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当代美术馆 | 飞起来的是屋子,也是精神世界的堡垒

企业   2024-10-27 18:28   江苏  

苏州这座城市是有两面的

一步之内是小桥流水、黑瓦白墙

宋时雨水的痕迹如今仍于墙面清晰可见

而一步之外是万丈高楼、摩登大厦

霓虹灯闪烁出现代生活的耀眼与繁华

进退之间,好似穿越于过去和当下

而抬头望,老屋怎么飞了起来?


《飞屋》绘造社  2024年 局部


10月26日,苏州当代美术馆“空间生产力”项目“绘造社:飞屋”在苏州工业园区奥体中心商业广场中庭正式开幕。今年三月,“绘造社”成员李涵来到苏州老城,在留园、网师园、十全街及周围考察苏州民居建筑,将一个个苏州老屋记录于相机和笔下,从草图至模型至最终的作品,“绘造社”以卡纸和胶带创造了一座长8米、高6米的飞屋,以绳索将其悬于空中,彰显出苏州老屋当下仍蕴含的无穷的生命力。


《飞屋》绘造社  2024年


在现代化的快速发展中,一切都服务于生产的效率,城市在膨胀,楼房愈建愈高,单位面积的土地上容纳着越来越多的人。千百年里的建筑被认为是占据空间的累赘,被推翻,被拆除,城墙倒塌,老屋消失。苏州却保留下整座老城,留下宋时的墙、明时的砖,无数的老屋。


《飞屋》绘造社  2024年 局部


这些老屋并不符合现代建筑学的建造逻辑,没有规划,没有设计,只源于一个个平凡人最普通的需求。子子孙孙用有限的钱,一块一块砖瓦垒就,需要什么,便建造什么。“飞屋”的建造也是如此,它并非经过严谨设计后的完美落地,从选择纸张作为材料,到用胶带粘合,从每一个栏杆到绳子固定位置,每一个细节都是在创作过程中被数次推翻,最终呈现出这一效果。


“飞屋”亦是“绘造社”自建的创造。


《飞屋》草图


小小的屋子,矮矮的楼,许多家电甚至需要摆到街边,在街边切菜、在街边洗衣,将沙发摆到路边谈天……这些老屋,是一代代苏州人用日日夜夜的生活建造的。有些破破烂烂、反复修修补补,却撑起一个又一个家,是一个又一个普通人给自己提供的做梦的地方,有这么一个屋子,他们才有了天马行空的精神世界。


也许,就在那个狭窄的二楼的窗前,就有人曾望着月亮,写着诗。

它不一定被传颂,它可以只读给自己听。


《飞屋》草图

苏州当代美术馆“空间生产力”试图将美术馆的功能拓展至苏州城市的各个角落,而此次“绘造社:飞屋”将目光对准苏州城市中大量的老屋,这些老屋并非被时代遗弃的建筑,它们在过去承载着苏州人的生活,在今天仍然释放着蓬勃的生命力,它们为苏州人的梦提供了一个家。


飘飘荡荡,这座梦幻“飞屋”源于苏州老屋,源于苏州人的生活,亦安放着苏州人的精神世界。


此次艺术志对话“绘造社”李涵,谈一谈“飞屋”,谈一谈他眼里的苏州老屋。


艺术志 X “绘造社”李涵


1.这个项目是从对苏州老屋的考察开始的,您所看到的苏州老屋有哪些特点?体现了苏州人的哪些生活痕迹?


李涵:苏州老屋最显著的特点是它的材料——黑瓦白墙,随着岁月流逝,自然的侵蚀,白墙也会变得斑驳而呈现出非常丰富的色彩层次。同时,苏州老屋面积都不大,通常为两层楼,充分利用屋脊的高度,一层往往是正常的高度,二层中间尚能站人,檐口附近则较矮。因其面积较小,很多生活用品会放在建筑之外,比如洗衣机、储藏柜、沙发、晾衣架、空调、洗手池……我们可以在房屋周围看到丰富的生活元素。


李涵


2.您也去到了一些苏州园林,在您看来,苏州老屋和苏州园林之间有怎样的关系?


李涵:苏州园林是白墙,但它的白墙好像一张画卷,衬出亭台楼阁、竹林湖石,是悠久的文人文化于建筑上的表现。苏州的民间建筑沿用了白墙这一传统,但它衬托出的是洗衣机、空调、晾衣架等生活中日常使用却视而不见的物件,是真正的民间生活。


3.从草图到成型的作品经历了哪些过程?


