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猪小浅
01
我是陈扬。
郝玉珍按响我家房门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她的脸在监控的屏幕里有点变形，两只大眼睛，一闪一闪地发着光。
我打开门，用胳膊堵在门口说，你怎么来了？
郝玉珍微微一笑说，你紧张什么呀？听说嫂子来了，我来看看你的小宝贝们。
我咬牙说，你想我死啊？
郝玉珍说，那我求你办的事……
做梦！
她嘻嘻地笑，你猜那天我有没有录音？我心里咯噔一下，有点中圈套的感觉了。
也就几秒钟吧，我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我把挡在门前的胳膊拿开了，然后大声说，进来坐吧，我老婆孩子正好都在，给你介绍介绍。
郝玉珍眼里闪过一丝诧异，扬声说，不了，不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把柄一定要藏在手里才有用，还没换到东西就轻易亮了底牌，不划算的。
她用手指戳了我一下，说，陈扬，算你狠！
我对她笑了笑，看着她离开了。
02
我和郝玉珍相识，是在2019年。
我从武汉调任到长沙，做大区经理。公司是搞通讯的。前后干了有五六年了，有房有车，一妻一双儿女。
16年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干到顶了，再走下去，就是创业。
那时32，觉得可以拼一下。但雪楠极力反对。
杨雪楠，我老婆。
这些年她一直照顾孩子，15年老二出生，就在家做全职妈妈了。
蛮辛苦的，对我怨言自然不少。
工作是干不完的，多少也要顾一点家，陪孩子玩一玩。不要错过孩子的成长，错过就是永远错过了。
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呢？但上班，干事业，身不由己啊。
那时候，雪楠还算支持我。然而，当我提出创业，她却坚决反对了。给人家打工都累成这样，自己当老板哪还有时间。
而且家里就我一个人上班，不能两个人都没工作。万一失败，靠什么活？道理也不是不对，但我总觉得她小看我了。
进公司这些年，人脉，客户，哪样也不缺。
说实话，老板现在都要哄着我。夫妻之间有时候特别怕赌气，时间长了，就成了怨气。
尤其身边的朋友创业成功了，赚到钱，换好车，换大房。我更是生闷气。
我不比他们强吗？
吵架无可避免地发生了。
03
2018年，我爸，岳母连着进医院。
花钱如流水。尤其雪楠她妈，竟然没有医保。
他们夫妻虽然住在汉口这边，仍是农村户口。那时候新农合好像一年才200块，他们说是骗钱的，从来没交过。
我快气死了，说了她爸妈两句。
雪楠不爱听了。回家和我发了脾气，说我嫌弃她们农村人，不舍得给他爸妈花钱。
钱都花了，还要这么说我。气得我摔了杯子。
我说，你当初要是同意我开公司，这会儿我用急吗？天天让我少工作，关心家，用钱的时候，你知道急了？我每天在家关心你，有用吗？你妈进医院，没有钱，行不行？
之后矛盾就更大了。
我们从互相埋怨，变成互相指责。那一年，是我们吵得最凶的时候，连孩子也不避讳了。
老大哭着给他外婆打电话。
婚姻一旦有了外人的参与，只会更糟糕。最终雪楠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
那时是18年底。起初赌气，我不去找她。
后来，去找她，她不理我。
19年，4月，公司湖南要人。
我看雪楠铁了心不回家，索性也走了，直接申请来了长沙。
04
郝玉珍说，所以哦，我只想恋爱，不想结婚。爱情掺了茶米油盐就不是爱情了。
郝玉珍，比我小十多岁。
公司新招上来的业务员，号称是湖南辣妹子，但口音带着点京片子的味道。
她说，老家在湖南农村，从小跟着父母在北京打工。高中才回来。
