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行渐远 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越来越淡 原来是这样的

文化   2024-11-17 07:53   湖南  

那天上午,吃完早餐,便匆匆忙忙赶往长沙,去省文联看望一位老同事,因距离太远,耗时大约二到三小时。


几天前同事告诉我,省文联乔迁了新址,邀请我过去玩。说是从河东八一路搬到了河西靳江路1号。那里紧靠湘江,与橘子洲遥遥相望,是个得天独厚的地方。


过往,我与她偶有客串,一起喝过茶,吃过饭,饮过酒。但次数很少,点的也是三菜一汤,全是小份。两人隔桌而坐,边吃边聊,刚好聊完,也恰好吃饱。看上去一点也不浪费,但显得格外浪漫与温馨。


我在河西天马电脑城上过班,当时电脑城紧靠大学生公寓,挨着天马后湖,感觉风景忒好,文化气息相当浓郁,是个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


离靳江路口也不是太远,步行大约二十多分钟。我平时并没有外出闲逛,对路线不是太熟悉,出门办事也全靠打的与坐公交车。如今时隔多年,城市变化很大,恐怕记忆也近于虚无了。


我用高德地图查了一下,并优化了出行线路,找了一条捷径,发现前往,坐完公交车与地铁,还得走一段不近的路,而这段路的起点竟然是天马电脑城门口的埠阜河地铁站。


我义无反顾地选择步行,一是喜欢一个人信步街头,二是想借此机会重温一下昔日的旧时光。怀旧呀,那就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到街头走走吧。走到哪,算到哪,走错了路也无妨,走路亦是休息。


没想到还真走错了好几个路口,绕着湖大南校区逛了好大一圈,最后又不知不觉的回到了原点。


这是一个艺术小区,很美,逛逛也很享受。这里的建筑群相当奇特,艺术气息特别浓郁。遍地都是欧式小洋房、茶楼、酒店、美术馆、画廊、音乐厅。琴棋书画,样样齐全。可以进去坐坐,听听音乐,观观书画,喝喝茶,聊聊天,品品咖啡,弹弹琴。显然,这种生活想想都奢侈。正如门口逗比的广告所言,快乐容易,但得多花钱。


可我不懂快乐,也舍不得花钱,只能当个门外汉。


终于,我找到了省文联,不容易啊,大门是敞开的,但不是谁都可以进去。


我没有急着进去,胆怯,感觉太陌生,便站在门口东张西望,记住一些建筑标志,怕出来时找不着北。


省文联的楼盘不知是谁设计的,简直是弱爆了,比以前的老房子矮去了一大截,像个侏儒,更像个日本娘们盘腿坐在地上,俨然一堆稀牛屎令人大跌眼镜,甚至让人连进去的欲望都没有了。


我说的稀是稀泻的稀,楼不高,占地宽,占着茅坑不拉屎,把身子弄脏一大半,样子看不得。


我正了正衣襟,扯了扯长袖,用手抹了抹稀松的头发。心里一紧张,感觉如鲠在喉,赶紧咳了咳,把里面的东西咳出来,吐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厅左坐着一个门神,面前摆着一张方桌,桌上放着本子和笔,应是用来做来访登记的。


他见我鬼鬼祟祟像个小偷,便问我找谁?有么子事?我说找谢丽婷。没想到这话到他耳里变成了泻立停。


一脸无语,重复多次,他依然不改。不知是我普通话说得不好,还是他刚来不晓得谢丽停这个人。就算他不是刚来,里面那么多人上班,他也未必能全部记住。何况没人介绍,也没有信息公示栏,记住更难。


