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典60年】我的妈妈,身世成谜……
教育
文化
2024-12-01 16:29
北京
《儿童文学》杂志创刊六十余年来,刊登的优秀作品数不胜数,本栏目将带大家一起回顾发表在《儿童文学》上的那些独具风格、触动心灵、魅力无穷、隽永难忘的作品。
窗外细雨蒙蒙,天地间犹如有一面巨网罩着往来穿梭的人群,谁也逃不开。我独自徘徊在校园长廊里,偏偏这个多雨的季节里忘了带伞。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爸爸是没时间来接我的,这点我很清楚。雨更密了。朦胧的雨幕中忽闪一点红色,使我的眼睛为之一亮。那赫然是一把红伞—鲜艳、夺目。妮妮阿姨!我不顾一切冲入雨中,一头扎进她怀里。妮妮阿姨的怀抱是温暖的,不知怎的,几颗泪水渐渐漫上我的面颊。“傻孩子,怎么会!”妮妮阿姨微笑地用伞护住我,轻轻为我拭去腮边的泪珠,“你这孩子从小就这么爱哭,女孩子泪水多一点没关系,可你已经长大,以后不论遇到什么事都要坚强点哦!”我家的房子是四室两厅,这所房子里所有东西都是自动化的。我从小生活在这里难免有些娇气好哭,不算什么大缺点,反正妮妮阿姨疼我。妮妮永远温柔体贴,在这个家里,有她陪伴我,关心我。我的爸爸是中科院研究生物计算机的高级院士,工作很忙无暇顾家。我知道爸爸疼我,也很喜欢妮妮阿姨。他会在偶尔回家时带些礼物,然后带我们一起去度假。我的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爸爸这么跟我说的,我几乎没有任何关于妈妈的记忆。不过没关系,我有妮妮阿姨,实际上我已经把她当作妈妈了。有时我会顽皮地问爸爸:为什么不和妮妮阿姨结婚呢?爸爸的脸色会沉下来,他点燃一支烟静静沉思。我知道爸爸是在思考问题,每当这个时候就不许任何人打扰。不明白爸爸为什么每次都是这个反应,我隐隐感到爸爸有一丝忧郁和无奈。我不再问这个问题,毕竟,我们家现在已经很和谐很幸福了。二
我从小在学校里成绩一直很棒,我能轻易拿走任何班级的第一名,很难背的定理公式历史文献我只要看一遍就能记住且倒背如流,不过我最拿手的还是第一主科——计算机。爸爸是这方面的专家,我从小就对计算机有特别的好感,除了课内教程还刻苦钻研爸爸的技术书籍,十二岁被推荐进入大学少年班。我确信这和爸爸的遗传有莫大关系,相信有一天我也会像爸爸那样成为中科院的一员。血缘是种很奇妙的东西,它不仅给我超常的悟性还维系着我和爸爸温暖的亲情——不管爸爸是否时时在我身边,我都那么热爱着他。血缘有时偶尔也会让我想到妈妈,我会一个人傻傻站在镜前看自己,我会遗传妈妈什么呢?妈妈也有着这么一双大大的眼睛吗?记得有次妮妮阿姨带我购物,有个机器店员说我长得像妮妮阿姨。真的吗?我不知道。很希望是真的——尽管那个机器脸颊说话时带着很失真的金属气。我问爸爸:妈妈到底什么样?爸爸不厌其烦地赞扬妈妈的美丽贤淑和一丝不苟。像妮妮?我插嘴。爸爸愣了好半天—大概吧。我没有追问—爸爸又开始沉思了。我提出要看妈妈的照片,每次都被爸爸狡猾地岔开,这样一来,妈妈的事对我来说就更神秘了。今天是星期四,周末。以后三天里就是假期了——现在已经施行一周四天工作制了。我们这个时代大学没有宿舍。现代交通已经飞速发达,即便在国家的最西端到首都乘脱轨列车也只需短短十几分钟,票价低廉就像三百多年前人们乘坐的一种叫作汽车的交通工具。电脑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有时我发自内心佩服它的发明者。每当开启它,我都会有种亲切的感觉。它不同于家里的任何一种电器——无论是自动洗衣机还是自动厨具看起来都是无生命的,而电脑,我相信它是有生命的,就像是家庭的一员,一个亲密的朋友。它能那么由衷地和你对话,听你诉说,遵照你的意思默默为你做一切事情。正当我得心应手之际,一个未知信息闯入我的网区,几个醒目的大字赫然映入我的眼帘:我使出浑身解数企图进入这个网上的个人资料库,但我这个学校的网络小天才对个库的密码一点办法也没有,几乎没有半点破绽。对!没错!肯定是爸爸,决不是重名!从小到大爸爸在我心中似乎永远是个谜。我爱爸爸,却从未了解过他的内心世界,兴许里面还会有关于妈妈的内容呢。我终究束手无策。要查询这个个人资料库只有一个办法——动用爸爸的个人电脑。爸爸的个人电脑在他的房间里,平时绝对禁止他人进入,因为这关系到许多国家的机密。但这次,我无论如何要进去。我对国家机密不感兴趣,我想知道的是爸爸,还有,妈妈。我蹑手蹑脚走进妮妮阿姨的房间,来到桌前,轻轻关闭了屋里所有的自动装置,而后动手拉开桌子的抽屉。妮妮阿姨睡得很熟,淡淡的月光下,我能看到那串电子密码钥匙在闪闪发光。