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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好，我是陌罂，坚持日更写作的第135篇
生活在小县城，过着平凡的日子，就总会有一些家长里短。但请不要对号入座，这里面的人物，我其实不是我，你也不是你，他、她，当然不是他和她。但这里面的事，肯定也曾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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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文文妈站在路边说话，看到刘老师跟一个年纪很大的老头走过来。那老头穿得有点破烂，也有点儿脏，刘老师脸色阴沉着，但还是不时地勉强挤出点儿笑来，走过我们身边时，也没抬头跟我们打招呼，但我听到她跟那个老头说，一定要好好治疗，治好了再说。
两个人就那样说着话，出了小区。
文文妈说，看样子是她老家的亲戚。
我说，不知是谁得了病。
文文妈说，可能是那个老汉吧，你看他的脸色也不好，灰不拉几的，走路也像没劲儿的样子。
我说，不可能是他病了，他病了的话，那不得在医院里。
我们正说着，刘老师一个人走了回来，脸上也还是没有笑容，到我们跟前是站住。
文文妈问，亲戚？
刘老师也不说话，像是在发愣。
我笑道，在想事儿呢。
过了一会儿，刘老师才叹口气说，是我表舅。
我说，表舅，那就是比较远的一个亲戚。
刘老师说，我妈的姑家表弟。
文文妈说，那真是表了又表，属于远房亲戚了。
我说，谁生病？
刘老师说，就是我表舅，查出胃癌来。
文文妈说，现在长这种病的人真多，刚才我们两个人还在说这事呢。
我说，你表舅看上去年纪也怪大了，八十多了吧？来找张大夫？
刘老师说，不到八十，76。唉，来借钱。
文文妈说，长了这种病，得花不少钱。
我说，不是能报销吗？
文文妈说，一开始不都得自己先拿上啊。
刘老师说，一开口就借三十万呢。
我说，借这么多？也太多了吧。
刘老师苦笑道，他先去了我哥那里，拿出病历来给我哥看，说是医生说，要治好他这病，至少得三十万，他就让我哥借给他三十万。
我说，他自己有儿女吗？也不能全都借吧？
刘老师说，有一个闺女一个儿，都在农村，也都过得不怎么样。他自己以前就是在家种点儿地，现在年纪大了，可能也种不了了。
我说，那他有什么收入？
刘老师说，应该也没收入。
我说，一开口就借三十万，就算以后报销了，也报不了多少吧？那他怎么还？
刘老师说，我哥打来电话说，他还给我哥跪下，要我哥给他救命，说一定会还我哥钱。我哥没办法了，就拿了一万块钱给他，说不用还了。他还不高兴，骂我哥是白眼儿狼，将来也会得他这种病，不得好死。
文文说，怎么这样的人啊？不借钱就骂人？不理他就行了，医院那么多生病没钱治疗的，就算有大企业家去行善，也救不过来啊，咱都是小老百姓，看在亲戚面子上给一点儿也是可以的，但也不能全给他啊。
刘老师说，我们家以前很穷，听说是我妈生我的时候，家里都吃不上饭了。我姑姥娘家住在西山里，种的地瓜多，她就经常叫我两个表舅给我家送地瓜干，送了好几年，我家才缓过劲儿来。其实我妈活着的时候，帮了我姑姥娘一家不少。我姑姥娘家两个闺女两个儿，他们家有什么事儿我妈都去，我妈后来去不了了，就让我哥去，我们帮得他们的，真是百倍千倍都不止。后来我妈没有了，我哥还经常帮他们。不过我妈说过，咱穷的时候人家帮一口，比咱富的时候帮一斗还重要，有时候一些恩真是还不完的。其实我那个大表舅，还有两个表姨都还行，就是这个小表舅，给他多少东西都不知足，觉得你给他是理所当然的。这不一生了病，第一时间就找了我哥。我哥把病历拍下来发给老张看，老张说，已经是晚期了，不能治疗了，上面医生的建议也是在家保守治疗，那意思就是在家等着。我表舅非说有个大夫说三十万能治好，老张说肯定没有大夫这么说。
我说，可能他自己的求生愿望太强烈，自己臆想出来的。
刘老师说，反正他就是拿着这个理由来借钱，我哥给了他一万，他拿着钱，还骂骂咧咧的，接着就来找我。一进门就哭，就说他们家当年怎么送给我家地瓜干，让我借给他三十万，说他病好了以后就还。你说我给他吧，确实有点儿多，也肯定是有去无回，不给吧，心里又过不去。我们家的亲戚又不是就只有他，对我们有恩的也不是只有他一家，都来跟我们要钱还能都给啊？我就也给了他一万，跟他说不用还了。不过我心里真是难受啊，就觉得没给他三十万是我不对。
我说，医生都说治不好了，你再拿那些钱有什么用？再说以前他家给你们地瓜干，也不是说他们家饿肚子，挤出来给你们的，也是他们多余的钱才救济了你们。要是现在用道德绑架，把你们大部分的钱给他，也不太现实。
文文妈说，世界那么大，咱们不是上帝，拯救不了众生。
刘老师叹口气，过些天我再买上点儿东西，跟我哥去他家看看。
我说，你也别自责了，你做得已经够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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