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6城市客厅的公共性和对时代的回应

文摘   2024-07-10 22:25   浙江  


编者按:


本文是706客厅主题月系列线上讨论中一次活动的文字总结,这次讨论是探讨“706城市客厅”价值观相关的话题,字数大概10000多字,篇幅偏长,因为这次讨论对“706城市客厅”后续发展比较重要,所以全文整理编辑发布,如果你关注公共空间,社区社群,城市客厅等等议题,欢迎阅读。感谢



自我介绍

SELF-INTRODUCTION


bartender:

我先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我接触706应该算挺早的,只是没有线下去,706在北京,我在长沙。然后我是在13年或者14年,我是知道706这样的一个组织,但是就是没有参加过,后来算是在某种程度上是706的同行,我们都在做青年社群。


真正参与706是在21年的时候,考完研究生后在武汉待了三个月,我当时挺想做一个专门做活动的空间,但是我没想好他是一个什么样的形态,然后就跟方荣在聊,然后方荣说在上海准备做客厅,客厅这个概念挺好的,几乎完全符合我当时的预期,也就是我当时想做的一个形态就是空间能做活动,也不太大,成本也比较低一点,它是一个比较纯粹的、又有实体的空间,也不是一个跟别人合作的状态,所以这个客厅的这个概念是我和方荣的不谋而合,当时就决定来做这个事情。当时是6月份,5月底跟他说了,然后6月初我们就开始做这个事,然后我9月就开学了,所以做了三个月就换给后面的主理人,但是客厅也没坚持多久就消失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情况,然后今年毕业了,然后我又来到杭州做酒馆,我其实想把客厅的一些内容跟酒馆的形态进行一个结合,如果只是单纯开一个卖酒的地方也不是我自己想要的,我觉得也比较无趣,可能也不是大家想要的。大概是这么个情况。



706青年空间

706城市客厅的简单对比

Luo:

我觉得我们可以简单的回顾一下,就是客厅在我们的这个身边,它发展的一个脉络,我是17,18年开始接触706,但其实706在早期的一个呈现的状态是一个比客厅要更开放的或者更公共的一个空间,就是它其实是所谓青年空间,它的面积也好,它的人群也好,它其实并不是以居住空间本身的,就是所谓客厅这个本来有点私密的一个环境呈现的,它其实更像是我们就是承包了整个楼,一个很大的地方,然后可能里面有几十个人,上百个人进行的一种社会实验,或者是与什么公共议题相关的一个讨论,是这样的一个形式。


所以其实客厅这个事情就是,当然我不知道最早其实就在13年,或者在更早的时候,它的缘起是怎样,它的规模小一点。但是在我的认知里面,其实它更接近是一个公共空间。

Luo:

而与当时706相对应的,当时在北京,其实也去了很多其他的,更像是今天我们看到的这种客厅的一个形态,就是说他自己住,或者他想经营一个可能比较私人化的一个场所,然后他把这个地方就是可能通过周末或者临时的一个开放的形式,给大家用,比如当时那个差不多是在16年,甚至或者是更早,就是我们当时在北京有一个叫“盘丝洞客厅”,还有其他的一些做放映的一些人,他们也比较早的在用客厅的这种形式在做一些活动。


所以其实从这个客厅这个议题或者706在这个平台聊客厅这个事情,我觉得他是经历了一个转变,就是他本身的过去其实是更多的是在经营一个更有更大一点的,或者更有公共性一点的社群或者平台(也就是指的早期的北京706青年空间)。客厅更多是由他所孵化和衍生出来的一些产物,我不知道我这样理解,大家是否认可。


bartender:

你的意思是,它是一个在原来的基础上衍生出来的一个产物。大概是这样的一个表达。


Luo:

相比北京706青年空间,客厅的规模和尺度不一样。


bartender:

我是同意你说的“衍生”这个点,我现在觉得客厅的规模和尺度是一个更合理的尺度。某种程度上从公共性的角度来讲,我觉得它是一个更合理的尺度,太大的,你的运营压力会更大,它对长期性的要求也会更强。如果是一个更小的可能也没办法支撑一个活动了。



706城市客厅

公共性私人客厅的区别

Luo:

一个是尺度的问题,我觉得再跟今天我们讨论的更多是一个理念,或者说是在706这个基础之上,到底客厅有什么差异性或者价值的这个东西,因为我刚刚强调的是,其实客厅并非是706最早做的,或者说它并不是一个原创。

可能以706名义发起的客厅跟其他人做的客厅,我觉得是不一样,或者说我们那个706的客厅,他会去引导或者会去某种程度上强调公共性这种“公共客厅”和一般我们所说的这种周末开放的“私人客厅,其实是有一个蛮大的区别


bartender:

因为当时我们我在武汉做的时候,我做了没几天,就很短的时间大概就一两个周。就有朋友她家可以给我们来用,就是她家还不是客厅,她家就是一个房子,这就是整整个房子给我们用,然后我来考虑一下,其实我就没有接受这个选项,后来又有一个朋友就把她店铺分出来的一个部分给我们用,但后来我就没在了。


以我的了解,我们在深圳,我要去流动客厅就是在某个人的家里面,或者在一个寄生的状态!虽然它在房租上面是不需要成本,但实际上它的公共性就差很多,你去到一个有所属者的,也就是说就这个空间是有主人的话,也没有没有主人相比,状态是不一样的,这需要在考量的范围里。


就比如说我举个例子,因为我上个月还住在那个新的706良渚空间。我住的时候,其实我心里是有一些顾忌,我想这个地方我万一把它弄坏或者弄脏怎么办。我们去一个公共空间,考虑的会少一点,但不是说考虑是一定是很影响,但是我觉得它对于人们心态的影响,你来这里参与的目的和纯粹性上是不同的。


bartender:

做706深圳客厅,也就是敞开客厅的时候,我其实当时想,要不找一个什么地方合作或者再找一个什么别人家里的一个客厅,因为当时也有朋友提议说去她家是可以的。然后我其实都拒绝了,我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找一个办公空间,虽然办公空间的气质也不是特别好,但是某种程度上比私人的空间会更合适一些。


Luo:

对确实,客厅的所有权,还有客厅本身的一个界限,会很影响它之后的一些气质,或者它的一个开放程度。


我想到那个就是前几年去世的人类学家叫格雷伯。格雷伯他就是有一个观点:

他讲到那个人际交往关系当中,会发生很多的债务,或者他用债务这个概念来去理解,我们就是一般的这种人际交往的一些状态。就是简单的说就是关系是有一些利益,或者说有一些目的以及包括对于一种像是一种期待,就是那个相互发生的,但是我觉得就是说,客厅很重要的一点,像你刚刚讲到,尤其是一个公共的客厅,是一个谁都可以来,来了之后我不用感谢谁,就是我不用觉得好像是我给谁造成了麻烦,这样就是更加自由的一个地方,其实它是解除了,或者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我们在这种社会交往模式里面的债务感的包袱。


张:

21年结束客厅之后,我在706也做一个分享。当时接任的主理人之一,她聊到了一个点,她引用了一个概念,她说客厅是礼物经济的关系,但实际上我其实不认可这个观点。客厅不是一个经济行为,它不算是礼物经济,它也不是一个交换行为,或者它不是一个经济的考量。



706城市客厅

对主理人的消耗问题

bartender:

在杭州这边也碰到很多朋友在聊,就是客厅对主理人的消耗,就是它对客厅主理人的精力的和心力的消耗是挺高的,我们有时候也把主理人当做一种公共物品,它跟那个私人客厅是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它提供的不只是一个场地,它提供的是一个氛围甚至是提供了一个主理人或者主理团队,也许可能好几个主理人的一个存在。


你刚刚说的,就是我们去到一个公共客厅,不会有这种关系债务的一个考量。我们不会觉得会感恩谁的原因,是在于有人承担了这个部分的工作,给我们创造了一个氛围,不需要去考虑这些。当然这个氛围是好的,我也是觉得客厅这样的方式来做,但是它在一定程度上是对主理人有很大的消耗。


Luo:

这里我有个疑问就是你觉得要营造一个没有债务的环境,一定是需要主理人的劳动作为条件吗?


bartender:我不好说它是不是一个条件,那只能说现在实践情况来看。有主理人的客厅会做的久一点,然后没有主理人的客厅,就它的使用频次,它的内容的丰富度都会稍微低一点。有主理人来做这个事情相对会简单一点。当然,另一方面就是我刚刚说它的消耗性,对主理人精力的要求是挺高的。



一个公共客厅的开放性如何达成?应该如何捍卫这种公共性?

Luo:

因为我觉得这个事我们要分开来看:


第一个问题是一个公共客厅的这种开放性的条件,需要什么来达成,可能是有很多的因素。


第二个问题是。具体在做的时候,通过有一个主理人的模式,不管是通过招募还是通过其他的方式,他该怎么样去维护,或者说去捍卫这种公共性,或者说他在这种捍卫公共性的过程面,自己需要去付出其他人看不见的一些劳动。我觉得就是两个问题,我们都可以具体谈。


Luo:

这就是我们讨论,公共客厅的这种公共性的条件,就是,比如706是一个很开放的一个平台,但是其实可能它不是由某一个人或者说有某一个很明确的中心所定义的,就是你甚至可以自己去定义这个事情,是空间或平台或者这样的一个社群,它有一些基本原则,或者一些价值观,创造了这样的一个条件和氛围,这个是我刚刚说的第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是我们要讨论的是到底是一些怎样的社群共识和价值观,去维护和推动,这样的事情是能够在我们身边发生的,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是说就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一个人来,比如说他要他有一个想法,他要有一个主理人,或者他自己有一个项目,然后在用这个平台的时候,他是怎么去维护推动,或者是去坚守这样的价值观。不会去遭到破坏,或者说仍旧保持这样的一个开放性的。在这个过程当中,他需要做什么,他需要注意什么?


bartender:

你这个问题我听明白了,第一个是,这种价值观是什么?就是我们需要什么样的价值观。第二个价值观是如何维护的,或者如何传播传递的。对第一个问题,我们更多是在讲一个平台或社群的一些原则,或者一些共识是比较对是比较大的东西。第二个问题是我们具体讨论到个人了。


第一个问题我还是真的有蛮长时间的思考。因为我刚说了,之前的工作跟706是有同行性质的,所以这个问题持续的出现,就是说到底我们在提供一种什么样的价值观,类似的社群,当年那么多,现在已经几乎没有了。就当年有那么多的社群,大家有不同的风格,给别人的感受就是提到的那几个,大家都在做类似的事情,起码在表面上看起来挺类似的事,但大家想提供的价值观,好像还挺跟表面聊的那些其实是挺不一样的。


实际提供的价值,可能是我们刚刚聊的那个很重要的部分,就是公共性的东西,就是一个没有彼此关系债务的关系。当然我就不引用这个概念了,它有点费解,就是一个彼此开放的关系。然后这个关系里面它没有中心,当然我们会跟某一个人可能形成比较强的链接,但这种链接并不是一个中心化的链接。


我可以举一个具体的例子,它提供的价值对我自己还有蛮大的影响的,因为我当时在做武汉客厅的时候,我很清楚的知道,三个月之后,我肯定会离开这个城市,我大概率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之前我对武汉没有什么太多的感受,所以我其实就想着它只是一件事情,我没考虑过它是个关系,我没想过会在里面跟谁来建立关系,因为三个月时间也挺短的,它可能也不足以建立一个比较深厚的关系。



城市客厅的核心:

人和人的关系,

友爱

bartender:

但结果是,不到三个月,两个月半,我离开之后,有很多朋友,成为很长期的关系,我们彼此之间都很熟悉。然后熟悉不光在客厅里面发生,它变成了私人化的友谊。我自己做完这个事情对我最大的一个价值的感受,我认识了很多朋友,这些朋友不是任意的,而主要是一起在做武汉客厅这件事的人成为了朋友。


我觉得是成为一个更近的关系,进入了私人领域,之前我其实没想过我会有,把这种关系变成一个私人的关系的一个考量,但实际的结果是发生了这个事,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个友谊挺纯粹的,就是我们并不是因为某些兴趣爱好聚集在一起,所以就这个实际的价值来讲,我觉得它的确提供了很纯粹的一个社交关系。这是在我预期之外的一个事,当然我知道客厅会给一些人提供一些社交的关系,但因为我作为主理人,或者我作为一个其实很长时间一直在做社群相关事情的人,我对这个事情已经不抱太大期望了。