李涵:从草图到最后的作品算上测试持续了很久的时间,一开始是1:100的模型,它可以成立,但当其放大至1:1时,难度便呈指数级增长。纸这一材料在小尺度可以很坚硬,但当它连绵至数米,则软得像一根面条。现场的吊挂难度也很大,我们将整个飞屋拆分为六面墙和屋顶运送到现场,在地面上拼接后起吊,这么多纸是有一定重量的,近六十个控制点,每一个点受力不均,有些局部便会被扯开,一边掉一边补,经过非常多次的调整才形成了最终的作品。


4.“飞屋”中有哪些部分是源于真实,有哪些部分是艺术加工的想象?


李涵:“飞屋”里大多数的东西都是真实的,沟通内外的窗户、层叠的空调机,相对来说,烟囱的比例可能有些夸张,但这种延长是和这一展现空间综合衡量后的结果,我们希望这个装置充分利用场地,而通过纸这一材料的转化与绳的牵引,“飞屋”变形,形成最后歪歪扭扭的样子。


5.作为一位建筑师,“飞屋”的创作与现实中的建筑设计有哪些相似和不同?


李涵:现实中建筑是不可能运用纸这样不坚固的材料,飘在空中的。但整个过程又与现实中的民间自建传统有很多相似之处,普通人建一座房子通常是根据自己的经验和需求去完成,没有经过建筑学科系统训练的专业人士的设计,一点点根据现成的材料搭建,很多时候甚至是“看上去差不多就行了”,需要一点什么便盖一点什么。我们在创作“飞屋”的时候,也很难想象最终的样子,只能凭借经验,哪些地方需要胶粘,哪些地方需要加固,直到最后才知道它真正会呈现出的样子。这个过程是更倾向于偶然的,非常生动的。


6.在您看来,民间建筑对于建筑学有怎样的意义?


李涵:建筑学领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多是精英化的庙堂建筑,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开始,逐渐开始向民间学习,包括经典民居、商业建筑甚至贫民窟的建筑,因为这些建筑与人密切相关。在精英式的建筑建造中需要大量的资本,而建筑也容易沦为资本的工具,为特权服务。民间建造是唯一一个没有被资本规训的、自由的、独立的建筑,拥有其澎湃的生命力,它服务于人的居住需求,是个人生活的表达,而建筑学本身是希望保持其独立的一门学科。


7.苏州是一座既保留了传统民居建筑又有许多现代摩登大楼的城市,给您怎样的感受?


李涵:苏州、北京、东京、纽约的新城实际都有许多相似之处,我个人还是更喜欢苏州的老城和园林,同时我也觉得建筑需要和当代生活同步,因此在这一次的创作里我没有遵循白墙黑瓦的样式,而是选择了彩色的卡纸。


8.您如何理解“空间生产力”?


李涵:“空间生产”在建筑学里的探讨很多,过去的许多年里,资本的扩张往往依赖于空间的生产,但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非发达国家,依靠空间生产来扩张资本的可能性越来越小,资本也转向于虚拟经济,而建筑本身是需要处理物质世界的。这一次的创作更多围绕着个人对于社会限制的摆脱,力所能及去建立起一个满足自己生活需求的小屋,它可能在物质上看上去破破烂烂,仅仅满足一个人苟且的生活,但也是通过有限的资源创造的个人天地,有一间屋子作为精神自由最后的堡垒,这是我这一次讨论的“空间生产力”。


 李涵(左)胡妍(中)张欣桐(右)


绘造社于 2013 年在北京创立,致力于建筑绘图、建筑设计和城市研究的实践。绘造社以独特的方式探索绘画、空间和城市研究的可能性。他们以工程制图软件为工具,从建筑、艺术、流行文化、日常生活中吸取灵感,创作宏大复杂的城市景观图像。同时他们将无限大的矢量图像视为建筑材料,探索虚拟图像回归物质世界的多重路径,打破图像与空间的边界。绘造社将城市研究理解为形式开放的体验和叙事,通过建筑模型、艺术装置、漫画、书籍等多种媒介进行实验。

绘造社作品曾展出于越后妻有大地艺术节、芝加哥建筑双年展、威尼斯建筑双年展、深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等展览,并被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旧金山现代艺术博物馆、芝加哥艺术博物馆、香港M+视觉文化博物馆、悉尼白兔美术馆、澳门艺术博物馆及深圳坪山美术馆等国内外艺术机构收藏。曾获得 2021 年 DAM 建筑图书奖、2018 年 WAF 世界建筑节建筑制图奖、2016 年英国皇家建筑师学会建筑绘画奖,以及 2013 年中国最美的书等奖项。绘造社出版物包括《一点儿北京》《一点儿北京·大栅栏》《The Joy of Architectural Drawing》《胡同蘑菇》和《楼房花朵》。

李涵,创始合伙人,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雪城大学建筑学院客座教授,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和皇家墨尔本理工大学;胡妍,创始合伙人,雪城大学建筑学院客座教授,毕业于康考迪亚大学;张欣桐,合伙人,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毕业于北京建筑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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