大学在长沙读了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学院。
我个人的工作风格是少说多干。郝玉珍每天叭叭的，特别能讲，凡事张口就问，不带脑子。
有一次，我路过她工位，她忽然叫住我说，经理，打车的单子怎么报销啊？
我说，你来了不少日子，这点事还没搞明白？
她和我撒娇说，我这不是不懂就问吗？
我说，公司不是学校，问问题值得表扬。上班了，凡事要自己先想办法。公司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没有谁有义务教你。
郝玉珍委屈地说了声，哦。
我转过身走了一步，然后猛地一转身，果然，她在我身后做鬼脸。
她指着我说，讨厌，你怎么这么狡猾。
全办公室都笑翻了。而我心里微微一动。
后来，我遇见HR，我问她，你从哪儿找到这么一个活宝来？
HR说，这不挺好的嘛，活跃工作气氛。
不过说实话，公司里年轻的男孩子，真就吃郝玉珍这一套。
可能我和她有代沟吧，那时候，对她各种看不上。
然而，时间转进20年初，疫情开始了。
05
临近过年，23号武汉封城，我回不去家了。
家里人全在里面，我急得要死。
25号，大年初一，部门王经理和我说，郝玉珍封在荆州回不来了。
我说，她怎么去那儿了？
王经理说，那丫头傻。
我知道来龙去脉后，鼻子差点气歪了。我们公司在贫困县有个帮扶点，年底都会送慰问什么的。
当时疫情起来了，人手少，又快过年，没人往外跑。郝玉珍自告奋勇，跟着司机一起过去了。
司机是荆州人，24号上午，回程的路上听说荆州马上封了，他和郝玉珍商量，能不能返程直接去荆州，然后让她自己坐火车回长沙。
他怕封在外面，过年回不了家。长沙肯定不会封城的。
郝姑娘真好啊，竟然点头同意了。结果进了荆州哪还有车了。
中午12点火车就停运了， 5点正式封城，郝玉珍进去就出不来了。
我打电话给她，第一句，你是不是傻啊？你一个女孩子送个大男人先回家，你在想什么！你有脑子没有？你现在住哪儿呢？
她哇的一下哭了。
她说，我在酒店呢，公司给报销吗？
那天，我找荆州一个信得过的朋友，把郝玉珍接回了家。
郝玉珍在微信上说，谢谢你，经理，我以为要流落街头了呢。
我说，想什么呢。我是你领导，你出事，我都得担着。
对面传来一串笑声。她说，好，你以后都要领导我啊。
06
20年初，我们都以为封半个月最久了。结果，荆州封了近两个月。
在这50多天里，我时常在微信上，陪郝玉珍说说话。
毕竟她是我的下属，平时疯疯闹闹一姑娘，我怕她闷出毛病来。
而我们之间的话题，很快就聊开了，从工作转移到生活。
后来我才知道，怪不得她不急着回长沙，大过年的跑去荆州。
因为他家人都在北京没回来，在哪儿都是一个人。
显然郝玉珍生在一个缺爱的家庭。大大咧咧的外表，掩盖着一颗脆弱敏感的内心。
我说，看来你是有弟弟的姑娘了。
她说，你好厉害。
郝玉珍弟弟比她小四岁，从小受尽宠爱。
而她是受尽宠爱的旁观者。
用房子打比方的话，他弟是精装修，她是毛胚房。
小时候，在北京读民工小学和初中，弟弟花高价进了私立。
说道理，郝玉珍也是懂的，家里没能力供两个孩子。但是心里放不平。
她说，我能理解我爸妈，但我还是心里不平衡。我是故意远离他们的，因为我非常嫉妒弟弟。
我是不是很自私？
我说，我还得提醒你。上学和社会是不一样的。上学的时候，自私是坏，但走上社会，自私只是人性，并不是坏品质。因为自私去害别人才叫坏。
再说了，你是因为没上好学校不平衡吗？不是的。你是因为家里人把占有你的利益当成理所当然，你才不舒服。但凡你爸妈和弟弟对你表现出一点亏欠和感激，你都不会这么不平衡，是不是？其实，你是太善良了。
郝玉珍愣了一会儿，回，我靠，受教了。说得好准。
我看人还是很准的。
也不是我自吹。一般和人聊几句，我大概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人说这是社会阅历，可我觉得，是天赋。