但依然在不抱期望的情况下,甚至是因为有些抗拒的情况下,我依然觉得有很好的友谊出现。我们说的更抽象一点,或者是说更升华一点的话,其实它是有点像,就是亚里士多德说的那个城邦之间的友谊就是我们由于是某种共通的友谊,不是某两个人之间的,就我们可能是四五个人之间或者五六个人之间一种共通的友谊,我们有一种共识存在。我们对这种友谊的感受是更维护更简单,然后它的共识性会更强。


Luo:

这种叫友爱,那你觉得友爱跟我们说这种私人关系的朋友,产生的一个因素有什么不一样?表现出来的因素有什么不一样?就比如说哪些事情,你觉得是在“友爱”的关系里面更容易发生。而好像搁在一般的朋友的关系里面没那么容易发生


bartender:

我们成为朋友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有一些比如说吃饭社交这种场合,更多的时候,我们在想说我们在做一些什么事,或者在聊一些话题,这通常都是一些比较公共性的话题,或者我们想会去做一些什么事,一件我们有强共识的事情,或者说是对其他事情的一个判断,它的关系是向外的而私人友谊是对内的,封闭的,需要我们刻意去维护,我需要给他发信息,打电话,用这种方式来维护彼此的关系。


而如果是开放的友谊,我们就会直接做一些公共性的事情,在这个事情当中,我们又加深了彼此友谊,我们不需要通过其他私人方式,我认为这种关系,它不是一个封闭性的。封闭式的意思是,就是比如说我们两三个朋友,我们一起去玩,不会叫其他不熟悉的人)。而开放式的友谊,是我们几个人见面,我们也会邀请其他的朋友一起聊聊天,它是一个向外的友谊关系。我觉得这一点是非常不一样的,跟我们普通的相处的封闭对内的友谊关系,非常不一样。


Luo:

其实这个是“友谊”和“友爱”的区分,因为中文的翻译就是对于那种公共伦理之间的这种友谊。我们把它翻译叫友爱。


因为它的来源不一样,它不仅是那种私人情义的这种东西,或者更不仅仅说是因为利益往来的东西,而是因为我们有一个更像走向外部世界的一种价值观,或者说一种更崇高的一种伦理的这种构想,就是这种伦理的构想在友爱的关系里面,我们认为我们是一个有爱的共同体,而不是像那种朋友友谊或者说恋人或者什么这样的这种伴侣,这样的一个关系。


那么为什么我觉得这个话题始终是在我们今的这个讨论范围之中的,就是因为其实,我发现在做社群,不管是做空间还是做社群,就是它一个最核心的点,是人和人之间的这种关系,尤其是在706,第一,其实它没有利益导向。大部分的项目是没有利益导向的。第二,他没有一个专业导向,就是说我们来的人,发起人专业背景可能很厉害,但是和他对话的人,或者说和他一起在这个平台,这种互动的人可能是比较跨学科的。


社群的这种背后支撑

的东西该是什么?

Luo:

因为其实我们俩在这两天为了准备这个晚上的讨论有准备一些问题,然后我回应一下,就是其实我记得你有之前问过我说,就是把自己投入到这种公共性社会的一个愿景和理想的人,他们需要具备什么样的特质,这是一个问题,或者说什么样的理由支持有这么一部分人,他总是想要持续做一些公共的事。


Luo:

这个我想回应一下,因为我们可以区分公共的事和私人的事,它有一个就是我觉得蛮不一样的,就是公共的事,其实它不是以我们个人的这种需求,或者说和我们个人的计划绑定的,这我觉得是一个区别。


公共的事,也可以是别人的事。别人的事可能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就实际上跟我可能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我愿意去关心他。或者我愿意花费生生活中的很重要的一部分的时间和精力去成就它。而我观察,中国大陆的社会,其实是一个比较去政治化的环境,那么越是在一个去政治化的环境里面,其实我觉得越能够发现,这个问题在人和人之间的差别就越明显。


为什么这么说?就是比如说是在一个公共的事务是更直接关切到个人利益得失的,这样的一个环境里面的话,那么大家会因为自己的利益的这种联系,而去讨论公共事务,所以这个里面其实公共的事,跟个人的事,其实是就是会联系比较紧的,这就肯定不是少部分人才关心的事。


但是我觉得在我们现在的一个环境里面,我觉得我们其实看到了一种,就是可能更内在的一个差别,其实这个差别是不仅仅关乎于我们受的教育,或者我们看了哪些书之类的,就是你在哪个行业的受到它的一些影响。


我觉得它有一个更内在、更本能的差别是在我们青少年时期的时候就体现出来的,大概是从上小学,初中,高中(还不是大学)在我们探索世界的欲望刚刚开始有雏形的时候。我们可以反思、追溯一下,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那些会关心公共事务和社会议题的人就会表现得和别人不太一样


这里想讨论的是,因为我们的公共客厅是不带有很浓的利益导向的,所以它的这种内驱力应该是来自于他这个人自身。如果一个人对于公共性的内驱力不是来自于他自身,而是来自于别的东西的话,他会有很多的摇摆,或者说在实际过程中总会容易跑偏


bartender:

你这个问题有点玄。


Luo:

因为就是我觉得在今天讨论这个议题,有一个很有意义的事就是说,比如说我们在讲社区,我们在讲这种社群的很多理念的时候,很多人他不是站在像706或者这种公共型的视角去讨论的,他其实更多是把它看作为一个拓展一些资源和用户的一种手段。或者说是一种潮流。我们不否认这里面可以存在非常多的交集,或者说它是一个可以合理的东西,但是从主理人的一种性格和从他的这种内在价值观塑造的这个过程里面,其实我们能看到有一些微妙的差异,而且这种差异会导致一些决定性的因素,就是说这个社群或者这个空间会走向哪里。


bartender:

你如果这么讲的话,我当然是完全认可的。就是主理人的特质,或者说他的微妙的动机的差别,或者这个客厅的氛围产生很重大的影响,这个当然是真的,但为什么是这样,就为什么主理人是这样的,我觉得很难解释。

