
那是一只令人毛骨悚然的手。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丰邑坊的事，宋锦看到这只手，最多会觉得无礼和冒犯。而如今，她只有深深的恐惧和抗拒。
萧煜在等什么？
等自己的脸颊贴上去，让他好握在掌中，细细把玩？
几乎是下意识，宋锦掏出被窝里的汤婆子，重重放在萧煜手上。
“殿下要暖手吗？”她装作没睡醒的语气，询问道。
萧煜的手一沉，把汤婆子牢牢握住，道：“这上面是你的温度。”
语气柔和粘腻。
我的……温度？
宋锦强压心中的恶心，怯怯道：“殿下深夜光临，不知何事。”
萧煜的手离开帐子，人却更靠近了些。隔着薄薄的帐帘，宋锦能看到萧煜身形的轮廓。
高大、威武，饱含着控制一切的威慑力。
“今晚星汉灿烂，我想约二小姐同赏星空。”他的声音不容置疑。
“太冷了，”宋锦连忙拒绝，“我怕着了风寒。”
萧煜声音里的笑意消失，重重道：“那便穿好衣服，裹上毯子，如果还担心，我便差人在你这房顶挖个洞，这样无需出去，便仍能看到了。”
总而言之，他说要看星空，那便一定要看。
不管宋锦愿不愿意，想不想，一切以他的想法为准。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来了。
这才是他，真正的他，藏在这一副好皮囊下的恶魔。
“殿下……”宋锦身体僵硬，纤纤素手撩开帐幔的一角，露出半个脸颊，问道，“您其实不是为了看星星吧？您是不是……想让人陪着说说话？”
如果是说话，那便无需房顶挖洞看星空。
他们可以在这个屋子里，点亮蜡烛，叫几个小菜，边吃边聊。
萧煜心神微动，奇怪宋锦猜到了他的想法。一种被人体谅和理解的柔软席卷了他的心，他低下头，目光落在宋锦红润的唇瓣上。
几乎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情不自禁，他低下头，吻住了宋锦的唇。
他吻得很轻，第一次怕眼前的姑娘会疼会痛。而宋锦向后躲闪，在触碰的下一刻，便远离了他。
萧煜再次向前，一只膝盖跪在床沿上，丢掉汤婆子，探手托住宋锦的后脑，把她拉向自己。
“不要……”宋锦挣扎着拒绝，脸上通红一片。
“不要害羞。”他低低道，“我是要娶你的。”
宋锦心中仿佛如野猪踏过白雪，留下一片泥泞。
谁要你娶？谁稀罕你娶？本小姐委身于此，是要看着你监督你查清楚你的恶事，报仇雪恨。
然而这些话不能说出口，继续拒绝，也会让萧煜警觉。
而萧煜这次吻在她的脖颈间，热气腾腾的鼻息撩拨着她的发丝，含着她的一缕长发，整个人钻进帐幔，把宋锦放倒在床上。
“殿下！”宋锦喊道，“还是去看星星吧！”
她宁愿冻死在外面。
萧煜埋头在她的颈窝间，低声道：“你便是星星。”
宋锦努力推着他，拼尽全力想要逃走。可她的身形力量，根本不是萧煜的对手。而萧煜还以为她在欲拒还迎，手指已探入锦被。
宋锦闭上了眼睛。
完了……绝望如一瓢迎面泼来的冰水，让宋锦窒息颤抖。可就在此时，只听得丫头在外面大喊一声：“殿下！走水了！”
走水了？起火了？
宋锦双手紧扣胸口，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转过头问：“哪里走水了？”
最好是这里！
最好是这里着火了！
“是殿下的寝殿方向。”丫头道。
被毁掉兴致的萧煜微微皱眉，道：“走水自然有人去救。”
寝殿烧了可以再建，今日良宵，不容辜负。
“火势很大！”丫头又道。
“皇子妃是不是在寝殿住着？”宋锦同样也关心道，“她逃出来了吗？”
萧煜停顿一瞬。
时间如死囚等死一样难捱。
萧煜静默片刻，像在竭力控制着什么，然后他单手撑床，从宋锦身上稍稍起身，另一只手拢了拢她散落在额头的碎发，露出她的眼睛。
“你等我。”他道。
起身整理衣衫，萧煜消失在门口。
宋锦的丫头双膝发软，几乎是爬到床边，问：“二小姐，你没事吧？”
她一眼看到宋锦脖颈间被吸吮的红痕，顿时落了泪。宋锦反而安抚她道：“哭什么？我以前受的苦……”
说到这里，她突然说不下去了，咬唇拉起衣服，道：“穿衣服，我要出去看看。”
裹着厚厚的大氅，宋锦站在门廊里。
萧煜的寝殿果然起了大火，烟尘卷起数丈高。所幸今日风势向北，宋锦住处在东南，不必承受烟熏之苦。
奴仆们呼喊救火，看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儿，萧煜是不会回来了。
他不能让黎青染死。
黎青染虽然不会什么功夫，但她的母族是武将世家，舅父更是高居禁军统领之位。
黎家风清气正，前阵子兵部伪造军情案，黎家一清二白，更得皇帝器重。萧煜如果在今夜弃黎青染于不顾，定然要被黎家发难问责。
但是……虽然冬季天干物燥，怎么就着火了，且火势这么快？
萧煜应该是从寝殿过来的，他一来，就着火？
宋锦眼眸如星，在四周看了一遍。
府内的喧嚣以外，是掉光叶子的树枝，和干干净净的白雪。
她这里很安静，在这安静中，像是有什么，在默默守护着她。
“今日得亏老天有眼，帮了二小姐。”丫头长吁短叹。
“老天有什么眼？”宋锦从不敢信老天，她转过身道，“应该是哪个好人有眼吧。”
黑暗中，一位瘦高的男人背靠庭院围墙，抱着长剑，向这边看过来。
还好太子殿下有先见之明，让他先回来了。
千客看一眼熊熊烈火中的寝殿，眼神蔑视。
再敢深夜欺负二小姐，烧的便不是寝殿了。
火光闪烁，宋袖伸出手，刚放在上面，火便熄了。
这是她这里的最后一块炭火。
在余火的温暖中，她抬眼看一眼对面坐着的陆八万。
“你继续说，”她道，“我在听。”
陆八万道：“我是说，太子喜欢你，不是因为你有多好，只是因为你从不背叛他。他喜欢的不是你这个人，是你绝不背叛的心。他对你的爱，狭隘得很。”
说到这里，陆八万解下腰间的锦袋放在炭火上。
将熄未熄的炭火，顿时熊熊燃烧。
“再烤会儿火，”他道，“新炭便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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