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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正以前所未有的广度、速度、烈度、深度演进。在变乱交织、战和交错、新旧交替、竞合交集的十字路口,各国政府何去何从,各国民众如何选择,并不是一个容易回答的问题。政府领导人和民意机构代表选举,作为每个国家政治生活中的重要事件和重要选择,其“风向标”意义值得格外关注和耐心解读。
在即将过去的2024年里,全球各地举行了超过70场选举,是名副其实的“超级选举年”。透过一场场选举台前幕后的浮光掠影,既能看到传统大党的孤灯清影,也能看到政治暴力的刀光剑影;既能察觉小国选举中的大国诡异身影,也能品味大国选举中的民众梦幻泡影。影影绰绰中,政客的豪赌、百姓的无奈、资本的任性、地缘的较量等因素纠缠发力、叠加发酵,让人目不暇接。
今年,一些“政坛老将”成功连任。比如,自2003年起连续执政的阿塞拜疆总统阿利耶夫,在2月提前举行的总统大选中以92.12%的得票率开启了第5个总统任期。又比如,自2000年起掌舵俄罗斯的普京,在3月的俄总统选举中以87.28%的得票率顺利赢得连任。再比如,从2013年起执政至今的马杜罗,在7月的委内瑞拉总统选举中以51.2%的得票率连任。还比如,阿尔及利亚总统特本在9月的总统选举中,以84.3%的得票率赢得连任。
3月18日,卢甘斯克地区,人们庆祝俄罗斯总统普京赢得连任。图片来源 视觉中国
也有不少传统执政党或执政联盟在今年的选举中黯然失色、失势、失利,风光不再。据不完全统计,在已收官的重要选举中,约半数打破了“政权原状”。
6月印度议会下院选举前,总理莫迪信心满满、信誓旦旦地宣称,其挂帅的印度人民党将赢得400个席位的绝对多数。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印人党最终仅获240席,丧失了自2014年以来长期保持的单一多数党地位,不得不依赖多个中小党派的支持来组阁,被称为“虽胜犹败”。面对“莫迪光环”褪色和“莫迪效应”衰减,莫迪在第三任期很难再如以往那般随心所欲、无所顾忌了。
无独有偶,6月的南非议会下院选举中,执政党“非国大”在国民议会400个议席中赢得159席,席次未能过半,其40.18%的得票率,较上届选举的57.5%大幅缩水。这是南非1994年结束种族隔离制度后,“非国大”执政30年来议席首次跌破半数,该党只得与其他政党组建联合政府,以确保“非国大”主席拉马福萨连任总统。这场南非“30年来竞争最激烈的选举”,无疑成为该国政治格局的分水岭。
在拉美,与传统政党衰败伴生的,是一批新型政党迅速崛起。今年6月的墨西哥选举中,曾连续执政71年的革命制度党、曾连续执政12年的国家行动党和民主革命党共同推举的总统候选人仅获28%的选票。2014年组建的墨西哥国家复兴运动党,继2018年执政并成为议会第一大党后,在此次大选过后继续执政。组建于2017年的萨尔瓦多“新思想”党,于2019年取得执政地位后,在今年2月的大选中继续执政,且赢得议会多数席位。组建于2021年的巴拿马实现目标党,也在5月的选举中成功执政。
传统政党差强人意和新型政党异军突起的深层原因是,一些传统政党在长期执政过程中未能有效解决国家安全和发展难题,执政合法性基础不断流失,渐失公众信任。而新型政党的理念与传统政党不同,对选民更具新鲜感和吸引力,容易赢得对传统政党、政治家反感的民众同情和支持,从而获得新的机会。
2024年,一些国家的选举不仅有唇枪舌剑,还有刀光剑影,甚至是枪声血影。
2月上旬,巴基斯坦举行国民议会选举和地方议会选举。其间,独立候选人被枪杀、国民议会前议员车队遭武装袭击、政党选举办公室遭袭等极端事件未曾间断。据巴军方统计,此次选举投票期间,巴基斯坦不同地区发生了51起旨在破坏选举的恐袭事件,累计造成包括10名安全部队和执法机构人员在内的12人死亡,39人受伤。
从韩国最大在野党党首李在明1月2日遇袭,到欧洲议会选举前斯洛伐克总理菲佐5月15日遇刺,再到丹麦首相弗雷泽里克森6月7日被打;从塞尔维亚总统武契奇、波黑总统多迪克、匈牙利总理欧尔班、波兰总理图斯克纷纷遭刺杀威胁,到特朗普在竞选集会上遭受枪击……接二连三的政治暴力事件已成为“超级选举年”中的常态化“戏码”。
6月2日,墨西哥举行总统大选,执政党国家复兴运动党候选人克劳迪娅·辛鲍姆以绝对优势取胜,成为墨西哥历史上首位女总统。据统计,自2023年10月以来,墨西哥发生了60多起选举暴力事件,其中不乏勒索、绑架、凶杀等恶性案件,导致至少30名候选人丧命、数百人被迫退选,今年的选举因此被称为墨西哥史上“最血腥的选举”。