我从小就有看人的本事，感知能力特别强。别人想什么，我仿佛能听见一样。
雪楠说，你这点最可怕了。我在你眼里透明一样。可是，你在我眼里，迷雾一样看不清。
07
杨雪楠。
总是在不经意间，想起她。想起她站在明媚阳光里，喊我的名字。
陈扬，你想什么呢？
她梳着马尾辫子，眼睛里神采飞扬。我说，看着你，我什么也想不了。
她伸手指戳我胳膊，说，就你油嘴滑舌。
我说，你不喜欢听才叫油嘴滑舌，你喜欢听，就叫甜言蜜语。
雪楠说，哼，不爱听。
可嘴角弯起的笑意，却泄露了心事。
我揽她的腰，纤纤细细一小把。
那时候，我和雪楠正在武汉读大学，她是法学院的小美女。我是通信工程的理工直男。我追了她整整一年。
当时，追她的有三个男生。最终，她选择了我。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别人追我，送早点了，送零食了。可你送我能量棒，让我减肥。人家请我去看电影，K歌，可你拉我去动物园，看博物馆。我就纳闷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
我说，女生喜欢减肥不难猜吧。至于别的……我并不是猜你喜欢什么，而是试试你喜不喜我喜欢的东西。绝配的爱情就是两个人有共同的爱好，谁也不必刻意迎合谁。
雪楠说，啊，约会玩你想玩的，还这么有道理，你真够狡猾的！
没错，当郝玉珍说我狡猾的一瞬，我想起了雪楠。
想起青春洋溢的她。
想起开朗明媚的她。
真不知道，究竟是时间改变了她，还是孩子改变了她。
曾经我们有过那么多共同爱好，说不完的话题，如今只剩下冷面相对，沉默不语。
那天晚上，我又拨通了雪楠的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想发几句短信， 可打了几个字，放下了。
她是真的不想看见我了吧。
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08
3月17 日，荆州解封了。
郝玉珍终于回到了长沙。
第一天来上班，她带了奶茶来，办公室里乱哄哄地热闹了一阵。
她拿奶茶给我送过来的时候，对我扬了扬下巴。
我微笑，对她点点头。
虽然我们之间没说一句话，但完美表达了，她感谢我近两个月的陪伴聊天，我表达了，不客气，小事一件。
郝玉珍走出我办公室，我心里有点暗暗讶然。
不知不觉，我和她竟然这样熟悉了，好像已经超出领导与下属的范畴。
从那之后，我开始有意回避郝玉珍了。有事也是让助理转达。就连郝玉珍的工位，我都绕着走。
后来就是四月了，天气热上来。一天午后，我去洗手间。刚进隔间，门就推开了，郝玉珍鱼一样滑进来。
我吓了一跳，又不敢叫。我说，这是男卫生间。
她说，我认识字。
我有点慌，你想干嘛？
她说，你为什么躲着我？
我说，你摆正位置，我是你领导，你该躲着我，你给我出去。
说着，我就把她往外推。
郝玉珍说，你再推我就喊了！
这下真把我吓住了！卫生间里又没监控，被人看见，我可说不清。
郝玉珍看我不动，轻声说，领导，我求你一件事，行吗？
我说，什么？
她说，我想和你生个孩子！
我刚想叫，外面就传来脚步声，惊得我都不敢动了。
郝玉珍一挑眉毛，靠在我怀里，抱住了我。我用极低的声音说，你不要太过分。
可郝玉珍一抬头，吻住了我的嘴。
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狼狈过，被一个小姑娘在男厕所非礼了。
可我也是男人。那种埋在基因里的冲动涌出来，理智渐渐散了。
卫生间里再次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我抱住郝玉珍，回吻了她。
她美好的身体，柔软，丰润，像盘子里一只颤颤巍巍的果冻。
可一瞬间，另一个女人的眼神跳进我的脑海。我顿时清醒了。
我推开郝玉珍说，对不起，我不能对不起我老婆。
我闯出门，落荒而逃。
