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绘画史是一个不断回到古典，从经典的作品中吸取营养，寻找灵感，然后再创造出新风格的过程。”
15世纪时，吴下的文人画家们厌倦了明初以降的宫廷绘画和浙派山水，将目光投向元代，意图以赵孟頫等人的方法建立一种新的画风以区隔北京的趣味。苏州地区形成了以沈周、文徵明为领袖的吴门画派。他们通过赵孟頫与元四家（黄公望、吴镇、倪瓒、王蒙）上溯五代董源、巨然，融汇古代风格而形成了自己的绘画语言。在趣味上，他们改变了元代画家冷逸萧瑟之感，代之以温润秀雅之趣。
沈周是遥接元四家文人画衣钵的关键性人物，当之无愧被画史奉为吴派宗师。
沈周 秋山策杖图
1509年 手卷 纸本水墨 26cm×134cm
文氏家族堪称中国历史上最大的书画世家，直接师学文徵明的画家不下二三十人。吴派在明代中期以后影响至巨，追随者甚众，绵延逾百年之久。
文徵明 五冈图
立轴 纸本水墨 132.5cm×65.3cm
宋以来的文人画家一直有借助前辈（代）画家的绘画语言进行创作的传统，吴派杜琼、刘珏和沈、文以来更是蔚然成风，直至董其昌将之系统和理论化。不过，真正通过绘画实践将古典大师、特别是元四家的图式和笔墨语言予以系统地重构的，是董其昌的两位学生王时敏和王鉴。在南宗正脉的理论框架之下，王时敏提出要“建立典范”。他把董其昌笔下体现出的所谓禅意，或者说董其昌在构图中刻意注入的不稳定感和非理性的因素剔除（高居翰语），留下古典作品的画面结构，使之形成一种理想化的图式，作为画家创作时参考的模板。
王时敏 为简庵作山水
1653年 立轴 纸本水墨 99cm×42.5cm
王鉴 仿赵松雪溪山仙馆图
1674年 立轴 纸本设色 78cm×39cm
从某种意义上说，是重新厘清了已经变得模糊的古典语言，从而推动了一场文艺复兴式的绘画复古运动，这在中国绘画史上是绝无仅有的。2024年8月8日，苏州博物馆西馆推出“古典的回响：溪客旧庐藏明清文人绘画展”，精选六十余幅作品，不仅清晰展现文人画风格脉络，亦为中国艺术史研究注入新活力，同时引领公众步入古典艺术殿堂，共赏文人雅趣，提升审美境界。展期至2024年11月10日。
现展览配套图录《古典的回响：溪客旧庐藏明清文人绘画》 同步出版！图录不仅全收录了此展览的60余件展品，更在展览的基础上新增近20件精品画作，共计收录81件！
《古典的回响：溪客旧庐藏明清文人绘画》
章晖 范景中 主编
繁体中文 大16开 法式精装 384页
上海书画出版社
2024年10月
精彩内页
四大篇章、81件精品画作
明清文人绘画全梳理
全书辑录16—19世纪近四百年间的81件/套绘画作品，意图借此重构这一时期主流画坛对古典风格复兴的形状，共分为四大篇章。其中18世纪正统派的画作占了较大的比例，以此来平衡以往美术史研究对其重要性的忽略。
1
吴门绘画
与19世纪江南画坛的吴派趣味
本章将明代吴门画派与19世纪江南画家复兴吴门风格的作品放在一起，而不是按照习惯上的时间排序来安置作品，意在呈现吴派风格在明代中期确立，又在19世纪复兴与流变的概貌。
文徵明等吴门诸家 为顾太夫人寿册（部分）
1545年 册页 纸本设色 各32cm×40cm
此册乃明嘉靖二十四年乙巳（1545）以文徵明为首的吴门文人为祝泰州顾瑫之祖母徐氏百岁寿辰而作的书画合璧巨册。文徵明门下人才济济，其领袖群伦、主持风雅之概，此册即可见一斑：凡文徵明、彭年、周天球、文彭、毛锡畴、陆师道、袁裘、许初等人书二十一页；王穀祥、钱穀、朱朗等人画七页。此册作成时间正是吴门画派处在文徵明之影响下的鼎盛时期，各家根据祝寿的主题，各显身手，将文学的寓意与笔墨形式巧妙结合起来，或苍润、或峭秀、或冶艳、或清丽、或工致、或朴茂，而整体上风格则多样而统一，典型而集中地反映了吴门秀雅清润的艺术格调与趣味。
文嘉 雨后山图
1561年 立轴 纸本水墨 121.5cm×49.5cm
2
晚明与清初的多种风格
16世纪中期以后，随着文徵明等重要画家相继下世，吴门画派渐趋式微。与此同时，周边地区如松江、嘉定、太仓、嘉兴和新安的画家却十分活跃，他们试图打破吴派的语言束缚，纷纷实验新的风格。
董其昌 风亭秋影图
