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那天,我在给未婚夫的妈妈找降压药时,亲眼看到未婚夫口中那套被卖掉的婚房的房产证。我看了一眼过户时间,是一个月前,那天正是双方父母敲定我和赵楠结婚事宜的第二天。也就是说,从他们开始答应我爸提出的「婚房要加上我女儿的名字」这一个要求的时候,就开始算计我了。门外赵楠亲昵的叫我:「若若,降压药屋里实在找不到就别找了,我下去买一瓶。我给你切了水果,快来吃。」我连忙把房产证放回柜子里,刚刚直起身子,赵楠就从背后抱着我,鼻子在我耳朵上蹭,压抑的嗓音响起,刮过我的耳廓,他说:「宝宝,你好香。」要是搁以前,我肯定顶不住诱惑,身子会在他怀里软成一滩水,尽情的享受着他的甜言蜜语。「宝宝,怎么了?」他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手开始不老实的在我身上乱摸。然后牵起我的手,跟徐汇真打了个招呼就和我一起下了楼,把我安顿上车之后,他才去药店买了降压药给他妈妈送上去,接着下楼,带我回家。回家之后又忙前忙后的为我冲红糖水、找暖宝贴、揉肚子。我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怀疑,刚才在他家看到的房产证究竟是不是一场错觉,毕竟,赵楠对我这样好。五年前的赵楠还没有发福长啤酒肚的时候,称得上是高大帅气,再加上他那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很惹公司小姑娘喜欢。那时我刚刚大学毕业进公司,有很多不懂的问题,经常找赵楠请教。赵楠也很有耐心,对我的提问来者不拒,一来二去,我们产生了感情。这场恋爱一谈就是五年,去年冬天,我们同居了,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安心的过上了二人世界。前一段时间,在我爸和他妈的催促下,我们才把结婚这件事提上日程。没错,我们俩都是单亲家庭,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家出走了,这么多年一直是我爸一个人把我拉扯大。而赵楠的爸爸去年因为突发心肌梗塞去世了,他妈妈从今天退休开始,就一直嚷嚷着说抱孙子,想借此排解一下寂寞。赵楠和我都是本地人,两边家庭都不算富裕,他家两套房子,市中心一套新房在赵楠名下用作婚房,郊区一套一室一厅的老住宅楼,他妈妈在住。我家在城东有一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平时我不在家就是爸爸自己住。至于彩礼,几年前我爸就和赵楠商量好了,十万块彩礼,并且希望市里赵楠名下的那套房子能加上我的名字,到时候我爸会另外再给我一辆车子、十万块现金作嫁妆,这二十万就当我们小两口的启动资金。当时赵楠可是连磕巴都没打一下,拍着胸脯就跟我爸保证了。可是一个月前商量婚事的时候,事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顺利。徐汇真说,她的哥哥也就是赵楠的亲舅舅得了重病,大部分钱都借出去了,十万块的彩礼拿不出来,能不能给我一万零一,取个万里挑一的意思。当时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是看到赵楠一脸犯愁的样子,我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就主动跟我爸说彩礼不要了。我爸拧不过我,退了一步,说:「婚房加上若若的名字,这是底线。」赵楠母子连连保证,说那是肯定的,不会让我吃亏,又说了好多好话。结婚的事儿,算是敲定了,订好了订婚的日子,我和赵楠各自分开回了自己的家,那天晚上我爸提醒了我一句:「这一家人,你得防着点了。」订婚的前一天,在我的再三逼问下,赵楠说,婚房卖了,钱给舅舅换肾了。房子没过户成的事,我瞒着我爸没告诉,订婚典礼如期举行,没想到,却在订婚当天得知未婚夫和我未来的婆婆联手算计了我一把。想着当时我爸警告我的话,觉得此时自己的脸被抽的生疼。我昏昏沉沉的想着,第二天上班注意力也没办法集中,就和主管请了个假,回家了。前脚刚一出公司门,赵楠关切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我没接,给他回了个信息,说现在不方便,一会再说。一进门,就见我爸躺客厅茶几旁,人已经失去了知觉。我慌张的打 120,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如何是好,一边开着门大喊救命一边在柜子里翻我爸的常用药。他看了一眼茶几上冒着热气的茶壶和两个用过的茶杯,又扫了一眼我,于是二话不说背起我爸就往外走,又回头看了傻傻的跟在身后的我提醒了一句:「拿包。」我折回去看到地板上放着他的一个黑色的手提包,抱在怀里就跟了出去。眼看着我爸被推进了 ICU,我的脸都灰了,抖着身子问方思远:「我爸会不会死?」我从泪眼朦胧中看清方思远的面容,一如五年前那般清俊温和,只是比起当年,愈发从容。他是我闺蜜方思思的哥哥,上次见他,还是我和方思思的大学毕业典礼。上周才听方思思说,方思远刚刚回国,在市中心开了一家清吧,生意很好。方思远盯着我看了好一阵,然后坚定的告诉我:「放心,不会有事。」。同时,无尽后怕的恐怖情绪和愧疚感交织在一起,几乎要把我吞没,如果我今天没想到要回家,或者哪怕是我再晚一点,那爸爸会不会……方思远好像看透我的想法,突然提醒我:「你爸那,应该不久前才有人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