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晓卿:享受美食就是享受高潮

情感   旅游   2024-11-21 08:08   广西  


几近花甲之年的陈晓卿越来越注意自己的饮食了,每年体检后,许多指标都亮起了红灯。如今张罗朋友们吃饭,他可以不吃,静静地看着别人吃,忍饥挨饿,自诩自己是一个幸福的饲养员。

他后来发现:“人的一生非常有意思。从自然属性来说,人从三十多岁开始,味觉、嗅觉等感知器官,便开始进入不断退化的过程。同时退化的,还有我们的消化系统,这很无情。但从社会属性来看,年轻的我们又没有掌握足够的财富。这就造成一个悖论,年轻时充满对食物的渴望,却没钱去享受;等有了钱,肠胃却又变得不争气了。”

陈晓卿的作品,无论纪录片,抑或文字,都尽自己所能讲述那些传统的、撩人的、即将消逝的美好。

在很多场合,陈晓卿都开诚布公,很能吸引国人的食物是油炸、烧烤类的油脂类食物,更能吸引人的是包括米面在内的碳水主食,“有碳水,就快乐”是很多朋友常挂嘴边的话儿,最能吸引国人的是碳水包裹油脂类的食物,鸡翅包饭、肉夹馍……这个观点有《舌尖上的中国》时时在线收视数据做支撑。

人对炙烤类食物的痴迷,乃是食物经过高温后发生的一种美拉德效应,进食后直接促使人体多巴胺大量分泌,这是一种让人愉悦又幸福的体内激素。红烧肉和九转大肠这类食物正是能让陈晓卿愉悦又幸福的快乐菜。

《舌尖上的中国》顾问陈立先生告诉他:“人类享用美食的终极境界,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达到颅内高潮。有权有钱的人可以通过精细制作的食物,和繁复的进餐仪式去获得;普通人也可以依赖简单平凡的风味暗示,通过咀嚼,甚至吞咽,达到同样的享受。从这一点上说,食物无所谓高下,人也是平等的。”

陈立先生的说法与另一位《舌尖上的中国》顾问蔡澜先生的观点不谋而合:进食最美好的时候,是吞咽的一刹那,就像滑嫩的鱼片经过你粗糙的舌苔,贴近你上颚的时候滚到你的食管里;吞咽其实都是动物本能,尤其是哺乳类的动物,在这一刻都是充满了满足感的;有些美食给人的那种浑身通泰,包括大脑突然空白的这种状态,是属于动物的。

深谙美食之道的人,大抵都同意这样的看法。陈晓卿的一位潮汕朋友陈朝华,做过《南方都市报》的总编辑,后来辞职到了北京,很思念家乡的鱼饭。把不剖膛的海鱼用淡盐水腌起,然后放入浓盐水煮熟,自然冷却,每隔四个小时给小鱼翻个面,这样鱼肉渗下的汁水会在鱼皮内部形成一层均匀的鱼冻。这就是潮汕地区的特色鱼饭,外人感到腥臭得不行,却让陈朝华痴想,能吃上一口,“那种感觉,那种鲜极了的咸味,充满激情,只有经历过鱼水之欢的人才懂得。”

陈晓卿能理解好友将颅内高潮与鱼水之欢相提并论,并举例说,小提琴家马友友拉琴时像“癫狂”一般的状态,也像那个高潮。

热衷将性高潮比喻美食给人的至高快感不乏其人。英国美食作家扶霞说:“口感”能够打开美食上的新维度、新世界。中国人深谙此道,并将其发挥到了极致。也许该被怜悯的,倒是我们这些西方人,因为我们没法体会那种乐趣。

有一次,在香港铜锣湾的富临酒家,吃口感绵密的极品鲍鱼。通体深黑、触感柔软,性感的轮廓颇像生蚝或蛤蜊的鲍鱼在秘制高汤里炖了很久,“口感既柔软又筋道,同时在我唇齿之间屈服又抵抗,有种温柔的弹性。每一口咬下去,嚼到最后,都有点微妙的粘牙,十分和谐。”扶霞想起,“刚来中国的时候,我对吃这样的东西提不起兴趣。换成是那时候,眼前不过就是另一次偶遇复杂难解的中国美食:我可能会很礼貌地小声称赞,内心却暗想到底为什么有人会花这么多钱来吃这么硬、这么难嚼的东西。而现在,我第一次领悟到鲍鱼这严肃而又强烈的吸引力,那既柔又刚的口感带来的奇异欢喜。我真是喜不自胜、飘飘欲仙。”

有位“美食先生穿着三件套的西服,拿着一根手杖,妙语连珠,语带机锋,”他在餐桌一头朝扶霞斜着身子,脸上带着含沙射影的笑:“在座的都是成年人,那就恕我直言了。真是很难描述这种美好的感觉,我觉得唯一能类比的,(说到这儿他压低了声音,几乎是在讲悄悄话了)就是好像轻轻咬着爱人硬起来的乳头。只有大师级的爱人,才能真正欣赏其中的美妙。”

扶霞“红着脸,又咬了一口。”

很遗憾,我未曾体验过美食先生口中的那般美妙,我没钱,未曾吃过鲍鱼;我未婚,没有爱人,未曾体验过轻轻咬着“爱人硬起来的乳头”的千般美妙。

影响我很大的主持人窦文涛,同样单身,他听陈晓卿说美食能带给人颅内高潮后,满怀期待,羞羞地问:“那……那……能代替那方面的高潮吗?”

很遗憾地告诉不婚群体,进食带来的颅内高潮替代不了性高潮,陈晓卿说:“毕竟通道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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