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5年,功成名就的海军少将易耀彩,携妻子范景阳返回老家拜祭双亲,远亲近邻们一听说易耀彩回来了,纷纷赶来村口迎接。
“孩子,活着就好!我是华婶儿,你还有印象吗?”
“当然记得呀,华婶儿,我小时候我经常上您家吃饭啊!您身体好吧?”
“好好好,我们都以为你……回来就好!你媳妇还在家里等你呐,快回家去见见。” 易耀彩闻言一愣,疑惑地看向范景阳。
自己的媳妇明明站在身边?哪里还有什么媳妇呢? 二人暂别乡亲们,连忙往家里赶。
正要推门,一个熟悉的面孔突然闯入易耀彩的眼中,虽然多年没见,但是他一眼就看出了这个人是自己的原配妻子,张凤娥!
“阿姐,怎么,你没死?”见到本以为已离世的原配妻子竟还活着,易耀彩喜极而泣。
易耀彩与张凤娥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面对这 “亡妻” 死而复生的状况,易耀彩又会作何抉择呢?
易耀彩出生在江西泰和的一个小山村,自幼生活困苦。自打他出生起,家中就一直在给地主偿还债务,饱受地主的压迫。
易耀彩八岁那年,便随着父母到地主家干活,开始为地主砍柴。
因家中极为贫困,连一双布鞋都买不起,所以到了冬天,易耀彩也只能穿着草鞋上山砍柴。
日子一天天过去,易耀彩的双脚长满了冻疮。
有一回,易耀彩在砍柴时,不慎被树枝划破了脚,刹那间血流如注。他又冷又疼,却还是强撑着仅有的一点力气,缓缓走下了山。
等回到地主家时,天色已然全黑。地主见易耀彩回来,二话不说就甩了他一鞭子。
地主一边抽打一边责骂,全然不顾易耀彩身上有伤,仿佛易耀彩只是他们的 “牛马” 一般。
易耀彩心里明白,像他这样遭受地主豪绅欺压的百姓还有许多,他渴望改变穷苦大众的生活状况。
于是,在泰和暴动发生后,年仅十二岁的易耀彩毅然决然地加入了农民自卫队,积极投身于反抗当地地主武装的斗争之中。
然而,由于农民所使用的武器太过落后,没过多久,这次起义便失败了。
易耀彩在战斗中也受了枪伤。队伍被打散后,他只能暂且回到家中躲避风头。
父母见到易耀彩差点丢了性命,心中又是气恼又是心疼。父亲严厉地告诫易耀彩,以后绝不能再去做如此危险的事情。
可易耀彩性子倔强,压根没把父母的告诫放在心上。
之后,红军来到了泰和。在红军的指挥下,泰和人民再次发起起义。此次有了红军的助力,泰和的地主武装被成功剿灭。
红军赶走了地主恶霸后,还为老百姓们分了田地,让老百姓们得以当家作主。
望着这支仁义之师,易耀彩心中萌生出了加入红军的念头。
但他深知,父母是不愿意他去打仗的。于是,易耀彩便偷偷在私下里报了名,参了军。
等一切都安排妥当之后,易耀彩才将此事告知父母。
父亲听闻后,呆坐在那儿整整一夜。其实,他并非反对儿子参加红军,毕竟红军是为老百姓做好事的队伍,参加红军是件光荣的事。
只是,易耀彩是家中的独子,倘若他在战场上有个好歹,那易家可就彻底断了香火。
父亲秉持这种旧思想大半辈子了,一时之间很难改变。
于是,第二天,父亲便把易耀彩叫到跟前,告知了他自己的决定:要给易耀彩娶一个童养媳。
易耀彩听闻大为震惊,他当时才十二岁,而且已经参军入伍,怎么能娶妻呢?
他坚决不同意这门亲事。可父亲态度强硬,第二天就把他的 “童养媳” 领回了家。
这个 “童养媳” 便是张凤娥。张凤娥比易耀彩大三岁,个头也比易耀彩要高。
易耀彩此时已然是一名红军战士,接受了新思想的他,怎会接受父母包办的婚姻呢?于是,他当即就要送张凤娥回去。
张凤娥却径直跪在了他的面前,哭着哀求易耀彩不要把她送回去,不然她还会被家里再次 “卖掉”。
见张凤娥如此苦苦哀求,易耀彩无奈之下,只好将张凤娥留了下来。
不过,一开始,易耀彩并没有真正把张凤娥当作自己的妻子,只是将她视为亲人。
易耀彩一直觉得张凤娥是个深受旧社会压迫、需要他人庇护的柔弱女子。
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才让他彻底改变了对张凤娥的看法。
有一次,易耀彩在执行任务时,被敌人识破了身份。敌军立刻对他展开追捕。
易耀彩不幸身中一枪,但他仍坚持回到了家中。张凤娥刚一开门,易耀彩便一头栽倒下去,他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提醒张凤娥:快逃!