09
我在微信上，给杨雪楠留言。
如果，你对我还有感情，过来帮我。
我不厌其烦地给她留言，讲我们从前的故事。
大学里那么相爱，每天如漆似胶地粘在一起。一起听课，一起看书，一起吃饭，一起到博物馆里做义工。
我还讲我们刚刚上班时，如何鼓励互勉，为彼此的工作出谋划策。
我上班第一年，正是因为雪楠的指点，解决了工作中一些法务问题，得到了老总的赏识。
也因为我不断地把雪楠推荐给优质客户，她积累的经验越来越丰富。
我还和她，讲我们结婚的那些阻力。
她妈嫌我没钱，我妈嫌她家在农村。两个刚毕业的傻孩子，差点去私奔。
后来发现，工作了，挣到钱， 爱情，生活，未来，渐渐都是自己的了。
想娶谁，想嫁谁，终究还是经济实力决定的。
2011年4月，我们结婚了。房子，车子，都是自己挣。办了盛大的婚礼。那时候，谁不说我们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我们13年有了大宝，15年又添了女儿。日子开始渐渐不一样了。
我劝过雪楠的，工作可以少干，但不要辞职，要不然会和社会脱节。
可是，女人有时真的很难放下母亲这个身份。
她不舍得把孩子交给老人，一定要亲力亲为。
我和雪楠说，我想过，咱们俩的问题，最主要的原因，在于你不工作。你渐渐没有安全感，变得越来越焦虑。
你回来吧，我们好好谈一谈，实在不行，我过去找你也不是不可以。
2020年4月30日，我终于等来了那一天。
我在朋友圈晒了美食，夫人驾到。
可是，勇闯男厕所的郝玉珍怎么可能放过我呢。
10
正是五一，郝玉珍按响了我家的房铃。
我把她堵在门外。
郝玉珍嘻嘻笑，说，你猜那天我有没有录音？
我心里有种感觉，自己可能看错人了。
她为什么非要和我生个孩子呢？这个小丫头，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我决定赌一把，把挡在门前的胳膊拿开了，虚张声势地说，进来坐吧，我老婆孩子正好都在，给你介绍介绍。
果然，郝玉珍退缩了。
然而，她只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转回身，对我说，陈扬，你能不能不要演了。
我说，演什么？
她径直走过来，一把推开我，冲进我的家，大声说，在哪儿呢？人呢？你老婆呢？你孩子呢？
她一连串的问话，像一枚炸弹，瞬间把我炸得粉碎。
我狠狠地瞪着郝玉珍，狂吼，你给我滚！
可郝玉珍却不为所动，接着说，他们不在了，对不对？都去做天使了！
我说不出话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我用手指着门，让郝玉珍出去。
可她就像扎了根一样站在那里，说，你说别人头头是道，轮到自己却这么执迷不悟。这么久了，也该接受现实了。你不可能永远这么装下去吧。
我站不稳了，倒在沙发上，眼泪冲出来，淹没了一切。
2018年底，雪楠和我吵架，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娘家。
我当时赌气，没马上去接他们。
再加上马上要过年了，工作忙。想着彼此冷静一下更好。
我岳母啊，非常节省。
冬天的时候，半个月，甚至一个月才洗一次澡。平时洗碗什么的，都不用。
然后有两只该死的鸟，在她家热水器的烟囱上做窝了，谁也不知道。
雪楠过去肯定要洗的，第二天，岳父出门了，雪楠和岳母在家给两个孩子先洗。
他们还怕孩子着凉，没开窗。
全闷住了。
四个人，只救回一个，不是我二个孩子，也不是雪楠。
11
谁试过，一次失去一个家。
眼睁睁看着大小三个一动不动地躺在你面前，谁体会过？
我好想原地发疯啊。我拿头撞墙，拼命地抽自己。
我真的不想活了。不是我爸妈日夜守着我，我早找他们去了。
那段日子太痛了。
每天把自己灌酒灌成烂泥，都依然能清楚地感到心在疼。
1月15号那天，一睁眼，什么也看不见了。
哭多了，又喝酒，两只眼睛全瞎了。