直觉上的判断,我可能会想说比如说她的动机其实挺重要的,其实我们会反复的去聊这个事,当然不会直接聊,但是你每次跟她聊天,你从她的表达当中就能理解。相对你刚刚前面举的例子就是他可能为了资源或者说为了一些她误以为能够带来的资源来做这个事,可能就觉得不是特别合适,对,就这个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他的动机的确是一个很重要的一个特征。



706青年空间

独特价值审美

Luo:

这个我想到一个具体的场景,就是因为在21年的时候,当时很多地产或者那个短租平台,好像是感觉需要一个转型,因为很多大平台爆雷,然后就想能不能就像类似于706这样有点自下而上的一些方式做二房东之类的,这个商业上存在的这样的一个窗口,然后当时我和刘宁也是深圳706,当时我们去见了一个潜在的合作方,就是他们主动向我们抛了橄榄枝,其实他们是在做银行和金融业的,当然他们在聊的时候就是没有说,就是这个东西一定要赚钱或者赚多少钱怎么样,但是就是确实在聊的过程下来,就是我觉得有一个差别:


就是说可能对于我或者对于我们706很多社群朋友来说,我们很看重的一点是:我们做这个东西,给我们人和人之间,就是我和你之间,在谁和谁之间带来了什么,创造了什么?就是社群很重要的一个意义,就是说是你我他,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才从别人身上获得的一些成就,获得的一种价值感,或者说是一种情感,这样的一个东西,而其实这跟我们做市场或者做产品的这种逻辑是很不一样的。


因为产品或者说哪怕它不是一个赚钱的产品,它主要的一个需求是,就是让他活下去,或者让他不亏。就是说我们当时在接触所谓的潜在的合作方的时候,就是我可能会关心的是,在他的眼里,有没有认可对于社群本身的价值和意义。


bartender:

那你这么说的话,我只能反思的来讲这个事情。我认为706它有一个很大的吸引力,它的审美性,就是我们来这个地方,没有想过说,从这里面获得什么东西,就这种无目的性带来的一种审美感受,如果一旦有目的,比如说要做一个什么很有目标,有KPI有的事情,氛围和感受就变得很不一样。这种审美性被破坏了,就是因为说白了就我们就是一些活动,什么空间都能做,什么人也都可以做,同样的活动,同样的嘉宾也可以在不同的地方发声。但似乎好像不多的,就像706这样的空间,它能有一些审美上的意味,你去这样的地方,不只是一个有目的性的去参与它,某种情况是无目的,其实并不期待今天能得到什么东西


Luo:

Mm. 能不能请你丰富一下这个审美性的一些到底的体验和感受是什么,让大家脑补一下吧,或者回味一下。


bartender:

我举个例子,在深圳敞开的时候,我们通常活动,比如7:30开始周六周末的活,周日的活动通常就两三个小时就结束了。但我们经常会聊到两三点,甚至有时候更晚。这个部分是不在我们的目的当中,不在我们的设计当中,也不在预期当中,就大家来这个地方,没想过说我会在这聊到两三点,你不可能抱有这样的期待过来,活动结束后的聊天都是无主题的,它没有具体内容,我们不是在做一个活动,活动的部分我们是有内容,有一个主线去做一些感受或者体验性的东西,交流性的东西,在活动结束之后,它是没有主题的。就是一个纯粹的闲聊,没有什么目的性的聊天,那我觉得反倒是,后面的那个部分,就是说我们活动结束,大家聊天的那个部分,让人觉得很好玩,很有趣,就是大家愿意留下来继续聊天。


Luo:

对,我也想到一块去了,就是我刚刚脑子里在脑补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是这样,因为我把它总结到后半场就是比如说我们原来规划它只有两个小时,是我们安排好的一个时间,但是后面后半场其实就是意味着,我知道他十点钟会结束,但是我愿意多待一会儿,或者说我愿意去,就是一种消耗的一个心态。


因为我觉得我们现在这个社会就是很理性化,就是我们每一个时间段从几点到几点钟,我们很多人会安排的满满的。而就这种无目的这种绵延,或者说我把对这个事情的一个期待和愿望。不是放在我预先想好的,我要得到什么的这样的一个目标里。而是把它放在我和你一起流淌的这一段时间里,它像是种子一样,它未必需要马上给我们一个结果和反馈。它的价值可能是在更长远的以后,我们也可以接受。


就是这个事情不仅仅是说参与者会享受这种审美的这个体验,包括分享人,他自己是有很多表达欲的,他本身专业领域的东西就可能给你讲两个小时,也不能讲到他最嗨的地方去,因为我们星期六的这种观众就是大家的背景也比较杂,就是他也不是那种真的是学界内的那种可以很同频的交流,其实不一定是这样的。


那么就是说对于讲者的一个就是好的体验点,或者比较认可706的,就是他也是觉得就是在会后这种比较自由的一个聊天,或者哪怕是在这种过程当中的一种打断,都是可能在他这种严肃的学术会议或者这种公司里面可能体验不到的一个东西。是他个人的专长和这种研究,能够在一个更近距离的和一个真实的世界交往的这个过程里面产生成就。


bartender:

你说的很诗意,我就把它现实化一点,因为在深圳有很多朋友,她来的地方可能很远,聊天结束后,打车可能就要七八十块钱或者五六十块钱,比如说你活动收五六十块钱,可能就不一定有人来了。就是说我们就用钱来衡量的话,后半部分的交流,甚至是比这个活动带来的,就从的心理价位上来讲,它是一个更高的心理价位。


Luo:

就以我个人为例,就是我也经常就是晚上我知道我要赶地铁的话就来不及了,但是我要多待一会我就要打车回去可能就差不多要八九十块钱就是,但是我觉得是好的。他给了我理由,给了我充分的理由就是和大家在一起的,这个时间是更重要。


bartender:

对他我觉得有时候会人少一点的,比如五六个人七八个人的时候,七八个人以内吧,我觉得有时候会进入一种聊天的心流状态。



706社群

存在的意义

和其他社群的差别

Luo:

