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元旦,村头古渡,程之渡摄
近闻乡村学校优化撤并,心中不禁涌起阵阵涟漪。我村小学将归于镇中心学校,旧日的欢声笑语,在岁月的长河中渐行渐远。
1975年秋,家父不幸离世,我尚在幼年,未满六周岁。家中长辈忧虑我无人管教,便在1976年的春日,安排我插班进入一年级,开始了我求学的旅程。
学校在一座年代久远的祠堂内,那是祥四公一代所建,承载着我们族人的记忆与荣耀。我们村是个大族,学校五年制,学生逾百人,热闹非凡。
村中古民居,黄初晨摄
祠堂分为前后两进,一年级的教室设在前进的东厢房。我家位于村西,而学校则在东,每日出门向东,踏着岁月斑驳的石板路,经过一古井,便到了学校。
记忆中,有一次与小伙伴嬉戏,不慎扯伤了伙伴的耳朵,鲜血淋漓,让我深感愧疚与自责。
秋天来临,学校迁至村东南的新校舍。坐在教室里,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村东古老的樟树,它见证了村庄的变迁。同桌是晓琴,邻家女孩,虽非青梅竹马,却有着两小无猜的纯真。我读的第一本小说《红楼梦》,便是从她家借来的。
家人为了让我巩固基础,让我重读一年级。因有半年之学的垫底,我荣幸地成为了班长,这一头衔一直陪伴我到小学毕业。
最难忘的是,每天上午第一节课铃响,我便领唱《社会主义好》,日复一日。有同学戏言:“能换一首吗?”
语文老师,我记得有信华叔和邻村的章姓老师,他们以温和而严谨的教学方式,引领我们走进语文的殿堂。
数学老师,人称怼老师,其谱上名字,族人多说不上来。传说他本有机会出国深造,因是家中的独子,最终未能成行。他教学有方,深受村里读书人的敬重。
那时我还顽皮,怼老师曾对我家长辈说:“锣响也走,鼓响也走。”我好奇心强,却缺乏专注。怼老师见人之深刻,至今难忘。
鹅卵石小径蜿蜒至水中,黄初晨摄
夏天,教室里闷热难耐,下午常与伙伴逃课,到村东的宜水河畔玩耍,树上抓知了,河里摸鱼,乐此不疲。
某年夏天,宜水河涨水,河水汹涌,我和伙伴至河边观水,不幸失足,落于河中,所幸被一大哥救起。至今难忘那生死一线的惊险。
小升初时,恰逢政策甘露,全乡有四名学子被选拔至县一中,我是其中之一,那是我人生中的一次重要转折。
岁月如梭,转眼间,我已不再是那个在宜水河畔嬉戏的顽童,也不再是那个村小里领唱的班长。但那些日子,那些人,那些事,却如同一首悠长的歌,永远回荡在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