我坐在床上喊，我是不是已经死了？是不是在地府呢？谁看见我老婆孩子了。
我爸妈跑进来，看见我这样，立马送我去医院。
我妈抱着我说，说，儿啊，儿啊，你孩子没了，心这么疼，你想想我啊，我也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我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你要是坚持不下去，妈妈也没有活路了。你也心疼心疼我吧。
我妈就这样说了一路，哭了一路。
我什么也看不见，坐在死寂的黑暗里，隐隐约约地却感到了光。
从那天起，我慢慢觉醒了。
我为父，也是为人子。
我老了没有人送终，我爸妈还得靠我呢。
我们公司领导很仁义的。知道情况后，给我放了一个月的假。
后来湖南要人，问我去不去。换个地方，换个心情，省的睹物思人。
我爸妈也觉得这样好。
就这样，我调任来了长沙。
远离家乡的日子，我渐渐找到一个疏解心情的方式。
就是当雪楠还活着，孩子们还活着，只是一直赌气在娘家。
特别想了，就给他们留言，给她道歉，给她分析问题，给她讲道理。然后告诉她，我还爱她。
这边的新同事，没人知道我的情况。我干脆说，老婆孩子都在家。
有时候，大家说说家事，我就真觉得，他们还活着。
直到这个郝玉珍闯出来。
我果然看错她了。
她自己说的，私下查过我的家事，才决定追我的。
而她欺惨的身世也是要打引号的。
她对我说，我马上回北京了。你就不能给我一个孩子吗？
我说，你也知道我的事了，你觉得，我能随随便便和你生个孩子吗？
她说，我真没爱错人。
之后，她就走了。等我再见到她的时候，已经是2022年了。
我飞去北京看她。她和我视频，躺在雪白的病床上，奄奄一息。
她看见我，努力地对我笑。她说，你看你，非不和我生个孩子。
我说，别瞎扯了，病了嘴也不闲着。
当时看她的样子，特别可怜，于是想尽办法去了北京。
可从隔离酒店出来，一个专车司机，举着牌子，上面写着我名字。
我说，接我的？
他点头。
那是一辆黑色S600，不是说没坐过，但是让我意外了。
印象里，郝玉珍不应该是读民工小学的苦孩子吗？这又是什么戏码呢？
上了车，问师傅，是谁让你来接我的啊？
他说，我们老板的千金呗， 您坐稳了，咱一会儿就到。
一路上，我心里塞满了问号，都快冒出来了。
等见到郝玉珍的时候，我就更惊讶了。
她住在四环边的一幢别墅里，脸色是不太好，但肯定不是奄奄一息。
我感觉自己好像又中了什么圈套一样。
我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说，我是不是又上当了？
她嘻嘻笑，又一阵咳，她说，我拉你做个买卖。
我疑惑地说，你？
她点点头，说，搞成了，咱俩分个几百万行不行？
这疫情当下，我正愁生意不好做呢。可天上掉馅饼的事，会落在我头上吗？我感觉有点心虚，问，这么好赚，为什么找我啊？
她说，你不差点成为我孩子爸嘛。
噗，我一口鲜茶喷出来。我说，你有没有正经的？
郝玉珍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那一天，她的确很认真地和我说了一件好做的生意。
也是那一次，我才真正了解了郝玉珍。
原来她背后藏着这么多秘密。而直到我见了一个人，我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迫切的要生个孩子。
郝玉珍从小到大的经历，比我想象的更艰难。
如果要找一个人来讲后面的故事，我想，除了郝玉珍自己，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来源:猪小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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