我迅速地把它拿起来走出了房间,一切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因为我平时是那么的乖巧、听话,听话得让人放心。心怦怦在跳,我尽量地使自己平静下来。我用密码钥匙在爸爸的房间里轻轻地开启了电脑。起先一切非常顺利,直到最后一关,电脑问我要一个特殊的日期。到底是一个什么日期号码呢?对爸爸来说什么日子比较重要?我敲入了爸爸的生日和我的生日都宣告失败。突然我有个奇怪的想法,妮妮阿姨的生日行不行呢?尽管可能性不大,但是我还是认真地输入了:2301.10.08。电脑飞快地运转,大量的字幕浮现出来让我的眼睛一时间几乎应接不暇。我迅速拷贝下所有文字,消除记录,随后拔下电子插座溜出了房间,把钥匙放回原处。这一连串动作使我紧张得手心冒汗。我一直是个乖女孩,我不知道自己这次究竟做错了还是做对了,但我已不能回头。夜已深,我怕被妮妮阿姨发现,不得不先上床睡觉,兴奋使我一夜没合眼。第二天清晨,我从床上爬起来照常洗漱,照常向妮妮阿姨道早安,吃妮妮阿姨亲手为我做的早餐。在我们的时代是用不着自己动手做饭的,妮妮阿姨却总在休息日亲手做早餐,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感觉,起码不像烹饪机做出来的饭菜那么格式化。妮妮阿姨真的很爱我,她亲手煮的早餐有股温馨的甜香。趁着她在厨房里忙活时,我放心地打开自己的电脑,迫不及待地插入拷贝盘。我又一次看见大量文字在屏幕上翻滚,但并没有多少涉及爸爸的内容,全篇文字只涉及一个对我来说很陌生的名字——林芳妮。林芳妮,出生于2301年10月8日——是妮妮阿姨!我一下反应过来。对呀,这篇加密文件是用妮妮阿姨的生日作开启码的,但是我越看到后来越觉得不对劲——2324年毕业于P大,进而专攻生物工程学博士学位,2330年顺利获得学位,在这6年中结识计算机博士巩伟ÿÿ妮妮阿姨会是生物工程学博士?不,这绝对不可能!她平时的一举一动完全是个温和的家庭主妇,一点也不像个科学女强人,而且文章中的林芳妮干劲冲天独当一面,是个和爸爸一样的科研专家,她怎么会甘心在我家做这么多年保姆?就算她和爸爸关系非同一般也绝对不会愿意做这么大的牺牲。我不禁暗暗纳闷。2334年5月4日因突发凝血基因变异导致死亡,看到这里我松了口气,但随即心情又格外沉重起来—这个人果然不是妮妮,她的英年早逝又让我倍感惋惜。后来大片大段都记载着林芳妮短暂的一生遗留下的所有科研成果,叹为观止,触目惊心。我们这个时代最难治愈的就是生物遗传和基因突变病症,二百多年前人类摈弃了癌症又迎来了新的敌人。生活就是这样,总是环环相扣,紧密联系,任何事物都在发展转换。一旦人类没有任何病痛和需求,那么说明人类本身就已停滞,从而很快会像那些被人类战胜的顽疾一样永远被淘汰出局。这多少有点黑色幽默,却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其实人类自以为是世间最伟大的生物,但他们的宿命却往往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个道理我是后来才渐渐明白的。我把文字推移到最后,一张林芳妮的放大扫描相片赫然显在屏幕上。我现在有些明白了。妮妮阿姨不是林芳妮,只是相貌性格酷似她的一个人,爸爸之所以找妮妮阿姨做我的保姆是因为爸爸一定和林阿姨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由此推断,真正的林芳妮很有可能就是我母亲。我正想着,妮妮阿姨已经开始叫我下楼吃饭了,今天除了普通饭菜她还特地为我热了杯牛奶。我迅速处理好一切匆匆下楼,还没有跨入台阶就听见“哗”的一声响。我从没听见过这种声音。估计是什么东西摔在地上。在这个家里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会有东西摔碎,无论是电动手还是妮妮阿姨,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在我心底弥漫开来。我赶到楼下发现家里仅有的一只玻璃杯落在地下,这是珍贵的古董,妮妮每天早上都会把它擦得很亮。妮妮阿姨赫然倒在地上,我吓呆了,连忙扶起她。妮妮阿姨几乎瘫在我的怀里。我看见她的脸色很怪,嘴角不停抽动,想说些什么但却完全走调,我一句也听不懂。正当我急得要哭,忽然听清妮妮用尽气力以半含糊的话语说:“快,快……叫你爸爸……”我眼泪汪汪如梦初醒,忙跑到门边按下远距呼叫钮叫爸爸回来。然后,我跑回去紧紧抱住妮妮阿姨。几分钟后,爸爸回来了。爸爸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他看见眼前的一切第一个反应却是冲我大吼一声:“走开!