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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
“查清是谁！”皇帝下令，“加强宫中警戒。”
既然要查，必然要搜。搜来搜去，搜到了太子府上。
这下，宋锦知道他们的目的了。
第137章：
无论前朝还是本朝，都恨巫蛊。
方士神巫，旁门左道，多以奇幻邪术迷惑众人。他们懂得用泥塑或木制的人偶祭祀，或者许愿，或者诅咒。
汉武帝时，因巫蛊之祸，牵连诛杀数万人，最后就连皇后卫子夫和太子刘据，都因此自尽而死。
这之后，历朝历代，都对此讳莫如深。
既然巫蛊再现，皇帝便命人仔细搜查。
宫内由公主萧非烟负责，宫外由禁军统领司马宪负责。为免事态扩大，不准声张。
可即便如此，东宫拒绝司马宪进入搜查的事，还是闹得沸沸扬扬。
女官苏舞站在门口，挡住了乌泱泱的禁军。
“这里是东宫，”苏舞道，“即便是禁军，也需带着搜查令进入。”
司马宪没有带来搜查令。
皇帝让搜，且暗示要搜东宫，却为了顾念父子感情，没有给出搜查令。
皇帝的意思很简单，万一搜出什么东西，是禁军搜出的。万一搜不出什么东西却惹怒太子，是禁军惹怒的。
司马宪知道皇帝的意思，却也不敢强闯。
这是因为他是三皇子妃黎青染的舅舅。而萧煜与太子积怨已久，稍有不慎，司马宪便是在帮着萧煜打击报复太子。
所以面对苏舞的拒绝，司马宪脾气很好道：“如果苏女官觉得我们一帮男人来搜，不合适，那不妨请公主殿下来搜吧。宫里宫外，都要查一查的。”
萧非烟正在搜查皇宫，其实东宫也算是皇宫的一部分。
苏舞冷冰冰地看着司马宪。
司马宪四十来岁，脸膛微黑、容貌端正。他生得虎背熊腰，却偏偏自带一抹儒雅。
在军士面前，他雷厉风行威风凛凛，在皇帝面前，他又勤勤恳恳忠实可靠。
苏舞对他印象不错，但今日却守紧了门，扬声道：“公主殿下今日来搜，也须带着陛下的口谕或者敕令。”
司马宪站直身子道：“是苏女官执意如此，还是太子殿下临走时留下了什么指令，命你如此？”
如果是太子如此，那便发函去问太子，同不同意。
如果是苏舞如此，让宫里换掉苏舞，不失为一种办法。
哪知苏舞道：“是奴婢执意如此。殿下不在京都，奴婢为殿下守好门户。若宫中因此处置奴婢，自然会有别的人，挡在这东宫的门口，谁都不准进！”
苏舞身后站着几十个护卫，闻言齐齐应声道：“不准进!”
东宫护卫已非同往日，他们各个精壮健硕，忠心卫护。
这下司马宪彻底没了办法，总不能把东宫的人全都赶出去。那跟废太子有什么区别？
他让军士留守，他回去询问皇帝的意见。
请见半日，内侍只说皇帝在忙，催着司马宪回去。
司马宪想了想，偷偷下令，命禁军撤了回来。但是派人宣扬，说东宫托大，不肯让禁军搜查。
这消息总会传入皇帝耳中，接下来，便看皇帝的意思了。
“总这么撑着，不是办法。”
千客趴在床上养伤，皱着眉头苦思。
屋内房门紧闭，像是防着什么人突然破门而入。苏舞站在窗前，手指紧握，道：“不这么撑着，又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进来，便是把东宫交给他们，任由他们栽赃陷害了。
“是我没能耐。”千客起身坐了起来，“殿下让我回来，让我护着你们，结果我……”
“你先养好伤，”苏舞关上窗子，“东宫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外面二小姐和夫子那里，我会让人帮忙看顾。”
千客忍着伤口撕裂的疼痛，抿唇笑笑：“外面他们，还是我来。东宫没有孬种，我们人尽其用，只盼着殿下能早点回来。”
太子殿下萧煌，已远远望见丰州城。
荒凉。
这是闯入他脑海中的第一个词。
灰色的天空下，城池孤零零立在黄土地上，方圆数十里，不见树林草木。
听说这里没有植树的习惯，为了御寒，年年砍树伐木。乃至今日，已无树可砍。
这也是为什么，普通百姓不能捡拾树枝烧火，只能购买柴火木炭。
运送物资的队伍，人人呵气成冰满脸霜。茶水洒在地上，立刻冻成冰球。手缩进衣服里，哪儿都不想触摸。
到处都能夺走体内的热气，碰到金属，还容易连带皮肉，冻在上面。
“真冷啊。”秦树影穿得像一只黑熊，从马车里钻出来，“太子殿下，我们是继续向北，还是进丰州城？”
听说宋袖向北去了，萧煌心里，恐怕她在百姓之上吧？
“物资留给百姓，”萧煌道，“本宫向北。”
这话令秦树影打了个寒颤。
这里已经如此寒冷，北边恐怕更甚。萧煌是要把救命的东西给百姓，而他自己的命，给宋袖。
秦树影不由得也思念起家人来。
他抬眼看看四周，想到自己的兄长便战死在这片土地上，沉了脸色。
母亲以前偏爱疼惜兄长时，他心中也有过不甘心和难过。但如今他亲自站在这里，对兄长只剩下崇敬和心疼。
这是兄长守护过的土地，而如今，他也来了。
虽然他没有刀枪，但他有木炭柴火，有棉被草席。
“开城门！”秦树影顿时豪情万丈，他站在马车上，大声喊，“开城门！大周太子殿下，携御寒物资驾到！开城门！迎物资！”
出乎意料。
回应秦树影的不是欢呼和迎接，而是一片死寂。
一片白雪从城门上掉下来，“啪”的一声，是这座城池，对他唯一的回应。
“怎么回事？”秦树影向后看去。
“咋地了？”运送物资的人也好奇地看过去。
“来了。”宋袖的道士师兄掐算着什么，突然向后退了一步。
城墙上果然来了不少人，凸凹不平的女墙边，竖起一张张弓，对准他们。
……
注：女墙，是城墙上有那种凸凹不平的地方的墙，用来监视敌情，或者架弓射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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