戛纳电影节获得如雷掌声的《风流一代》终于定档

体娱   2024-10-29 00:00   山东  

由贾樟柯执导、赵涛主演的时代爱情片《风流一代》今日定档并发布首款海报,宣布将于11月22日全国上映。

《风流一代》讲述了女主人公巧巧从千禧年代开始,跨越21年、直到当下的情感历程,是女性的成长、觉醒与改变的过程,也绘就了“变革一代”的命运曲线。影片由赵涛、李竺斌主演,潘建林、兰周联合主演,周游、仁科、茂涛特别出演。

制作历经22年,寻找新的叙事方法,被誉“影像博物馆”

《风流一代》是贾樟柯团队从2001年开始拍摄,历经22年制作完成的心血之作。贾樟柯表示,“新的感受需要新的叙事方法,我想去冒险,尝试用新的叙事方法,带给观众一种崭新、或许有些陌生的情绪体验。”

男女主角饰演者赵涛、李竺斌从青年时代演到人到中年,带领观众完成了一次情感与时代的游历。《好莱坞报道者》称,“赵涛塑造的巧巧是新世纪20多年来世界银幕中最具表现力的面孔之一。”

在影像方面,影片在拍摄的不同时期分别采用了包括胶片、数码到VR在内的等多种摄影器材,被誉为“新世纪的影像博物馆”。影片在还原不同年代环境声音的同时,选用了现场记录及后期精选的19首时代歌曲,配合台湾著名音乐人林强的原创音乐,以丰富的视觉和听觉构建出独特张力,创造出崭新的视听体验,《滚石》杂志评价“震撼!自由蒙太奇影像让人动容。”

时代游历,从千禧时代开始的情感故事

此次发布的定档海报以“俱往矣,不回头”为主题,既衔接了片名中的“风流人物”,也暗示了“风流一代”独立的精神气质。海报中,身处浪潮之中、来来往往的众多人物与一个小宇航员石雕彼此联结,寓意时代浪潮中渴望变革的一代人。

海报由知名设计师黄海设计制作,带有某种“千禧梦回”的复杂情绪,风格与贾樟柯过往的电影作品海报大相径庭,似乎在回应影片形式与内容的变化。

2024备受国际赞誉的华语电影

《风流一代》是2024年唯一入围三大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中国影片,该片入围第77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随后入围多伦多、釜山、纽约、伦敦等国际重要电影节。

在此前的国际展映中,影片的形式创新广受赞誉。Variety评价,“贾樟柯的这一冒险实验取得了惊人的成功。这部影片充满诗意和开拓性,是新与旧的巧妙融合。”英国著名影评人乔纳森·罗姆尼则评论,“《风流一代》使用了崭新的叙事方法,是一部开创性的作品。”

《风流一代》在第68届伦敦国际电影节举行英国首映礼


贾樟柯的电影学习笔记:回到看电影的常识问题



日前,导演贾樟柯继《贾想》系列之后全新著作《电影,我略知一二》,由理想国·上海三联书店出版。这是贾樟柯的电影学习笔记,也是写给大家的电影通识课,共十七讲。他以百来部经典影片为案例,从电影观念谈起,谈及的主题包括但不限于:什么是电影的运动基因?什么是作者电影?电影是一种怎样的语言?等等。无论你是资深影迷还是电影爱好者,都值得跟贾樟柯一同思考电影的这些根本性问题。




自序 用一生去理解


每拍摄一部电影,都是一个处理各种繁杂事务的过程。导演基本上是一个每时每刻都在做出决定的工作。每一个做出决定的瞬间,几乎都是下意识的反应,人们把这归结为一个词:艺术感觉。


但在创作的时候,在每一个下意识反应的背后,支撑导演反应速度和反应质量的,往往是对电影日积月累的理解。正如黑泽明导演所言:“我一生都在寻找电影之美。”犹如出家人的修行,电影是需要我们用一生的时间去理解的艺术。


电影有其制作的工艺和技术,也有其创作的规律和观念。在《电影,我略知一二》这本书中,我想回到一些电影的常识性问题,和大家分享一下我个人的理解。我会通过一些具体的电影案例,从电影观念开始谈起,讨论长镜头、运动、创新和反叛、作者电影、剧本、表演、场面调度、纪录片,以及先锋电影等问题。我也会跟大家聊聊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两部影片:《偷自行车的人》和《雨》,以及我自己执导的纪录片《公共场所》。