一场场选举中的血腥气味表明,温和派政治力量、中间派选民、理性声音被边缘化,取而代之的是政治舞台上的极端立场、极端言行,欧美各国近年来愈演愈烈的政治极化、认同分化、矛盾激化,更是在选举政治催化下被无限放大。
2024年的绝大多数选举是按照既定日程举行的,不过也有几场是“计划外选举”。比如,伊朗原定2025年举行第14届总统选举,但因总统莱希在直升机事故中遇难,伊朗把选举提前到今年6月举行,佩泽希齐扬在7月5日的第二轮投票中胜出。
英国、法国、日本今年的选举则充满了“政治豪赌”色彩。
5月22日,时任英国首相苏纳克,在其领导的保守党支持率落后反对党工党约20个百分点的劣势下孤注一掷,反其道而行地宣布提前举行大选,希望创造“绝处逢生”的奇迹。结果,在7月初的选举中,执政14年之久的保守党下台,工党通过吸纳民众对保守党的“不满票”大获全胜。苏纳克的“政治豪赌”失败,黯然离场。
6月9日,法国总统马克龙获悉执政党在欧洲议会选举中的得票率远低于极右翼政党后,立即宣布解散国民议会,提前3年举行新一届国民议会选举,想用铤而走险的政治操作,唤起民众对极右翼崛起的“危机意识”。法国执政党联盟联手左翼联盟,虽如愿以偿地阻止国民联盟成为国民议会第一大党,但也丧失了自身的第一大党地位。由于执政党联盟与左翼联盟在政策取向上有较大差异,法国经历了前所未有的50多天“无政府”状态后,马克龙才艰难任命资深右翼政治人物、共和党老将巴尼耶为新一任法国总理。巴尼耶上任后面临左翼阵营反对等巨大挑战,法国政治的不确定性、不稳定性随之上升,马克龙仍面临“赢了开局,输了结局”的风险。
10月9日,当选日本首相仅8天的自民党新任总裁石破茂,宣布解散众院、提前大选,创下二战后日本首相解散众议院的“最快纪录”。意气风发的石破茂本想趁热打铁,打在野党一个措手不及,但事与愿违。在10月27日举行的日本第50届众议院选举中,自民党和公明党组成的执政联盟仅获215个席位,跌破众议院议席半数,这是自民党2009年重新执政以来最差的选举战绩。媒体猜测,日本可能再次进入“短命内阁”周期。
过去11个多月里,一些已经落幕的选举并未改变当事国内政外交的连续性。比如,斯图布在2月的芬兰总统选举中胜选后表示,他愿延续前总统尼尼斯托的路线。再如,普拉博沃在3月的印尼总统选举中获胜后承诺,将继续执行前任总统佐科的外交政策,包括不结盟原则和促进周边国家友好关系。又如,佩列格里尼在今年4月举行的斯洛伐克总统选举中获胜,延续了左翼保守主义和极右翼执政联盟在2023年议会选举中的胜利,也引发了各界对该国内政外交“去欧洲化”的关注。
还有些选举,本身就是民众对所在国内政外交“何去何从”的选择,特别是欧洲政坛的“左右博弈”和欧亚国家的“东西撕扯”。
9月29日举行的奥地利选举中,极右翼民粹主义政党自由党赢得29.2%的选票,一举成为国民议会第一大党,这是该党自20世纪50年代成立以来首次赢得议会选举,也是欧洲政治生态“向右转”的延续。6月的欧洲议会选举中,中间偏右的欧洲人民党党团和中间偏左的社民党党团分别保持第一和第二大党团地位,但右翼和极右翼势力席位有所增加,法国、德国等国的极右翼政党得票率均领先执政党,使欧洲政治光谱进一步“右移”。近年来,欧洲多国传统上占主导地位的中左和中右派主流政党及党派联盟日渐式微,极右翼势力进一步增强,但尚未占据绝对优势,欧洲政治和社会呈现左右分化的趋势,中间政党受到挤压,欧洲政治版图正趋于碎片化。
同样被“路线问题”撕扯的还有摩尔多瓦,该国于10月20日举行总统选举和“入欧”公投,“亲欧派”选民在最后关头以微弱优势战胜了“亲俄派”选民,公投通过了支持加入欧盟的宪法修正案。然而,奉行“亲欧路线”的摩尔多瓦现任总统桑杜未能在第一轮投票中胜出,“入欧公投”与总统选举的反差,使民众对选举公正性的质疑声四起。
当然,在“超级选举年”的连环大戏里,还有一幕举世关注的“重头戏”,那就是一个月前的美国总统大选。至于这场选举究竟会在未来4年乃至更长时间里给世界带来怎样的冲击,人们眼下仍然莫衷一是。无论如何,“超级选举年”中的每一场选举,都会共同形成重塑国际关系的“历史合力”,正在也必将推动百年变局继续向纵深演进。
作者:关健斌
责任编辑:陈小茹 张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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