说完,他便晕了过去。等他再度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个山洞之中,身旁是父母以及张凤娥。
原来,昨天易耀彩晕过去后,张凤娥立刻叫醒了父母,然后背起易耀彩连夜躲到了山上。
易耀彩的父母年事已高,精神不济昏睡了过去。张凤娥便为一家三口守了一夜。
这时,易耀彩才发觉,原来张凤娥竟是如此坚强的一个人。
此后,易耀彩才真正把张凤娥当成了自己的妻子。他开始教张凤娥读书写字,向她灌输新思想。
张凤娥也很聪慧,学得很快,不久便能与易耀彩探讨国家大事了。
夫妻二人志同道合,感情也日益深厚。
但好景不长,红军要转移根据地。这也就意味着易耀彩要离开家乡,离开他的父母与妻子。
临别之际,易耀彩紧紧拉着张凤娥的手,叮嘱她一定要等他回来。
张凤娥点头应承,她让易耀彩无需担心家中之事,她会代他照顾好父母。最后,她不舍地抱住易耀彩,嘱咐他一定要活着回来。
夫妻二人就此分别。他们未曾料到,下一次见面时,已然物是人非。
1934 年,易耀彩跟随部队踏上了艰难的长征之路。
这一路走得极为艰难,红军不仅要适应恶劣的环境,还要时刻提防埋伏在四周的敌人。
红军在这期间打了上百场艰苦的战役。在易耀彩所在的部队中,指挥员一个接一个地牺牲了。
到最后,整个部队只剩下易耀彩这一个高级长官。
易耀彩开始带领战士们作战,多数时候都是在生死边缘挣扎,打得格外辛苦。
易耀彩每次作战完毕,还要忙着给战士们做思想工作。等安抚完战士们,他又要马不停蹄地召开作战会议,总结作战经验。
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操劳中,易耀彩终于病倒了。当时的医疗条件极为艰难,部队根本没有能力为易耀彩医治。
易耀彩心里清楚,自己这一回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可他突然想起了妻子在临别时看他的眼神,想起妻子还在家中等他回去。
于是,易耀彩再次强撑着身体,跟上了队伍的步伐。
凭借着自身的毅力以及战友们的照顾,易耀彩竟然奇迹般地康复了。
就在易耀彩暗自庆幸之时,一个噩耗传进了他的耳朵:日军轰炸了泰和,易耀彩的父母与妻子全部丧生!
易耀彩悲痛欲绝,他彻底丧失了斗志。他开始不吃不喝,几次都想轻生。战友们得知此事后,立刻找到易耀彩,轮番给他做思想工作。
上级还亲自给易耀彩送来了青稞饼,告诉他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千万不要忘记革命的初心。
易耀彩在战友们身上感受到了家人般的温暖,他重新振作了起来。
易耀彩想起了千千万万的劳苦大众。他知道有很多老百姓就像他的家人一样,死在了日军的炮火之下。
他必须坚持战斗,拯救国家、拯救人民!
易耀彩恢复了斗志,又投身到了革命事业当中。在之后的战斗中,易耀彩开始不顾一切地在战场上冲锋、厮杀。他把每场仗都当成是最后一战来对待。
易耀彩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抗日工作中。由于他作战勇猛,为军队立下了赫赫战功,之后便被调到抗日前线作战。
易耀彩此时已经具备了非常成熟的作战头脑。他带兵在华北地区抗击日军,一次次粉碎了日军的阴谋。
日军将易耀彩视作眼中钉,一直想把他除之而后快。
有一次,日军得到消息,知道易耀彩带兵驻扎在保定一带,便连夜派兵前往保定,想要活捉易耀彩。
易耀彩等人毫无防备,被日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易耀彩临危不乱,指挥一个小分队牵制住日军。之后,他又带着大部队佯装逃跑,实则从两路包抄。
日军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八路军身上,没料到易耀彩已经带人将他们包围。
在易耀彩的指挥下,日军被成功围歼。
华北的日军被易耀彩打得落花流水,再也不敢轻易进犯。
就在易耀彩以为自己会就这样一直战斗下去,直到生命终结之时,他遇见了第二任妻子。
1939 年,经人介绍,易耀彩结识了战友妻子的妹妹范景阳。
范景阳是一名革命工作者。她听闻过易耀彩的英雄事迹,早就对他心生爱慕。
范景阳性子豪爽,直接向易耀彩表达了自己的爱意。
一开始,易耀彩拒绝了。他早就决定将自己的生命献给国家,他希望有一天能牺牲在战场上,所以不想拖累范景阳。
但是,范景阳却一直坚持不懈地陪伴在他身边,对他不离不弃。
渐渐地,在范景阳日复一日的照顾下,易耀彩被打动了,最终接受了范景阳。
两人开始并肩作战,一起出生入死,感情也越来越好。在结婚的第二年,他们迎来了第一个孩子。
就在易耀彩的人生慢慢回归正轨之时,他遇到了 “死而复生” 的张凤娥。
原来,当年日军来 “扫荡” 的时候,张凤娥因为正在后山砍柴,所以侥幸躲过了一劫。
两人相见,均哭得泣不成声。
范景阳目睹这一幕,突然沉默了下来。
回到家中后,范景阳便向易耀彩提出了离婚。她并非出于愤怒,而是出于对张凤娥的同情与怜惜。
易耀彩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个是苦等他 22 年的原配妻子,一个是与他同生共死的现任妻子,他哪一个都不想辜负。
就在他纠结之际,张凤娥找上门来。
张凤娥带着易耀彩祭拜了他的父母。两人又互相询问了对方近些年的经历。
原来,张凤娥自从易耀彩的父母去世后,曾想过要来军队找易耀彩。但由于不知道易耀彩的具体位置,她便放弃了。
之后,日军又对泰和展开了第二轮的轰炸,许多村民都逃走了。张凤娥则与村长留了下来,开始帮助当地的八路军组织革命战斗。
在易耀彩在前线战斗的时候,张凤娥也以自己的方式投身到了革命事业当中。
以前,张凤娥心里装的全是易耀彩,而现在,张凤娥的心中装的是整个国家。
易耀彩明白,他不必在范景阳与张凤娥之间做出选择。因为她们都有自己的志向与方向。
张凤娥又一次送走了易耀彩,但她心中没有不舍与遗憾,只有对未来的期待。
1990年,开国少将易耀彩逝世,临终前告诉孩子们把骨灰分出一半送回江西老家,和张凤娥合葬。
在易耀彩去世8年后,范景阳吩咐孩子们将父亲留出的骨灰和张凤娥葬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