这些议题彼此关联又相互独立。很多电影概念看起来很浅显,大家会经常提起。可能正因为这样,大多数时候我们并不会去深究其中的要义,但对我来说,厘清基本问题非常重要。



这本书的内容,是由电影史和电影理论知识,再结合我拍摄电影的经验形成的。从1997年我离开北京电影学院以后,基本上都在从事导演工作,平常很少涉足电影史和电影理论,因此本书难免会有细节上的偏差,还请大家指正、谅解。


《电影,我略知一二》不是一系列严谨的学术文章,不涉及高深的理论,也不是电影秘史的钩沉。这本书是一个导演的电影学习笔记,仅仅是一家之言。我希望大家可以从中了解到一些电影常识,与我一起去理解、寻找电影之美。


这本书最初是以音频节目的方式,在“看理想”平台上播出。结集出版前,我又增写了五章内容,希望所涉及的内容可以更全面一些。感谢梁文道先生,没有他的督促,可能就不会有这本书。


本书书名借用了让-吕克·戈达尔的电影《我略知她一二》的片名,以此表达我对他的崇敬之情。


电影万岁!


作品选读


一、 电影理论是创作者的“软件”


对于很多人来说,电影好不好看是很直观的感受。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人们的生活经验和感受力不尽相同,如果能掌握一些基本的电影规律,对接受不同风格的电影,特别是各自经验范围内不熟悉的那些电影会有一些帮助。


一直到现在,我都觉得我个人的创作一直得益于理论的滋养。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我们读书的时候,像我所在的北京电影学院93级,是所有的专业都招,有很多关于创作的专业,如导演、摄影、美术,教学偏重于创作实践。


而我是学电影理论的。当时,在同学中间就流行一种观点,认为学理论没有用,对于创作来说理论太遥远、太枯燥了。其实那个时候我也分辨不清,对我来说,因为刚接触到电影,而我的专业是电影理论,我必须去好好学习自己应该学的,其次才是去学其他专业的一些课程。


北京电影学院的课程设置很科学,我们在大一、大二有很多不同年级各系都要上的公共课,包括电影摄影,我们也学了两年。教过我们的老师,有穆德远老师、赵非老师。电影录音我们也有专业课,表演也有。


青年贾樟柯


对于我们理论班的同学来说,这些课程会更偏理论一些,但是比如说摄影课,我们也是从拍黑白照片到照片的冲印都要学。那时候还有暗房技术,还要学暗房,从拍照片,到自己去冲洗、接触到胶片,慢慢地去掌握胶片的基本原理。


电影是具有实践性的,有技术门槛,理论究竟能起到什么作用?那时候我确实不是太清楚。它不像学习专业技术那么显而易见、立竿见影。


比如上导演课,什么是轴线?什么是跳轴?这堂课上完了确实能学到具体的东西,在创作的时候也会经常面临这个问题。摄影也是,学习胶片原理,掌握不同镜头的特性,有了这些知识之后,在实践中马上可以使用,可以印证。


但是理论是一个虚无的东西,在实践中往往感觉碰不上,所以大家就觉得理论好像可有可无。然而随着电影工作的深入,我后来觉得,如果电影技术是保证电影物质呈现的基础,可以比作创作者的“硬件”的话,那么理论就是创作者的“软件”。


电影理论首先带来两个层面的问题,第一个就是对电影这种艺术媒介的理解和认识,简单来说就是:什么是电影?第二个就是怎么理解这个世界,怎么理解人?我觉得后一个可能更重要。


二、 怎样理解和认识电影?



关于第一点,媒介认识方面的理论,我想举一个关于电影叙事的例子。我们读书的时候,电影的剧作理论,一开始是非常偏向于俄罗斯式的,也就是苏联的剧本创作方法。因为那时候我们剧作课的主任教员是王迪老师,他是留苏回来的,所以他非常讲究剧本的文学性:剧本要可以发表,剧本要可读,它不仅要可以支持拍摄工作,而且要可以供人阅读,它得是一个文学作品。


后来到了大二、大三的时候,我们就开始设立美国剧本方法的课程了。我记得有两个胖胖的美国老师来给我们做短期的剧本训练,他们的教育方法和思路就完全不一样。他们不要求剧本成为一个文学读物,而是要求它更像一份“施工蓝图”。第一堂课的时候,美国老师就问了学生一个问题:“如果想让一个人的命运发生改变,你们觉得有什么方法?”当然他是指在剧本中,我们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为那时候流行一句话叫“知识改变命运”,我就开玩笑回答说:知识。这其实有些搞笑的成分,同学们都在笑我。老师对我说:“你讲得太笼统了,剧本需要具体的动作支持。比如让你的人物离开家去外地上学,就可能改变命运;比如说让人物搬家,他会改变;比如生病,他会改变。”他举了很多例子,完全是另外一种剧本的创作思路。