1620年 立轴 水墨纸本 94.5cm×39.5cm
松江人董其昌主张博通古法而后集大成，在他的影响下，山水画流行起“仿古”的风格倾向，太仓王时敏和王鉴、嘉定李流芳等人是承继和推扬这一理念的骨干。
李流芳 丙寅夏日作山水
1626年 立轴 纸本设色 84cm×46cm
李流芳 双松书屋
1628年 立轴 绫本水墨 132cm×54cm
董其昌及其后辈们比沈周、文徵明等先行者怀有更明确、更强烈的历史距离感，在《小中现大》的方案中，表面上看，他们是与宋元先辈们面对面交谈，实际则是相隔一段距离在向这些古典大师致敬。
这种距离感不但让他们认识到宋代的大师如何以图式和风格为工具去描绘山水，元代的大师又如何以山水为手段去创造风格和品格，最终确立了艺术的古典公式，而且令他们指点江山，以古衡今：他们看到浙派的粗野，因为它是古代典范。
也有人试图通过自然具象探索风格的突破，黄山作为灵感的源泉滋养了众多的画家，梅清、梅翀是其中代表。
梅清 仿黄鹤山樵笔意
立轴 绫本设色 166.5cm×49.2cm
程嘉燧把实际景物代入倪瓒的风格，以减笔轮廓的手法表现黄山之景，对安徽籍画家查士标等人产生了深刻的影响。还有终其一生“与宋人血战”、以宋人周密严谨的构图和笔法结合写生状物，从而自成流派的项圣谟，以及身为董其昌弟子、亦不废吴派技法的程正揆，等等。他们共同织就出明清之际山水画史气象万千、流派纷呈的网络。
程嘉燧 松溪放棹图
1639年 立轴 纸本设色 74.5cm×32cm
项圣谟 听泉图
立轴 纸本设色 82cm×38cm
3
清代的正统
清人论画讲究“正派”，“派”指传承，“正”别优劣。“正派”以王翚、王原祁为宗，他们是董其昌—王时敏、王鉴“师古”派系在清初的赓续和传播者。
王时敏和王鉴在董其昌的理论框架之下进行更为开阔包容的创作实践，发展出比董更有逻辑而稳健的构图以及经过整理规范化的笔墨，这些被王翚和王原祁继承。
王时敏 为简蓭作山水
1653年 立轴 纸本水墨 99cm× 42.5cm
王翚 仿倪董山水
1697年 手卷 纸本水墨 23cm×14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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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原祁 春崦翠霭
1704年 立轴 纸本设色 133cm×61.5cm
随着两人先后入都，他们所秉持的绘画理念与风格为宫廷所欣赏，并几乎统领了整个清代的画坛。由于皇室的深度参与，18世纪的上层文官中出现了“词臣画家”群体，他们把董其昌至王原祁以来的笔墨语言推演得更为精微，山水画也不只局限于斋头品题，还具有纪实、装饰、宣扬政教等功能。受西洋绘画的影响，架构于正统派语言之上的实景山水发展成一种新的风格。
与此同时，江南地区正统画派的传人和追随者们也在努力延续“家学”，与词臣画家相呼应，共同组成了18世纪文人画家复兴古典风格的主流。到19世纪，正统派系下的画家尝试再次回溯更高古的董巨经典。在那之后，画坛便被一种全新的观念引领了。
禹之鼎 西溪草堂图 局部
1701年 手卷 绢本设色 202.5cm×47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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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一提的是，在第三章节中另特别呈现一小单元“乾隆十词臣画家”。旨在集中呈现他们推进“正统派”山水画的创作实践，平衡以往美术史研究对其重要性的忽略。他们是邹一桂、张鹏翀、董邦达、励宗万、蒋溥、钱载、张若霭、钱维城、张若澄和董诰。
钱维城 庚辰仿一峰老人山水
