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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风吹过田园,田间逐渐一片浅绿,经一两月持续吹拂,所有浅绿转而变成深绿。待到栽秧的季节,无数连片的稻田里新苗嫩绿,任凭山高水长,片片嫩绿铺向天际。秧苗与田边各种绿草一起,铺垫了大地的底色。
每逢插秧季,古城区金山街道、开南街道等地的稻田总能给人各种慰藉,已然成为了治愈系风景。这里地势相对平坦,且土壤肥沃,水源充足,光照适中,非常适合种植水稻。近日再到稻田边,吹一缕稻田里的风,吸一口稻田里的空气,闻一丝稻田里的泥土芬芳,顿时神清气爽。
成片的稻田是这季节里独有的人间净土,你听,此时耳边真的只有风声,然后传来田间劳作者的欢声笑语。这些欢声笑语,最终浓缩成一首首劳动调子:“天空飘来五月的云,田间盈满五月的水。小伙唱起犁牛调,姑娘唱起栽秧歌。今天插下绿色秧,明天收割金色稻。”摘自纳西民歌《栽秧忙》(汉语歌词大意,歌中的五月应指农历月份)。
在丽江人的饮食中,米食和面食皆算主食,缺一不可,所以,水稻、麦子是重要的农作物,也由此产生《栽秧调》《打麦调》等民间调子,凝结着田地间劳动人民的智慧。再细看秧苗的行间距,太远,浪费土壤,太近,不利生长,村民们熟能生巧,千万棵秧苗种一起,能保持刚好的行间距,不仅带来了视觉的美感,也为秧苗的成长留下了足够的空间。还有平铺在田埂内侧的泥巴,很好地保护了幼苗还有水源口不断的源头活水,保证了幼苗旺盛的生命力……凡此种种,皆是栽秧人朴素而真实的智慧。
生活在乡间是幸福的,生活在有稻田的村庄里就更加幸福了。人们勤劳,但能劳逸结合,生活也充满乐趣。河边,村民在垂钓。他们不慌不忙,其实钓到几条鱼,或者钓到钓不到都不是重点,重点可能还是观赏稻田风景,感受夏日的气息。村路上,有人在散步,也有人骑着自行车缓缓经过,时不时拿出手机,拍摄一段稻田风光。劳作者、垂钓者、骑行者,共同丰富了田园风光的内容,动静相应,情景交融,令人流连忘返。
忽而一只白鹭“扑棱棱”从稻田中飞起,从这块稻田飞向另一块稻田里歇息,接着是“一行白鹭上青天”的一幕。这时,终于知道为什么人们总喜欢把“生机”和“活力”放在一起了。成片稻田是生机,一行白鹭是活力。有时,更多成群的白鹭低空飞行在稻田中央,端坐在田埂上,停落在田边的柳树枝头,观之,想到的时间的静止,空间的定格,生怕任何风吹草动打破了这一刻的唯美。陶醉许久,物我两忘,直到村里人家升起缕缕炊烟飘向夕阳西下处,于是又匆匆踏上归程。
归来途中再次观稻田以养眼,夏日的稻田水,与其说清澈见底,不如说干净透明,水中倒映着厚厚的云团,虽是倒影,却饱满得近乎实体。这种饱满的感觉立刻平移到心田,霎时间填满了内心多年来空白的部分,也恍然读懂了陶渊明的心境:“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木欣欣以向荣,泉涓涓而始流。善万物之得时,感吾生之行休。”偌大的稻田,一望无际的稻田,一片碧绿的稻田,信步其中,脚上沾了泥土,心上却没了尘埃,相信日后定能身轻如燕,开心快乐地度过每一寸光阴。
采写:李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