其实我们回应的就是到底一个社群的一个意义和价值是什么?就是说抛开那种利益和这种专业这种问题,因为我们同时也知道有很多社群是以这个为基础的,这个也没有错,但706不是,那么我们其实一直会有个疑惑,就是到底我们为什么要做一个像706这样社群或者706这样一个社群存在的意义。跟那种比如说以某个专业或者以某一个兴趣爱好小组建立的这种小社群的一个不同,我觉得有很大的一个差别是可能这个里面的一个所谓社群本身的一个意义是在他人给我的一种成就或者的一种好的体验,而不是我自己去生产和简单的创造出来的。


举一个例子,就是我觉得朋友在现实生活中给我们的一个作用,就是说其实跟朋友在一起,包括跟一个这种社群里的人在一起。有的时候自己不需要输出太多。自己的身份和角色的建构,可以放下来,可以以在一个放松的状态里获得一点修复或者会感受到一种由他人成就的一种完满。


bartender:

我们可以把这个话题再延伸一点。也是我问的一个问题,就是我们的提纲里面,我问的一个问题是,就是刚刚我们也聊的706到底是什么,其实比较困难,也比较难聊,就是反面的聊法,就是我们聊它不是什么,它跟别的类型的社群有什么区别?当然一个显然的类比,就是跟商业性的社群,或者说来于商业的目的来做这个事情的社群,它的区别在哪里?因为某种程度上实际上现在我在做这个敞开酒馆,它就是一个商业的社群,那其实也是我现在考虑的问题和实际应对的一个命题。那到底它的差异性是怎么来体现。当然除了我们现在自己要做的和在别的就是我们看到的不同的社群当中,偏商业性的社群和公共性的社群差别是什么?


Luo:

我觉得核心是我们怎么看待人?就是商业强调是你可以对用一个对象指出一个供需关系。然后它里面背后有一个变现的方式,但可能它就是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说酒馆变现的东西,可能就是买酒而已,但是在酒馆里面可以产生社交,是可以是一个附带的,或者说因为那个场域营造出来的非功利性的一个结果。


但是可能有的产品,比如说有的产品,或者把人的社交行为,当做是一个他牟利的一个工具。比如说像交友APP或者像什么创业赋能的这种,什么工作坊,就是交个学费,这个里面他对人的理解是不同的,就刚才我们讲到了很多可能很诗意的很审美的那个维度,就是他这个肯定不是在商业项目里面。有很大的程度是被压抑的。或者是被边缘化的?


就是我觉得我们一个完整的人在这个社会里面的这种心理需求和情感需求是比较多样的,就是既有那种目标明确的,对自己的很有用的这种社群。但是我们也需要一种不以自我为中心的,是我们去体验一种由他人或者有一个集体能够带给你滋养你的一种环境!而这个环境就是需要一种不同于商业的一种价值观来去维护和坚守的。


bartender:

我可以接一下,因为在做,特别是在做706武汉客厅的时候就有很多前辈吧,或者说是因为我当时是刚去武汉,其实我对武汉一点不熟悉,有很多在武汉当地比较久的人,他听说这个时候他觉得挺好,他就过来跟我讲说你怎么不考虑商业化,你怎么不考虑这个就是让这个事情更长久的运转。当然我的回答还是挺坚定的,我认为目前我没有看到一个纯粹做社群本身就能够商业化的样态,就是实际上从商业上讲,目前没有这个成功的可能性,没有成功的案例,那我们就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极低的,那我们不需要做一个如此难度大的事。


ZMZ:

我能补充一下公共社区和商业社区的区别。


如果是一个商业社区,很显然,我付出了金钱,那么我一定要在这里交换到什么。我付出的前后就能得到体验是不相符的,那么我可能就觉得。可能组织就不太行。


如果我在公共社区里面,我显然我是一个供给者的身份。我可能通过大家免费的或者是公益的提供了一些资源,我自己得到了一些帮助,那么我显然我也可以去提供一些我自己的资源去帮放到这个公共池里面。我是供给者,我也是参与者。如果是一个商业社区,很显然他就是一个利益交换者。

Luo:

你前面我的理解是,你强调的是一个公共社群,我可能想补充的是因为在我们实操的过程里面能够把参与者转变成共创者或转变成他要主动输出的这个人,他肯定是一个少少数,他或者说他需要一个转换,我们可以这么说,就是他不是一步到位的一个事情。


这种让大家有共创的这到了这一步可能是第二阶段了。那么可能,那么我想追溯的是他的第一阶段是什么?或者他的第一阶段和其他的所谓的这种商业社群的区别是什么?

ZMZ:

第一阶段不就是刚刚大家自己讲的无目的探索吗?这种无目的探索本身就是对目标的超越。就是人本身是有超越的,这种冲动超越现有环境的冲动的。当他开始无目的探索的时候,就是我不需要什么目的,但我能够碰撞出什么来。

他觉得。这里面有一群人跟我一样。大家好像都不用太谈论太现实里面的一些话题。可以聊一些生活之外的东西。可能就是他留下来的原因,我觉得可能是要对我自己而言是这样。


Luo :

对,我们很认同你的这一点,我再沿着跟着你这个补充一小点,我可能想补充的是,在这种无目的探索里面,其实并不是单纯的以满足我自我探索的一个需求为中心。这个可能是一个就是聊的一个区别,就是说既可以存在,就是他每个人来到这个里面有一个探索自我和打开自我的一个需求,但是也应该存在,是由别人启迪你的这样的一种可能性,或者我接纳自己在这个里面。受到别人启发和引导而被自我被改变的一种可能性。


我举两个场景就是我觉得很有用的是,就比如说我是一个有能力的这种共创者,那么为什么我会选择在你这个社群?投入这种劳动和这个就是我要做投入,而不是在另一个社群,因为就是如果是完全是以我的能力和以我的这个探索欲为出发点的话,其实就是这个社群跟这个社群是没有区别的,那么我想强调的可能是说我之所以愿意把我的这种付出和探索的这个时间放在你这里,其实很大一部分是。你能给到我一个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的一个东西,所以这个里面就是很可能还是就我希望我还是回应到人的一个目的,以及人的人和人关系的这样的一个讨论。