1760年 手卷 纸本水墨 22.5cm×209.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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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由进士入翰林，官阶正三品或以上，是乾隆皇帝的高级侍从近臣。其中邹一桂和钱载擅画花鸟竹石，张鹏翀、董邦达、励宗万和张若澄长于山水，其余四人二者兼能。“十词臣”均有画作被辑入《石渠宝笈》。
4
花卉
17世纪时，吴派小写意风格是江南地区花鸟绘画的主流，然即如吴派山水一样，其时的花鸟画也陷入了陈因的窘境。陈洪绶汲取南宋院体营养，发展出一种具有装饰趣味的工笔花鸟，让人眼目一新，惜又失之刻板。
恽寿平的出现可谓“一洗时习”，他远追北宋徐崇嗣所创之“没骨”笔法，作花卉不用墨笔勾勒，全以彩色染成，后人称其对“写生一派有起衰之功”。恽氏的花卉造型精准，赋色雅妍，在清初宫廷与上层文士中大受欢迎，蒋廷锡、邹一桂、蒋溥、钱维城、董诰等一众词臣无不追随恽氏画风以邀宸赏。
这股革新写生花卉的潮流也波及到写意花卉，画家们更关注造型的准确性，而不是一味地逸笔草草。不过，吴派的小写意风格也始终保持着巨大的影响力，在词臣画家中，钱载便是个中名手。
时隔五年，
溪客旧庐珍稀再现！
增补数件拍卖市场重磅书画珍品
“本收藏之建立，耗时二十寒暑，其间承蒙徐邦达、杨仁恺两先生鼓励并为题词。值此书付梓之际，特刊印二老旧题手迹于右，以志纪念。”
徐邦达旧题手迹
杨仁恺旧题手迹
2018年溪客旧庐珍藏明清文人绘画精品以《古典的复兴》为主题结集出版，并力邀范景中、白谦慎等艺术史家举办了多场学术讲座和讨论会，在学术界和公众中均产生了积极的反响。图书很快售磬，并一度在二手平台溢价出售。
此次配合展览，推出大16开、法式精装的全新版本《古典的回响：溪客旧庐藏明清文人绘画》，在保持2018年版内容高度还原的同时，极大地提升了阅读的便捷性。
《古典的回响：溪客旧庐藏明清文人绘画》
章晖 范景中 主编
繁体中文 大16开 法式精装 384页
上海书画出版社
2024年10月
此外，在原书的基础上精心增补了近年来拍卖市场中备受瞩目的重磅书画珍品。如被庞莱臣定为“虚斋至精之品”的 恽寿平《花卉册》（八开），被称为恽寿平“最贵花卉册”。
恽寿平 花卉册
册页 纸本设色 26cm×34cm
又如 沈周最晚年笔《秋山策杖图》，是沈周唯一有纪年的山水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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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周 秋山策杖图
1509年 手卷 纸本水墨 26cm×134cm
以及以951万港元成交、著名收藏家王南屏先生之“玉斋”所藏的 文徵明《仿吴镇山水》，此作为陆心源旧藏，屡经著录，款书更收录于《中国书画家印鉴款识》中。
文徵明 仿吴镇山水图
1556年 立轴 纸本水墨 148.7cm × 36.7cm
恽寿平“最贵花卉册”原大复刻
多种文创好物等你收入囊中
我们将前文提到的被庞莱臣定为“虚斋至精之品”的恽寿平《花卉册》（八开），进行了原大复刻，一册8页，高品质印刷，再现原作神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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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览信息
古典的回响：溪客旧庐藏明清文人绘画
2024年8月9日—11月10日
苏州博物馆西馆特展厅 书画厅
《古典的回响：溪客旧庐藏明清文人绘画》
章晖 范景中 主编
繁体中文 大16开 法式精装 384页
上海书画出版社
2024年10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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