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牛及云钢时怎么洗澡◎马士龙

文摘   2024-11-15 18:15   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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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牛及云钢时怎么洗澡

◎马士龙


小时候冬天没洗过澡,因为没条件。农村人十有八九身上都长有筛(虱子,南阳方言口语读“筛”,音shai)。皮肤上随纹路结成大小不等的灰块,像鱼鳞甲,覆盖着大面积皮肤,只有关节内侧保持原皮肤的颜色。十五岁后随亲戚去南阳,到大澡堂里洗过三两次澡。



开始形成洗澡习惯是到内乡师范上学开始。毕业后到穰东街初中、白牛街小学、白牛街初中教学,那时候没有“镇”之说,统称什么街什么街。两街都没有澡堂,只有等到星期天骑自行车到邓县丁字口南,路东面朝西的公共大澡堂洗澡,美其名曰叫国营浴池。



浴池大门口有个窗口,出售澡票,那时一张票两毛钱,购买后撩起厚厚的门帘,进去向值班人展示澡票,人家给把钥匙和编号,到一个床位上脱衣。那时在澡堂工作非常了不起,看那神态,也许是吃卡片粮的,是铁饭碗,工资固定?他们对顾客冷淡,顾客如果哪个地方做的不对,或问什么问题,往往会被狠狠地训斥一顿。



到床位后先找拖鞋换上,然后把鞋和衣服锁进柜子,把钥匙上边的皮筋像戴手表一样戴在手脖上,在腰间围上浴巾,在腰后掖紧,走到浴池外边去掉浴巾,慢慢跳进水里。带的小孩免费,但不给配浴巾和拖鞋。早期是在一个大水泥池子里放多半池温水,后来改为贴有白瓷砖的两个水池子,水一热一温,进去后先到温水池子里泡上十分钟左右,等适应了温度再到热水池子里洗。



这是公用大众澡堂,一天放一次水,上午早点去洗新鲜水,我们称“头”水,心理上觉得水干净些。平常洗澡的有十人左右,星期天人特别多,春节前农村人都进城洗澡,人山人海,排队等号,等上来的人穿好衣服走后,才能进去脱衣。浴池里往往有几十人,池子里人挨人,找不到下水的地方。有年轻人下不去水,把水中正在搓澡的人一推,跳进去了,引发了吵架、打架。我胆小,不敢这样,先勉强的、不自然的陪下笑脸,然后说大叔,能不能闪一下让我下去?在这种情况,一般都会让一下位置。但是,多数年轻人不管你怎么说,他就是不理睬,所以,我不敢求年轻人。



洗澡的人各个年龄层次的都有,有大人抱着小孩的,儿子扶着父亲的。这里不分贵贱,不管是拉板车的或单位里的股长、科长等,衣裳一脱,一模一样。
有时几个同事相约一同去洗澡,一人把几个人的澡票都买了,我们叫“候票”,给他钱,怎么说他也不要,这样就欠人家个情,心里老惦记着找时间还人家这个情。



在热水里泡一会儿,身上的灰泡软了,先从肩膀,再在身后边,把灰条子从全身一点一点反复搓下来,如果一起来了几个朋友或同事,则互相搓背,然后用水冲一遍又一遍。出来到淋浴处,用自带的香皂洗头,再冲身子,然后擦干,出门围上浴巾,到床上躺下休息一会儿,然后穿上衣服再走。洗澡虽然不限时间,但里边空气闭塞,在里边呆的时间长了,憋的难受,洗一次澡一般一个钟头左右。



澡堂门口有搓背的,每人每次一元五角,我舍不得钱,从来没享受过。冬天在大浴池里洗澡有一种幸福感,也是一种奢侈,因为农村人平常很少去洗澡,常到浴池里洗澡的基本上都是城里人和工作人员。洗澡那种暖流,自外而内慢慢向身体里推进的温暖感,那种从脊背中间,骨头缝里的寒气被慢慢抽去的舒服感觉,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洗完澡,撩起门帘出门后,长长地出口气,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感觉特别轻松。再掏两毛钱看场电影。中午有时到饭店买碗面条吃后,骑上自行车,回到学校住处休息。多数时间是回去吃饭,因为舍不得那几毛钱。



后来到云阳钢铁厂工作,社会进步了,条件好了,人民群众的要求也高了,说在大澡堂里洗澡不卫生,不知道谁有皮肤病、肝炎、或艾滋病,这都是传染病,一旦被传染上就麻烦了。所以,从此大浴池被淘汰,开始时兴单人单间浴池了。



几十年过去了,如今各家各户都在自己的卫生间单独洗澡,以前那种热热闹闹有说有笑的洗澡场景,已经成为历史,一去不复返了。每每想起那种欢乐的场景,非常怀念。

2024年11月15日

草于广东技术师范大学

作者简介

马士龙,中国当代实力派漫画画家、南阳漫画第一人、中国画画家,兼写散文、传记、评论。
1989年开始发表漫画、连环画。三十多年来,先后在《漫画月刊》《中国漫画》《美术大观》《中国妇女》《辽宁青年》《杂文月刊》《杂文选刊》《缘缘漫画》等权威杂志,《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讽刺与幽默》《中国书画报》《幽默与笑话》《法日报》《工人日报》《农民日报》《羊城晚报》《婚育漫画报》《中国律师报》《健康报》《漫画世界》《古今故事报》《杂文报》《新晚报》《新都市报》《老年日报》等权威报刊,总计全国各地数百家中央级、省市级主流报刊杂志上发表作品1000余件,并有作品在外国发表或转载。先后获得金奖、银奖等各种奖项五十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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