就是说,如果所有的社群都是都只是我们把它简单的理解为是一种个人的需求和满足的这样的一个叠加的话,我觉得这个是一个就是比较简单化的一个理解。当然这个里面自我的一个需求是有很多层面的需求,就是我同时也包括了你所有层面的一个需求,但是我想。回应和强调的是,其实我们还存在着一种就是由别人带给我们的一种这样的影响,而不是以满足自我需求的这样的一个角度出发的一个动力。



我们怎么样才能兼顾

公共性商业性


bartender:

因为现在做敞开酒馆。我在想的是,怎么样才能兼顾到商业的,目的性的部分,它是很清晰的,我们每个月的KPI我们酒馆要卖多少杯酒才能够活下去,但是另一方面就是大家来到这个地方,我们又希望大家有一个好的体验,这种体验,好的体验我们刚讲了,其实一个审美性或者它的无目的性是挺重要的。


那把这两个事情兼顾好,或者说都试图做到,当然肯定很难了,但我似乎觉得这个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那肯定跟我们讲的就是客厅的这种东西,它是不一样的,就是在很多选择上我们可能就会,比如说有一些活动可能就不适合在一个这样的空间来做。


它不完全是一个公共性的一个场合,因为它是一个酒馆,但是另一方面它又具备这个第三空间的功能,就是我们在这样的空间里面不是私人的事情,它是一个跨越边界的就是跨越私人之外的一个体间的一个关系,这种关系又不是一个她跟酒馆的关系,比如她买杯酒,那她是我的顾客,我服务好她就是。就是二元的关系,但是在这里它是一个多元的关系,比如说你来到这个地方,可能有别的人,你之前也不认识,然后今天认识她,跨出了自己的个体的边界,或者说你除了跟这个酒馆这个空间发生关系之外,你跟这里的人发生更多关系,我觉得这不是完全私人性的一个空间,它的确又跟我们前面讲的公共性的空间,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也不期望它成为那样的一个空间,所以我认为就是商业化的来做一个空间是不太可能的,或者说它内在的对战。


ZMZ:

 我举一点,他还是不是有点太对立了,像国外?比如说很多。咖啡厅。咖啡馆它就本身就提供的第三空间的功能。也不妨碍他作为一个咖啡馆的营业机构去生存下去。就比如说喝酒这个事情,那喝酒是顺带的可能大家也希望在酒馆里面碰到一些能够聊得来的人来聊一聊。然后酒这个媒介自然被消耗掉了。又满足了酒馆的生存需求,我觉得我也完全ok。


Luo: 

我也可以补充一下,因为我对国外这种空间的一个了解和经历,我觉得国内国外有一个很大的一个差别,是一个是关于所有制的一个问题。


国内的很多空间都受迫于自己是要交房租或者养活人的压力会比较大。而在国外的很多空间,要么就是它的产权其实是有要求是他自己的,或者是一个比较友好的关系,就是可能房东也认同这个事,然后他愿意低一点,然后还有就是说国外的很多的。对于这个单价销售单价的利润比较高。跟他们整个的物价环境有直接的关系,而中国我觉得很多的,尤其是做实体店经营的那个利润,它就需要量来支撑。然后一旦我们对量的需求就很高,我们就所有的工作重心就放在怎么扩大客户跟营销的这个问题上,他就会有这个矛盾。


我觉得是有很多可能比较现实的一些因素导致的,不过这个也可以给我们带来了一些想象,如果我们能够通过,比如说类似于像把这种租金成本分摊的方式,就是比如说有些空间它。是可以吸纳到,因为纯粹的价值观的认同而给你一点钱,但这个钱可能不多,但是我们把这个众筹人的这个数量,或者这种像月捐的这个方式或者像就是以合伙人的一个方式。这个所有制的结构的能够进行一点点的这种改变,可能在这种经营模式上,在这种商业化和这种坚持公共属性的这个问题上,可以有更宽阔的一些空间可以探索?


这个也是我觉得706之前在实验就是共同生活之类的这种场景里,其实涉及到的一个很核心的一个要素,就是它不仅仅是这种比较虚的价值观,跟所谓社群,这种人和人情感,它不完全是,不仅仅是这个问题,它还有更底层的或者更从这种经济制度上尝试去打破的一些条件


bartender:

从商业的角度来考量的话,就当然你要运营下去是很重要的,它跟公共空间不一样,因为公共空间是可以接受消失。我起码做客厅的时候,我可以接受它的消亡,它不对任何人造成伤害。因为它本身就是一个公共性的事情,当然可能对每个人都造成了一定的伤害,甚至伤害量足够小,就不足以让大家觉得这个事是很必须得持续存在下去的。酒馆因为它是商业机构,它在一个很强的点,就是我们需要它能够运营下去,就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作为一种目的。


而我在做空间的时候,我其实觉得它存在本身不是目的,就是能让大家在这里。产生一些愉快的经验,或者说一些公共的讨论,才是目的。或者说我们从这个程度上来讲,我所理解的公共客厅,它是一个纯粹公共性的工作的话,那我们把商业的就变成一个纯私人的工作,我觉得是有介于两者之间的中间状态。


客厅在我们今天的

日常生活当中,

有什么意义

bartender:

就是公共性或者说公共性的存在,或者这种客厅对于我们日常的生活意味着什么?因为我们不是在讨论一个很抽象的话,当然我们今天聊得很抽象,很务虚,因为刚刚有个朋友在问我是学什么专业的,我是学哲学专业的。


另一方面是它是一个很日常的事,就包括对主理人来讲,她可能就是每天很日常的要处理很多关于社群的,就是关于这个客厅的工作,然后另一方面就对大家来讲,我感受,因为大部分人来,她其实不是,抱着公共性的期待过来的,她不是以这样的期待的,当然不是说她不抱期待。


另外一个的确对很多人来说,客厅只是她日常生活的一部分,并不一定是她公共生活的一部分,或者反过来讲,就是如果这样的公共客厅不存在,就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缺乏这样的公共性讨论,这意味着什么?或者说我们的生活当中会发生什么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就作为个体来讲,因为我们在聊,刚刚在聊客厅就是关于我们个体来讲,就是这个事到底意味着什么?


