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刘敬东先生纯属偶然,应是冥冥之中阴差阳错的某种安排。98年,我开始习画,是那种乱画乱发财的稆生画匠。画得不好,但也有人喜欢。平时自恋又不知羞耻,没少拿这些东西示人,还经常写文章进行推送,弄得家喻户晓,臭名远扬。
有人问能否帮他画一张。我说画像收费,是否介意?他问给点润笔费如何?我说好。他便在下方留了个电话号码。我用此号加微信,却显示该用户不存在。
此人,我依稀记得读过有关他的文章,同时也见到了相关的配文照片。透过内容信息看,应该是一位不差钱的主。因当时没留意,便记不清出处了。
我去朋友圈找了找,竟找到了几张照片,有一张很养眼,看上去年富力强,博学睿智,很符合此人特征,便按图索骥,把人物勾了出来。
我说,像已画好。对方质疑,凭空画像,这么神奇?
暗笑,智者千虑,亦有一失。他自然不知我在网上找到了照片。
他没有付费,我也没有索讨。他不信我有这么神,我也不差那几块大洋。毕竟画像只是找乐,没用来谋生。
有人把我拉进了涟源作者群。俺说不是涟源的作者,她说以后可以成为作者呀。甭管是不是,先进去看看再说。
进群,自恋狂又犯了,手开始痒起来,忍不住往群里发些歪瓜裂枣,一时引起骚动。
耶嘿,这是东哥呀。东哥在群中,被他们喊了出来。
东哥夸,这个画得好,像个教授,还给我发红包。东哥是刘敬东先生,与我是家门,而且比我大二辈,我叫他东阿公,叫得他一高兴,又给我发了个红包。搞得我几夜没睡,总想装孙子。
东哥叫我回涟源去找他嗨。这嗨字用得好,就是玩,听起来亲切,仿佛回到了童年,与小朋友玩在一起。
他那里兵车熟路,就在我回家的路上,不知路过多少回,也不知去嗨了多少次。但每次去嗨,只是在门口站站,到门卫室坐坐,很少有进去闲逛的。这院子小,结构也单一,没有什么特别吸引人的地方,也没有什么亲人,玩起来自然无味。
每次去嗨,都是同学拽的。同学母亲在这里守传达。传达室有两间小房,堆满了杂物,连坐的地方都没有,还得搬个凳子摆到街边来,行人熙熙攘攘的,弄得很不自在。而他们以此为家,连饭桌与锅炉都摆到街边来了,甭管行人过不过得了,只顾自个儿方便,弄得锅瓢叮当响,炒得油烟四处溅,煞是好看。
其实,这里面我是进去过的。有段时间,我经常来涟源送杂志。涟源教委有时把杂志寄存在这里。便把车子开进去,卸下杂志就走。因此进了也是白进,没有抬头细看,每次匆匆忙忙的,也没有时间和心情看。
第一次去找刘敬东先生玩,被门岗挡在了门口,查看健康码与行程码,还得登记身份信息,仿佛俺是个不法分子,会给他们带来某种威胁。
两个门岗紧靠在我身旁,左右跟随一个,一有风吹草动,便会被他俩制服。好在我是金童玉女之身,从未被人玷污过,方才顺利过关。
进去如此之难,那就来一次算一次,伺机到处看看,连旮旯死角都不放过。发现院内拂着相似的风,灰头土脸的建筑还在,地上的路也是老路,沿着这些老路极易走到尽头。
有人见了大喊:你找谁呀!以为我是个梁上君子,仿佛要拿走她家的某种东西。这声音有点尖刻,刺得我浑身发抖。
我告诉她找刘敬东先生。她讲找刘敬东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我说,很久没来了,便到处看看。
见我不是什么恐怖分子,她就懒得理我了。爱看你就看吧,门窗都已落锁,莫非也能让你看出丑来?
其实,丑并非全是藏在屋子里的,大多都写在了脸上。脸一狰狞,丑就露出来了。
院子也就巴掌大,被那张脸占去了好大一块地方,剩下的也就没啥好看了。
既然无味,还不如直接去找刘敬东先生嗨了。
刘敬东先生的办公室就在一楼,喊一声东阿公,他就听见了。
室内,春意盎然。进去一张笑脸,一声问候,一杯热茶,还张罗着呼朋唤友前来作陪。
俨然过年回家,有亲朋戚友嘘寒问暖。他说,等下一起到食堂吃个饭。这饭请得有点特别,简直令人无法拒绝。
记得我之前写过一篇关于请吃饭的文章,大意是,请得容易,吃的难。次次吃不饱,人人累成狗。如果真的在乎,就请家常饭。
刘敬东先生认为家宴是最好的礼节。给人一种亲密无间,不是家人胜似家人的感觉。
刘敬东先生说,大家一起拍个照吧,就站在办公室内的窗前拍。咱们仨肩并肩地站着,不分贵贱 ,笑着挤成一堆。因世界太小,膨大的身体没有完全挤入镜头。一张嘴,牙齿便露了出来。
刘敬东先生喜欢送礼物给我。我不收,他说送给你,就收下啰。
刘敬东先生辈分比我大,我喊他东阿公。阿公是方言,爷爷的意思。我知道他是涟源教育界大佬,知名度极高,经常有学校和单位请他去上心理课。
都说与优秀的人在一起,你会变得更优秀。这叫狐假虎威。
树大好乘凉,天塌下来有长子顶。那些善于钻营的人都会挖空心思往这些能人身边靠。尽管人家不鸟,但能闻点臊气也是好的。
记得某村有一老实人总是被欺负,原因是无钱无势无亲朋。一日市长的车抛锚,在他家门前坐了一会儿。村长见了大为惊骇,吓得尿裤子。
心想人不可貌相,市长竟然是他亲戚。待他的态度顿时大有改变,不但给他解决了低保问题,还经常主动上门慰问,再也无人欺负他了。
刘敬东先生经常与我讲,小文回涟源来找我玩。他说玩,我就无比的激动,感觉脸上有光,仿佛他就是市长,省长,或者某个重量级人物。直想拿喇叭到村子里大喊几通,让大家知道俺也有个神通广大的东阿公。
平时,喜欢去商店里换东西。节假日单位会发一些小礼品,而这些礼品大多用不着。扔了可惜,便拿去换洗衣粉,牙膏,袜子,卫生纸,而且换出了成就感。
那是高三培优班的班主任,请我去给他班上了一堂写作课。因经不起他三番五次的死缠烂打,硬着头皮去他班上胡言乱语了二小时,赚了一包芙蓉王与一包和天下烟,另加几个津市产的桔子。
后来桔子分给了同事,那包和天下去商店换了六十块钱,而那包芙蓉王因开了封,商店拒收,便给每人发了一根,告磬。
刘敬东先生送的一条红围巾与一包烟,我没拿去换。那条红围巾,留作纪念。那包和天下攒到过年待客。
但刘敬东先生不是。他送礼给我是因为爱,是长辈关心晚辈的爱。这是一种亲情,不能与市侩小人的世俗行为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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