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重返白宫对东南亚地区而言既是机遇也是挑战。一方面,特朗普新政府将重振他第一任期内制定的旨在遏制中国的“印太战略”,包括加强与该地区盟友和合作伙伴的关系。菲律宾和越南等国家对此将表示欢迎,而印尼和新加坡等国或许会担心地区内爆发战争的可能性。不过,特朗普可能会放弃在海外推广民主和人权等价值观,转而采取更具交易性的做法,以实现美国的国家利益目标。鉴于东南亚大多数国家实行“威权政体”,这种做法将受到它们更广泛的欢迎。总体而言,特朗普可能推行的政策将使美国在该地区与中国的长期竞争中处于更有利的地位。
东南亚的赢家
美国对华采取更为强硬的战略后,在东南亚地区的最大赢家显然是菲律宾和越南。近年来,菲律宾与美国不断深化安全联盟,以应对中国在南海(特别是仁爱礁、黄岩岛、仙宾礁和中业岛等地)的行动。然而,特朗普在第一任期内似乎对美菲联盟兴趣不大。例如,当时的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试图终止两国《访问部队协议》,这是支撑美菲共同防御条约的一项关键协议,但特朗普当时对此态度冷淡。如今,菲律宾总统小马科斯则与杜特尔特截然不同,他更加亲美、反华,因此寻求美国作出可持续的承诺。特朗普更具竞争性的战略将进一步帮助菲律宾在南海制衡中国。
▲2017年11月,特朗普与时任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举行会晤。
与菲律宾不同,越南作为美国新兴的重要战略伙伴,同时也与中国保持着友好且富有成效的关系,它对美国在南海支持其海事索求几乎不抱任何期望。然而,自去年9月两国升级为全面战略伙伴以来,越南持续从美国的军事援助中受益。尽管特朗普第一任期推动了两国关系的强化,但双方也因贸易问题产生过摩擦。比如特朗普第一任期时曾审查越南是否操纵汇率,但他最终并未将越南列为“汇率操纵国”,拜登政府则彻底放弃了这一指控。在最近一次通话中,特朗普和越南领导人都对经济合作表现出积极态度,这表明特朗普在第二任期可能会淡化贸易摩擦,以维持越南在对华问题上的合作。
东盟内部的诉求和利益差异
其他南海声索国,如文莱和马来西亚,也可能从美国对其南海权益诉求的支持中获益。但马来西亚对特朗普2.0另有担忧。马来西亚更关注潜在的新贸易关税,以及特朗普对以色列的大力支持,这种立场在马来西亚这个穆斯林占多数的国家并不受欢迎。值得注意的是,马来西亚曾坚定支持哈马斯,因此,如果特朗普的以色列政策保持不变,马来西亚将会反对特朗普。相比之下,另外两个穆斯林占多数的东南亚国家,文莱和印度尼西亚,并未采取与马来西亚类似的立场。
不过,其他东南亚国家可能不太希望看到特朗普2.0加剧在该地区的竞争。印度尼西亚总统普拉博沃11月9日访问中国时承诺,将加快在其前任任职时期就已见成效的中国和印尼的经济合作,并与中国就南海争端达成协议。但许多观察人士批评该协议与印度尼西亚公认的专属经济区范围以及《联合国海洋法公约》的规定不符。11月12日,普拉博沃在访问美国时会见了即将离任的美国总统拜登,称美国是印尼“伟大的朋友”,双方承诺加强军事合作。可以看出,印尼在两个大国之间小心平衡,以避免被任何一方捆绑。
长期以来,新加坡对日益激烈的美中竞争表达出深切的担忧。在2019年于新加坡举行的香格里拉对话会上,新加坡时任总理李显龙在主旨演讲中表示:“美国和中国需要合作,并且与其他国家一起,推动全球体系不断更新,而不是颠覆这一体系。”最近,在接受《外交政策》杂志采访时,新加坡国防部长黄永宏表示:“我们之前与特朗普政府合作过......我倒不是太担心。”这表明,新加坡相信,特朗普上台后即便局势不太乐观,但至少是可控的。
尽管是美国的安全盟友,泰国并不欢迎地区内大国竞争的加剧。这很大程度上与泰国同中国有长期的历史和文化联系有关,泰国也不愿意和最大邻邦横生枝节。这使得原本在冷战时期为阻止共产主义蔓延而建立的美泰同盟关系受到质疑,随着美国继续推动其与中国的竞争,美泰正试图寻找共同点。
特朗普的大国竞争策略或许还会为东南亚其他“威权”国家,包括柬埔寨、老挝和缅甸,提供与美国合作的潜在契机。由于特朗普很可能会采取一种交易式的做法,这些国家最终可能会与美国建立更紧密的关系。它们寻求的是一种不被价值观主导的双边环境,希望美国不要就人权和民主的必要性等问题对它们进行说教。然而,这种期待未必能够完全实现。例如,特朗普在第一任期内尝试重启美柬关系,但在致时任柬埔寨首相洪森的信中,他仍提及“恢复民主治理道路”的重要性。但是,特朗普新政府与这些国家重新接触的机会依然存在,甚至可能出乎意料地在该地区挑战中国的地缘政治影响力。
地区国家不愿卷入大国竞争
特朗普2.0如何处理拜登政府留下的亚太“小多边机制”这一政治遗产,值得关注。不论是美英澳“奥库斯”(AUKUS)协议,还是“四方安全对话”(QUAD),亦或美日菲三边安全机制,中国都将这些集体安全机制视为美国试图遏制其发展的手段。鉴于特朗普2.0仍将聚焦大国竞争,特朗普很可能完整保留这些机制,甚至创建新的合作框架。毕竟是他在2017年重启了Quad,这表明他并不反对超越一对一的交易协议,寻找应对印太地区挑战的多边解决方案。
然而,特朗普对多边主义的接受程度是有限的。他与东盟的关系并不融洽,在第一任期内,特朗普仅于2017年参加了一次东盟峰会。而在另外三次东盟峰会中,有两次特朗普甚至未派遣部长级官员与会。如果这种态度延续下去,东南亚国家可能会认为特朗普政府根本无意认真对待该地区。鉴于特朗普过去的做法,这一可能性很大。
未来四年,特朗普极有可能会与其首个任期一致,即通过强化同盟关系和伙伴关系来加速推进印太战略。他的交易式做法或许也有助于推动这一战略。然而,许多东南亚国家(如果不是大多数国家的话)对本地区日益加剧的大国竞争感到担忧,并将试图避开这种竞争,这可能会增加特朗普政府的工作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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