Luo:

是这样的,因为那个深圳的情况是因为马上有一个我们做的空间叫敞开空间,要关门了,要那个隆重的盛大的那个有一个闭幕仪式,然后在这个闭幕仪式里面,我们其实有讨论就到底客厅在今天我们的这种日常生活当中。有什么意义,其中有一个就是我抛出来的一个点,就是大家想一想,或者说它是不是它有没有可能是我们今天反内卷生活的一种选择,或者一种需要。


就是那种是一种因为过度的绩效和自我和消耗而产生的一种自我的内耗,而在一个比较审美性的会比较强调以人为本的这样的一个空间里面,能够更亲近的找到一种更舒适的状态,就是我们已经把公共客厅,对于公共议题的这个要求已经比较下放了,我们已经把它下沉到了一个更普遍的人自我内在的需求里面,我觉得有可能是一个能够普遍的被接受,或者说有共鸣的一个意义。


除了就对于公共议题的某些可能偏公共伦理层面的一些想象之外,就对每个人来说,对于大大多数人来说,还有一个对就是对于自我的这种舒适和自我修复的这样的一个需要。


而从概念上来讲,公共客厅又可以被广义的理解为第三空间,如果我们把它当理解为第三空间的话,那么它的范围就不仅仅是客厅或者完全独立的这种小空间的状态,像敞开酒馆,还有像很多这种什么书吧,很多这种带有经营场所的一些


bartender:

我认可,我可以讲一个具体的例子,可以把这个事情再场景化一点。前两天有个朋友就是他聊了一个说他的精神分析很重要的一个工作,就是让你意识到你的问题不是你的问题,而是一个更抽象的问题,或者是一个更公共的问题,或者是一个社会的问题吧,说白了就是个社会问题。


如果你意识到这个事情,你可能就不会再会为这个问题困扰了,因为这个问题是不可以解决的,就是当我们大部分人认为我们这个社会问题,不是个体能够解决的,所以精神分析大部分的工作是在处理一个问题——社会化,或者把它做一个更共通的问题来理解。我自己的感受就在客厅里面跟大家聊一些话题也好,还是一些东西也好。除了这个话题本身,因为我们聊这个话题本身并不会改变这个事情,只能改变大家的认知,但是对于我们自己来讲我们聊这个话题有什么价值有意义?


原来是这种话题通常不会出现,我们日常生活当中如果我们不在一个客厅里面去专门聊这个话题,我相信大部分人是不会专门去聊这个话题一种。一种关于怎样去思考一个问题的视角就不会出现,就是甚至这个问题本身就不会出现,那你不出现你就不会思考了。但这个问题不出现,不意味着它不再影响我们。我们在客厅里面聊了很多的东西,它之所以成为公共的,恰恰是我们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回应,就是有时候我们说同病相连,就是你能感受到其他人也在感受这个事情的时候,它会给你带来的感受是不能解决你的病,但在某种程度上会让你心理上更好受一点。当然我们不能把它称之为心理按摩,我觉得它不是心理按摩,它是一种对一个问题的回应方式,就有时候我们解释一个问题,也是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了一个问题。


对日常生活来讲,当然有些事可能不一定是问题,也许可能只是它不出现在我们生活当中,有可能就不是一个问题。但这种问题就是这种讨论的出现,这种交流的过程当中,我们实际能够感受得到。说的浅白一点,其他的不同视角的考量,但是说的更具体一点,对我们生活的影响来讲,就是他不同视角的考量能让我们看到就是:对于相同的问题,我们是如何去处理的,对于我们看到的一个问题的就是更抽象的层面或者更公共的层面的话。能够让我们在这个事情的理解上有更多的、更丰富的层面!


所以我觉得日常生活的意义是:离开日常生活。


一个层面是当我们在进入公共空间的时候,是在离开日常生活,反倒不是说在日常生活里面加入了某个东西。但是另一方面,由于长期的参与,这种公共性的讨论,已经是我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我们每天都会很自然的思考这样的问题。

这种考量在我们做事的时候,它其实是一个操作系统一样的东西,它会自动影响我们在做的一些事。但是你说具体有什么意义,我觉得可能也未必有什么意义,但起码能让我们在做事情的时候更坚定一点,就是在做事情的时候,比如说我们今天在聊这个价值和意义。


每个人都跟它相关,只是我们可能平时并不能够直接的意识到,或者说是以个体的方式去意识到。而我们在这种交流和讨论当中,是以一个整体的方式,或者是一个更大的方式去意识到他。

地方,就是这种非居住和非办公。对这个地方我们管它叫第三空间就是就它的这个范围就可以更广阔了。


而我觉得第三空间很大程度上也是在承担着这样一个角色。在我们今天工作生活的机器里面承担着一个冷凝剂,通俗一点说,也是个体疗愈,自我修复的角色。



我们如何看待

日常生活

进入跳出日常生活

Luo:

对我觉得你刚刚讲到的一个细节,我还挺认可的,也是过往的很多先哲们都讲到,就是对于日常生活就是我觉得就是从从理论的角度。二战后,很多人把日常生活当做一种抵抗异化的一个非常聚焦的一个事情,就是这种具体的细节或这种自我的关怀和感受人的完整性这些问题。


但是你刚刚强就是还有另外一种观点是日常生活是就是一种世俗生活,而这个世俗生活是我们需要。去抽离的,我们需要在至少在我们的某些时候是要尝试自己和他保持距离或者跳出来。就当我们能够有时候跳出来,有时候进去,在这样的一种更良性的状态当中,那个生活的时候。你说的很多的理念,信仰就是能够更坚定的,更好的,存在我们的心里


所以这个又涉及到就是我们对于空间的一个可能价值的一个想象,因为区别于很多其他的完全围绕着这种自我关怀和个人需求的这种空间和社。我觉得在这个里面我们还是想要去回应一种更广度的世界,一个更加针对我们的公共参与的这样的一个平台,那么我觉得这个也是你之前问我的一个问题,对于一个缺乏公共参与的客厅或一个空间来说。会意味着什么不同的东西?