苏联和美国的创作体系都是高度理论化的,当你对比这两种体系的时候,当你掌握了这两种不同理论的时候,其实并不一定是要选择哪一种、放弃另一种,而是说这两种方法,它们会融为一种属于你自己的方法。


我记得在苏联式的剧本创作理论中,从来没有谈过叙事的跟踪性,因为解冻时期以来的苏联剧本很讲究抒情和诗意,基本上不强调叙事的效率。但是美国的剧本创作理论首先就是跟踪性。何为跟踪性呢?就是观众从看电影的第一分钟起,被什么动力牵引能够一直看完90分钟,是什么在吸引他?是充满悬念、不断递进的情节,还是氛围?这种跟踪性是由什么造成的?


我大量的剧本写作,基础的创作方式都是苏联式的,因为我觉得剧本的遣词造句非常重要,它是一个工作基础,并不单单是为了发表或者被读者阅读,而是说你要用相对生动、准确的词语,让你所有的工作伙伴,包括演员、摄影师在内,理解你想要创造出来的电影氛围。


但是,我又觉得我深受美国电影理论中叙事跟踪性的影响。这种叙事的跟踪性,确实是需要你内在有一套办法,无论是将它建立起来,还是打破它,都会让叙事变得具有自我生长性,至少会有递进感。


《站台》电影海报及剧本封面


我的第二部电影《站台》的初稿,我一开始特别不满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不满意。我觉得很多细节方面的回忆与想象写得很准确,但整体上总是缺点力道,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后来我突然想起美国剧作理论中的“跟踪性”问题,我发现当时的剧本确实是缺乏跟踪性的。


初稿《站台》到了叙事的中段就有点像俄罗斯套娃,看着很丰富,但揭开一个其实跟第一个一模一样,再揭开一个跟第二个一模一样,再揭开一个跟第三个一模一样,都是同样一种面貌,只是体积由大变小而已。


之后,我看到的很多电影其实在叙事上都有一个很大的通病:推动性不够,递进性不够,一直在重复,就像俄罗斯套娃一样。


这种剧作上的递进性不足,我把它称为“俄罗斯套娃”问题。这个时候,在你需要下判断的时候,理论就变得很重要,所谓理论,就是前人对创作经验的总结。理论不是信条,不是说理论要求有叙事跟踪性,你的电影就必须要有叙事跟踪性,你可以反叛它,但是你要懂这个东西,你要理解创作的常态是什么、常规是什么。


当你成为一个叙事的叛逆者,要反叛它的时候,你应该有很清晰的认知,知道你在反叛什么。这不是乱来的,不是乱反叛的。这就是理论认识在创作方面的小小的指导,它给创作者提供做判断时的参照。


我觉得无论是作为编剧,还是作为导演,特别是作为一个导演,很多时候是在做判断性的工作,就是做决定。小到同样五个道具摆在那里,你究竟挑哪一个;大到挑演员,再到叙事方式的选择、情节的取舍、人物的设置,所有这些东西无时无刻不需要做判断。而在做判断的时候,我觉得一部分是靠直觉,但更多的时候,往往需要理论的支撑。


之后我有机会接触到很多同行,我发现能够长时间保持比较高的创作水平、保持旺盛创作力的导演,他们往往都有自己的一套电影理论。像已经过世的导演阿巴斯,可以说是一个电影理论家;像奥利维耶·阿萨亚斯,他不仅是一个电影理论家,还是一个电影史学家。


马丁·斯科塞斯与《纽约黑帮》电影海报


像马丁·斯科塞斯,在2002 年的时候,我去他的工作室做客,那时候他正在剪辑《纽约黑帮》这部电影。他给我看了一些片段,然后说他为了剪这几场戏,这两天一直在看爱森斯坦的电影和他的理论书籍。我想马丁·斯科塞斯的电影语言跟蒙太奇式的爱森斯坦的语言,差距还是很大的。但是他能够在他要做决定的时候,回到电影史,回到启发过他的导演们,在这些导演的理论里面来寻找他现在的位置,寻找他此刻做决定的一些依据。


(《电影,我略知一二》贾樟柯/著,理想国·上海三联书店 2024年5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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