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奇闻逸事15:柳树毛子和南山大哥

乐活   2024-12-19 20:41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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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来的,或者遇到的一些“奇闻逸事”,信则有,不信则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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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说的就是柳树特别容易成活,哪怕是在地上插根柳枝,也能生根发芽长出树来。

我姥娘家村子西南方向不远处,就有一片野生的柳树林,村里的人都管那里叫“柳树毛子”,意思是说那里的柳树又多又细、密密麻麻。

大人们从不让我们到“柳树毛子”附近去玩,说“柳树毛子”有能吃小孩子的儿狼。

我们听了非常害怕,有时跟着姥爷去南山的地里干活,路过“柳树毛子”的时候,我都只敢偷偷斜眼看看那里,只见那里果然黑压压的,像是真有儿狼在树丛里偷看我一样。

每当这个时候,我都是赶紧跑几步,紧紧跟上姥爷的步子。

但住在我姥娘家旁边的四姥娘却跟我们说,“柳树毛子”根本没有狼,她还跟我们讲过一件事,说我四姥爷年轻的时候胆子非常大,有一年夏天的晚上,他到河崖边的树林子里摸“姐留龟”,可是那些槐树林里、杨树林里、山楂树林里的“姐留龟”都被提前到的人摸走了,我四姥爷出去得晚,摸不到“姐留龟”,他就顺着树林子越走越远,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柳树毛子”旁边。“柳树毛子”里的“姐留龟”可真多,他从“柳树毛子”边的树上开始摸,几乎每棵树上都能摸到一两个“姐留龟”。

大家看到我上面写的那个摸“姐留龟”了吗?为什么不说捉“姐留龟”,而说摸呢?

那是因为那个年代的农村,没有电灯,手电筒都非常稀少,所以晚上去树林里捉“姐留龟”,全凭用手摸。我四姥爷慢慢走进伸手不见五指的“柳树毛子”,碰到一棵树,就会手里提着的那个装“姐留龟”的瓦罐放在地上,然后双手从树的根部开始往上摸,只要此时“姐留龟”爬得还在人的高度范围之内,就没有不被捉住的。

我四姥爷就这样一边走,一边摸,他沉浸在自己能摸到这么多“姐留龟”的兴奋里,心里还想着,等明天晚上他再约上两个儿子一起来摸。“姐留龟”摸多了,他可以让四姥娘给加盐水煮熟,再晒得焦干,这样放在一个通风阴凉的地方,就能一直放到过年也不变质。

正当四姥爷畅想着过年就能一边吃着“姐留龟”一边喝酒时,他伸出去想要摸一棵树的手,却好像碰到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他的手顺着那个东西往下一划拉,感觉那东西还是活的,像只狗,又好像那只狗是站着的。

尽管四姥爷胆子很大,但还是一下子头皮发炸,心里不自觉地就想到了传说中的狼,于是他“嗷”地叫了一声,手里提的罐子也扔到了地上,撒腿就跑。

四姥爷跑回家,浑身不停地筛糠,跟里不住地说着:“柳树毛子,狼,柳树毛子,狼。”

忍不住,就开始不停地在树上摸啊摸

四姥爷的弟弟,我的八姥爷,当时是村里的民兵连长,他一见自己的哥哥被“柳树毛子”里的狼给吓病了,心里就很不服气,说:“革命群众斗志昂,不信邪,不怕鬼,打得狼虫虎豹没了腿。”

于是我的八姥爷就带了几个民兵,拿着土枪土炮,第二天傍晚一上黑影儿就埋伏在“柳树毛子”周围,他的想法就是,无论那条儿狼是从南山上下来的,还是就住在“柳树毛子”里,它晚上肯定会出来找食吃。只要一看到狼,他们就开枪,就不信那么多人还打不到一条狼。

功夫不负有心人,果然,他听到“柳树毛子”里有了一些轻微的唰唰声,八姥爷就示意那些民兵们别出声,大家静悄悄地注视着“柳树毛子”。

正巧这时,天上的一块乌云飞走了,露出了一弯小小的月牙儿。尽管月牙儿很细,也不是很亮,但还是会发出一些光,就感觉“柳树毛子”里也不像先前那些黑了,可以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些东西。

就在这时,八姥爷看到从“柳树毛子”走出一个东西,说它是人吧,但比人矮,也没有人的轮廓。说它是狼或者狗吧,但它又是站立行走的。

眼看那东西步步逼近,八姥爷不禁吓得冷汗直冒,他身边那个小民兵也吓得几乎要哭起来。八姥爷一不作二不休,举起枪就冲着那东西开了火。旁边的民兵看到了,也打枪的打枪,打炮的打炮,直到把手里的枪炮弹药全打光了,众人才停了手。

“柳树毛子”里没了动静,大家忙点起火把,大着胆子走到跟着一看,哪是什么狼啊,原来是一个人。本来土枪土炮是打不死人的,但架不住很多把土枪土炮齐上阵,那个人身上早就被打成马蜂窝了。

那个人原本在村里居住,后来生了一年四季都怕冷的怪病,又加上他一直没结婚,就一个人住在了南山坳里的一间看山屋子里了。因为他在家排行老大,大家就管他叫南山大哥。

南山大哥性格也很古怪,从不跟人说话。有小孩子不小心走到他住的附近,他还会拿石头打小孩,所以大家都很讨厌他。

但是讨厌归讨厌,现在死的毕竟是一个人啊,这可怎么办呢?

大家看到南山大哥身旁扔着一只被土枪打碎的瓦罐,里面爬出很多“姐留龟”,大家就猜想,肯定是南山大哥出来摸“姐留龟”,因为他反穿着皮袄,个子又不高,就让胆小的人误以为是只狼了。

还是村主任有办法,他说,南山大哥独自住在南山,不与人民群众接触,肯定是台湾特务。他大夏天穿着皮袄在“柳树毛子”里装神弄鬼,就是打算与台湾来的人接头,正巧被巡逻的民兵发现,南山大哥被击毙,敌特分子却跑了。

南山大哥在村子里是小门小户,只有一个弟弟,也很懦弱无能,被村主任一吓唬,为了不让自己受连累,赶紧与南山大哥划清了界限,连他的尸首都不肯去收拾。

八姥爷他们就草草地找地方把南山大哥埋了,南山大哥家里的东西,也被他那不肯给他收尸的弟弟收拾回自己的家了。

不过,虽然大家都知道“柳树毛子”里并没有狼,但还是没有人愿意去那里。大人们还是会经常吓唬小孩,说“柳树毛子”里有狼。

我猜想,那是因为“柳树毛子”里一般没人去,树木茂密、杂草丛生,里面的蛇鼠蚊虫之类的也多,小孩子进去,说不定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危险。

“柳树毛子”在我童年的记忆里,就是一个阴森可怕的地方,不过前段时间路过那里,却发现早就没有“柳树毛子”的影子了,那里是一片开阔的田地,被人种上了大棚,也不知大棚里种的是蔬菜还是水果。

放眼再往南看,也是一片开阔,南山大哥曾经住过的那个小屋的位置,也早不见了踪影。

如果不是我写这篇文章,大概不会有人知道在那个地方,曾经还有过一个叫“柳树毛子”的地方,更不知道这世上曾经有过一个叫南山大哥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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