见他总是拦着我。我就不敢再谢了,直接报出了房间号。这下他脸上云开日出了。哦,224啊。随即绷紧的脸也跟着松弛了下来,露出了一点和色。


他就这么让我进去了,竟然没有要我登记。


里面再也没有见到任何人,房门全是关着的,过道里灯光黯淡,寂静得有点毛骨悚然。


过道是环形的,如一套一套的道理,用什么串着,恰似一个羊肉串。


收起内心的胆怯,此刻身上的汗水竟然比井水还多,人尚未进电梯已是汗水涔涔了,湿了里面的衣衫,背上还感觉有点凉沁沁的,忍不住倒吸了几口寒气。


古时,钟毓、钟会少有令誉,年十三,魏文帝闻之,语其父钟繇曰:“可令二子来!”于是敕见。毓面有汗,帝曰:“卿面何以汗?”毓对曰:“战战惶惶,汗出如浆。”复问会:“卿何以不汗?”对曰:“战战慄慄,汗不敢出。”


这俩兄弟跟讲相声似的,一个说紧张得流汗,一个说紧张得汗不敢出。人机智得令人拍案叫绝。


我不知道是战战惶惶,还是战战慄慄。也不晓得汗水是怎么出来的,也许两者皆是,也许两者皆不是。


心远地自偏,省文联是个文曲星扎堆的地方,个个城府深,人人是高手,儒雅至极,令人不寒而栗。


我本粗鲁,跟其儒雅格格不入。但这次来,是心存私念的,我得找到224房,去见见这位老同事,献上问候与敬意。


我是乘电梯上的二楼。出电梯往右,既符合习惯,又遵守交通规则。于拐角处见一茅厕,里面格外幽雅,着地毯,垂青帘,像慈禧太后听政。赶忙钻进去,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人家雁过留声,我则雁过留尿,蹑手蹑脚的,像做贼,不敢弄出半点声音。


此地儒气重,不敢久留。怕停久了沦为太监,更怕成为压厕公公。


赶忙出去,沿着过道往前走,一路数过去:201,202………右拐,右拐,再右拐右,拐到224房前,傻眼了。224房有两道门,一个A,一个B,不知进哪个。B门关着,看不到里面,里面可能见不得人,也有可能没人上班。我不敢敲门打扰,怕坏了人家的好事,给自己飞来横祸。


我胆颤心惊的去A门,A门没关好,给他人留了余地。我是透过门缝往里看的,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里面的人似乎也发现了我。她是站着面朝门外的,与同事在聊着什么。


轻轻的用手指头敲了敲门,像蜻蜓点水,像鸡啄米,像和尚敲木鱼,声音很轻很轻,感觉很柔和。


不知里面的人听到没有,见她们没动身,也无回应。我便贸然进去了。


见门被推开,一个惊喜得叫起来,一个漠然地盯着我,感觉奇奇怪怪的,一脸的疑惑与不解,这是哪来的恐怖分子?


我与其对视了几秒,不言不语,秘而不宣,此时无声胜有声。


见如此尴尬,室内也无第三把椅子。老同事便领我走出房来,沿过道来到大厅,俩人倚着护栏闲聊。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一聊便是几小时。


最终,老同事还是遗憾地与我说。本来可以请我去外面吃个饭喝杯酒的。附近的饭店也挺多,吃起来挺方便。可今天这一聊竟摞下了大把工作没做,中午休息可能还得加班了。弄得我心生歉意,仿佛自己是去蹭饭吃的,为了避嫌,恐怕以后都不敢去玩了。


其实,我也不差那顿饭钱,也没必要跑那么远去蹭饭吃,一是路上奔波劳累不说,往返成本不比一顿饭钱便宜呀。


记得有人曾经与我说起过,如果去玩,得提前通知,这样好做准备。我讲,这也需要做准备么?那人说是,并认真地点了点头。


心想这种普通客串,没必要准备。有空就搭理一下,没空就不搭理。你忙你的,我玩我的,互不打扰,也互不责怪。


话糙理不糙,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既然那么麻烦,那就不去打扰了,省得讨人嫌。随着来往次数的减少,彼此的感情也变淡了,渐行渐远,最后淡出了彼此的生活,直到再无瓜葛。


最后,我俩不得分手,临走时她与我说,你以后要来玩哦。以后,我会去玩,但可以肯定,次数会越来越少了。因为她忙,我也忙,彼此都不容易。










在庸俗中穿行
刘小文 自由撰稿人。编过报刊杂志。 第五届“潇湘杯”诗歌组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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