你给我快走开!离妮妮远一点!快点!走开!—听见没有!”我被爸爸急促的粗暴又吓了一跳,刚才强忍的泪水一下全涌了出来。我从没有听见爸爸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暴躁,甚至粗鲁,不近人情。我吓晕了头,条件反射似的放开了妮妮阿姨。还没等我站稳,爸爸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我从妮妮身边掀开,差点儿把我撇了个趔趄,他丝毫没注意我满面的泪水和委屈,匆匆抱起僵直在地下的妮妮阿姨朝车库奔去。我忘了哭泣,六神无主地跟在爸爸后面。爸爸一点没有觉察我似的,没等我走到车门边就强行撞上了自动车门,带着妮妮阿姨绝尘而去,留下我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傻傻愣愣地站着。良久,我才想起刚才清楚地听见爸爸上车后焦灼地对着自动驾驶程序的声音:“去研究室,快!”我静静走回屋里,靠在门边回想着爸爸最后一句话。他们没去医院,去研究所。我的脑子转得不慢,我很清楚地意识到我将接受怎样一个事实,我知道妮妮阿姨是什么了。晚上,爸爸回来了。他眼窝深陷,疲惫而苍老。我全然看不见这些,和爸爸大吵一场。我歇斯底里地发着脾气,砸着房子里所有可以砸的东西,包括那只爸爸最喜欢的古董玻璃杯。我一生中从没这样失去理智,我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从未有过的伤害。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锁上门,谁也不理。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不停滚落下来,任凭爸爸在门外说着亲切的话焦急地敲着房门。他带着歉疚的心情向我解释着一切,可是我不要听不要听!我回答他只有一句话:爸爸我恨你!我恨你!我的身子靠在门上,抑制不住心中的悲哀。十年了,爸爸整整瞒了我十年!妮妮阿姨什么也不是,只是个机器人,没有理智没有感情没有生命的机器人!一直以来,我最亲爱的人居然是部可笑的冷冰冰的机器!爸爸为了挽救我失去的母爱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欺骗我,欺骗我的感情!十年里我把妮妮当作最知心的朋友、良伴,甚至母亲。从未怀疑她似乎是发自内心的体贴和关怀,可她却是个机器人!不知过了多久,我明显得感到了累,但泪水还是不知不觉一个劲往下掉,我这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真正悲伤的是什么了。我不能欺骗自己,我真正的悲伤是由于失去了妮妮,我开始想她了。我站起来,推了推门,爸爸早已不在门外。我一下子感到自己多么任性,失去了妮妮阿姨,爸爸肯定也不好受。我决定向爸爸道歉,希望他原谅。我走近爸爸的房间轻轻地推开虚掩的门,爸爸坐在电脑前的椅子上。他的背影看上去苍老颓然,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表的无助和孤单。一时间我感到心里一阵酸楚:爸爸肯定很爱林芳妮,所以妮妮阿姨才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但冥冥之中却有一根命运之绳把爸爸圈起来,注定把他圈在那把椅子里,让他孤单,使他无助。这是爸爸的宿命,更是林芳妮阿姨的宿命,无论是她本人还是她的替身。他看见了我脸上的歉意和释然,忧郁的眼神稍稍有了些缓和。爸爸用大手把我揽到身边,小心翼翼地问:“小雨,你肯原谅爸爸了?”看到爸爸期待的神色,我的泪水又来了,我一下子搂住爸爸:“是我不对,我不对,开始我发脾气是因为我认为妮妮阿姨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后来我发现失去妮妮阿姨才是令我最伤心的事,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任性了!”“你真的认为妮妮阿姨没有感情吗?”爸爸深情地望着我,极轻柔地问。我一时无言以对。以往的一幕幕浮现在我眼前,生病时妮妮阿姨的通宵守候、美味可口的早餐、温馨和蔼的话语、亲切温柔的眼神,还有雨中的那柄红伞,一切的一切,静寂中都涌上我的心头。“对!妮妮阿姨是有感情的,真的,我能感受到!”我十分肯定地说。