我再整理一下我刚才的那个论点,就是说因为很多时候我们把第三空间的意义理解为是一种在日常生活当中的一个自我的修复,但是这个我也很认同,但是我们有另外的一个论点也是你提出来的,刚刚你讲到,我们也应该从日常生活中跳出来。我们就是跳出来,就是我们其实能看到一个更广度的一个世界,而在这个里面就是能够有可能我们灵魂内在或这种坚定的一种信仰的一个对非常有益的一个的一个帮助具体的问题,就是说,因为这个空间和那个空间是不一样的,就是一个有公众参与的,能够把我们从日常生活中跳出来的一个空间或社群和那些完全沉溺在个人需求和这种日常满足的这样的一个小圈子的社群,它的意义是有什么不一样?


bartender:

因为我觉得就刚刚说的公共性的东西,跟个体上是无关的,跟我们的切身利益是无关的。当然,某种程度上又直接相关,但如果你说无关,其实也可以无关,因为你可能是这个公共或者是你可以是这个社会当中的某种既得利益者。那你当然是维持一种地位或者一种态势,对你来说是有利的,就是你参与这个公共生活,可能对你来说不一定是一个对实际生活有切身利益,甚至是有害的,就是在利益上是有害的一个事。


那这种考量,这种参与,就是我们进入一个更公共的讨论,而不是在一个情况说的兴趣,或者这种小圈子里面讨论就小圈子是你日常生活的一个延伸,它只是扩大了你的日常生活的空间,但公共空间并没有扩大我们日常生活的空间,它不是同一个空间的延伸,而是我们讲到公共讨论时,它已经是与日常生活不一样的空间了。


它跟日常生活的那个空间是有很大的差别的,我举一个很实际的例子,实际的场景就在客厅里面,你刚刚说的背景很杂的人,在我的话语里面就是奇奇怪怪的人,但是我们从来不会去用一些很社会意义上的这个头衔或者名头去考量她们。我们聊天的时候,我们就在聊一个,大家都可能关心,或者说需要关心的一些话题。我们不会去聊她是谁,她是什么样的一个背景来聊这个事,有时候可能也重要,但是大多时候其实这个是被屏蔽掉了,也就我们在这个领域里面是跟日常生活是一个切割的关系,就是在因为你在日常生活中,你的职位,你的身份或者你的性别在很多时候当然是很重要的。


但在一个公共客厅里面,有时候当然有一些,比如说性别可能还是很重要,但像其他的,比如说你的身份,你的工资可能是你们在哪买房,可能这个事就一点都不重要。对,但你比如说我们刚才聊商业的一个差别,就可能这个信息对一个商家来说是至关重要的,他能给你推荐什么样的商品,或者给你提供什么样的服务。


在一个公共客厅里面,这些就是我觉得那些社会性的公共空间的,反倒是一种反社会性的存在。消除你的在社会上我们日常是比较日常的世俗意义上使用的那些头衔,反倒是去除了这个部分。然后我们进入了一个完全就不需要,或者说不叫完全就起码基本上是不太需要这些社会关系的一个空间,这是个新的空间,这个关系在这个空间里面关系是重构的,它不是原来关系的延伸。蛮大的一个区别,我举一个例子,在武汉之前做客厅的时候,我有很多同学在武汉,我从来没有把任何一个同学能够带到客厅里面去。我盛情的邀请了他们,但是没有一个。我觉得它不是一个延伸,因为我没有办法能够做到这种延伸,它完全是一个重新构建的关系,我在武汉认识的人全是新认识的人。这是我的理解。



线上工作

原子化社交的世界里,

706或社群的意义

是什么?

Luo:

Ok我再最后问一个我的问题,因为我们今天或者说我们相比,我至少从706的社群发展来说,过去可能有比较集中的一个在地的,至少是在一个城市的一些很就是。这种邻里的物理环境中见面的一个特点,后来慢慢的变成了一个线上的变成了一些更加是个人对个人的就是在网络上的这种联系。


那么就是我就先聊706吧,就是对于706的这种朋友。新朋友老朋友来说,已经常态化的线上的工作和个人对个人的这种原子化的社交模式里面,706这个社群对于我们每个人的一个意义又是什么,或者说就是因为这个问题在我的一个脑子里面,我会很看重,就是社群,对于就是他在全息可见的就是线下生活里面就是给人的那种影响和冲击的那个能量是很大的,但是现在我们就是线上的这种联系已经是基本上是一个非常态的,或者说是比线下要多的一个状态里面。那么在这样的一个条件下,我们去讲社群的意义。会有哪些可以有价值的一些方向。回到人的目的来说,就这个价值。


我这么说,我就可能更赤裸一点,就是线上是个什么情况,就是如果没有一个事。来拉着我们可能不会有这样的机会深度聊天。


线上的问题是必须要有一个事。来把人和人给牵在一起,其实线下可以不需要,只要离得近他就可以不需要。我会个人会认为就是社群对我来说一个很重要的意义是。是我不需要去先生产和准备好,就是我不需要去做一个项目策划来把你给拉进来,而是它可以自然发生在我身边的。这种线上的工作和交往模式里面,我觉得我没有办法做到,我失去了这样的一个能力,失去了这样的环境。


但是我也看到了,就是这几年就是也尝试在有很多就是在尝试用很多办法,比如说在notion上,或者在很多所谓的协作平台上去让更多人的。这种痕迹就是可见,但是我自己对这个事情我觉得是比较的就是不是存疑是有点卡住,就是我觉得我进不去,就是我觉得他还是就是我对就是对于社群这个问题的一个理解,我感觉不一样,所以就是说在以以线上工作为创造交集的这种环境里面,你理解的这个社群是什么?在706的现状里面。


bartender:

我理解不了,我跟你差不多是共识,我理解不了,我就说我在杭州这边,因为方荣的原因,见到很多新的人,我对她们有很具体的印象很感动的东西,但在线上这些人我之前可能也听过,但是我觉得没有感受,我觉得从我的角度我理解不了。


Luo:

Ok所以你跟我是一样的,就是因为这个也是我的一个困惑,因为706仍旧在去积极的倡导这个社群,从数字,尤其是从数字游民这个脉络以来,就是我们可以乐观的认为这个里面是有价值,或者是有一种很重要的一个东西,但是我也是期望能够去挖掘和探索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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筹备:纪末年&梅梅

分享:bartender&luo

编辑:娃娃菜

审稿:小乌鸦

排版:田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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