“不光有感情,这种机器人是提取人类DNA加上先进计算机技术合一而成的,有着和人类一样的行动和思维能力,是现代的最尖端科技成果,这种超乎寻常的拟人性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爸爸一边说一边为我拭去一颗眼角的泪珠,他看着那颗水水的泪珠儿,“简直是不可思议……”“DNA可以多次提取那没问题,但棘手的是,妮妮染上了病毒。”“是的。这种被称为RH-A的病毒专门感染带DNA的电脑芯片,破坏力极大,破坏时效长,有极强的短时间接触传染性,且发生极为突然,根本来不及挽救。”爸爸有些诧异地望了我一眼,“不,基因突变是不会传染的,但RH—A却如同疫病一般极易传染。它们可以随意钻入另一台主机破坏其他智能电脑的神经中枢。”“爸爸……”我迟疑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林芳妮ÿÿ是我妈妈吗?”爸爸的脸色深沉而阴郁。他有些神经质地把拷贝盘的一角支在桌面上,配合着手指让黑色的软盘在桌子上不停地原地旋转。在我看来这个动作枯燥而乏味,但我不敢说什么,只看着软盘的三个棱角一次又一次地回到同一位置。“是的,林芳妮是你母亲。”过了良久,爸爸终于开口。他的眼睛深黝而莫测,充满忧郁和无奈。我看见他呆呆地直视着那张周而复始的黑色软盘,昏暗中,我仿佛感受到他的悲哀和冥想,那就如同两根细丝萦绕在他周围,支持着他全部的感情,脆弱得一触即断。爸爸真的累了,老了。我轻轻地搂住爸爸,悄然而又坚定地说:“爸,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还有你一直所热爱的科学事业,请相信你的女儿吧,我一定好好孝顺你,照顾你,像妮妮阿姨,像妈妈一样……”以后的日子轻松而愉快。我尽可能地克制自己去想妮妮阿姨,更不会在爸爸面前提起。而爸爸仿佛真的从那个重复的悲剧中走了出来,他像往常那样工作,像往常那样说笑,那种热忱与诙谐加在一起真的就像往常我所熟识的爸爸。爸爸比以前更喜欢待在家里了,他把研究院的工作带到家里来做,为的是多一点时间陪我。有时爸爸会亲自驾车去学校接我,每当这个时候我便会感到一阵酸楚,我知道我在想妮妮阿姨,但我不能和爸爸说,我觉得爸爸比以前更爱我了。对爸爸的工作我永远保持着一份好奇。有时趁爸爸不在,我会偷偷翻看摊在桌上的材料,竟全是关于RH—A!原来爸爸一点也没有忘记妮妮阿姨!他在拼命地工作研制RH—A的杀毒方法。想到这儿我又有些惘然,即使研制出来又怎样呢?妮妮阿姨已经,我真是太天真了,爸爸永远不会从那个阴影走出来,至少不会完全走出来。尽管如此,我还是应该尽量让爸爸高兴和开心,因为我是他唯一的女儿,唯一的亲人。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来到市区最大的花店,这儿几乎囊括了世界各地的奇花异草。除店里陈列,还可以通过电脑查阅预订。一旦预订,花店将以最快的速度空运到货。我漫无目的地转了半天,几乎看花了眼。最后,我在一排白色百合花架前停了下来。这是十分珍贵的品种,即使在这样的花店也难得一见。现在的百合大多是淡绿色的或是七彩的,像这样纯白色的恐怕是三百多年前的上古品种。不知为什么,我却感到百合就应该是这种纯白纯白的,虽然这种想法有点怪。我从货架上取下了那束花,希望爸爸喜欢。跨过几条大街,我离家已经很近,我很爱这种安步当车的感觉。通过街道,我看见爸爸的车停在对面。他正从一家电脑商店走出来准备上车,他也看见了我。我忙下意识把花束藏在身后。就在这时,我感到花束掉在了地上,我的手莫名的一阵酸麻,我感到自己想转身拾起花束,不听使唤的脚让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我的身体霎时一阵钝痛,我摔倒了吗?爸爸飞也似的奔过来,搂紧了我。我靠着爸爸,我想告诉他,百合花。我什么也说不出。透过车窗我看见那束百合打了个旋儿,散落到街心去了。我躺在冷冰冰的实验台上。也许是妮妮阿姨曾躺过的?我很想哭。但我现在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权利了。几个月前妮妮阿姨躺在这里,现在是我,彻头彻尾的一个黑色幽默。不同的是我体内的病毒已尽数消除,爸爸的研究卓有成效。爸爸告诉我,我是爸爸的DNA和妈妈的DNA双重组合而成的—从这样的意义上说,我的确是他们的女儿。我一定要尽我所能关心照顾爸爸,这是我存在的全部意义,我唯一的宿命。我为有这样的父母而感到幸福和骄傲。他们一直用人的情感影响感化着我,使我能办到一切人类能办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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