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节奏的时代里,连约会这么美好的事情,都变得加速了,许多人一旦开始确定约会的可能,还没有好好经营过程,就开始想着如何直奔最终的结果,仿佛约会只是通往确认关系的一条“快速通道”罢了。
老派的约会去哪儿了?那种慢悠悠的,充满细节而不问终点的约会,就如一本纸质的书籍,总归还是有人喜欢的。
作家李维菁写了一本《老派约会之必要》,本书被誉为“老派爱情的终极挽歌”,作者以女巫般的絮语,探讨古典理想中的爱情于现代社会留存何处。
“我们要散步,我们要走很长很长的路。
约莫半个台北那样长,约莫九十三个红绿灯那样久的手牵手。
我们要不涉核心相亲相爱,走整个城市。
只有在散步的时候我们真正的谈话,老派的谈话。“
你有过这样的老派约会吗?欢迎留言分享。
文章转载自楚尘文化(ccbooks)
在快节奏的时代里,连约会这么美好的事情,都变得加速了,许多人一旦开始确定约会的可能,还没有好好经营过程,就开始想着如何直奔最终的结果,仿佛约会只是通往确认关系的一条“快速通道”罢了。
老派的约会去哪儿了?那种慢悠悠的,充满细节而不问终点的约会,就如一本纸质的书籍,总归还是有人喜欢的。
作家李维菁写了一本《老派约会之必要》,本书被誉为“老派爱情的终极挽歌”,作者以女巫般的絮语,探讨古典理想中的爱情于现代社会留存何处。
“我们要散步,我们要走很长很长的路。
约莫半个台北那样长,约莫九十三个红绿灯那样久的手牵手。
我们要不涉核心相亲相爱,走整个城市。
只有在散步的时候我们真正的谈话,老派的谈话。“
你有过这样的老派约会吗?欢迎留言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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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维菁(1969.8.20 — 2018.11.13),台湾作家、艺术评论家,记者出身,曾任中国时报副刊中心编辑部主任。台湾大学农经系、新闻研究所毕业。著有《老派约会之必要》,小说集《我是许凉凉》获台北国际书展文学大奖。
▲李维菁翻看艾莉丝·门罗的书
我闭起眼又睁开眼,对着天空吹了一口气,盖在上头的我的家,就散了。
于是,那些硬撑与面子,在狂乱之中解放崩溃,唱到泪眼婆娑。一个哭了,传染病一样地,一个接着一个,哭了,叫了,喊了。在啤酒、旋律与歌词中,有着不同悲伤的人,流着相似的眼泪,脸上产生类似的表情,我一度以为每人怀的是同样的痛苦,那面目如此相像。
呐喊到天亮,吸血鬼躲太阳,我们躲回被窝,有某种虚脱后的安定。
我知道社会学家怎么说的。詹明信、阿多诺、布什亚这些研究大众文化的老头,他们批评流行音乐,说这是快速廉价的催眠,鼓励人们求同,阻绝求异。流行歌曲将思想与情感化约成快速可归类的商品抽屉,阻绝人们往内探究,防止人们深化彼此差异,因此人们无法发展自我独特的认知,无从建构生命的意义。这些流行歌曲,终究是要人们化约成同一个面目,乃至于我们都成为符合消费阴谋的弱智团块。
他们批判的,我都懂。但我为什么要抗拒?我为什么要抗拒成为弱智团块的一部分?求异了以后,人生怎么过下去?
流行歌曲向我们揭示的是重要生存法则——千万不要把自己的生活困境,放到宗教或哲学的命题上思考。
不过是小小的失恋,不过是小小的失业,不过是小小的无力。所有人都怕你发现,这些小小的失恋失业与无力,正是宗教与哲学的命题;这些小小的挫败,指涉的是真正的绝望,那是生活毫无意义的一再重复,那是面对局限无计可施的徬徨,那是明天跟今天不会有什么不同的愤怒。
一旦人们发现,天下就乱了。
……因此我们要唱歌,扭腰摆臀,风情万种,声嘶力竭,泪流满面。
这样很好,得到安慰不至于寻死,不至于痛苦到思考生命的意义。失恋是对方劈腿,不是爱情的本质失业是运气不好,不是资本主义的荒谬。无力是因为疲累,不是人怎么可能胜天。
流行歌曲是民主的基石,生活的准则,爱情的休息站。
我们累了、瘫了,满脸肮脏泪痕,东倒西歪,男孩咬着酒瓶双眼发直,女孩声音沙哑还看着歌词喃喃自语,也总会有一个体力好的,唱了八个小时还保持着自残玩命式亢奋的女孩,在大家躺平的时候,还握着麦克风蹦蹦跳跳,唱到永远。
快被持续不断的言语轰炸死了,快被恶意与情绪暴力杀死了,快被哄哄闹闹的一切压死了。你不想让情绪与语言入侵身体,你不想让恶意与敌意渗入心,可你还是要每天乖乖地接手机说喂您好,每天假意地关心社稷,还是要面对无可逆转的阶层体系微笑说我明白我知道我来处理。
因此必须每天随身携带自己的小世界,一个小小的小小的只有你可以进去的小小世界,一个可以把你跟这一切喧嚣以及情绪隔离开来的方式,你随身可以躲进去的、仅容一人之身的小世界。
随身携带一个小小的信物,那是很久以前的纯真,让你相信曾经被爱。
随身携带回忆,那真的是彻底只有自己可以容身的一人世界,一个彻底与他人决绝隔离的世界。快被世界撞坏碰碎成为片片,唯一的方式就是直接跳下那潭根本想要抛弃的过往,那里只有你可以泅泳,在万分难堪的现实之中,浸泡在回忆之中,你开始说服自己,毋须痛改前非,重蹈覆辙也不那样糟糕,重蹈覆辙千次之后,那于是变成个人风格。
因此,一副巨大的墨镜是随身携带的小世界。
你总望着车窗外流泪。在行经的路途中,不管是十分钟的捷运公交车或是十七小时的飞机,你特别容易与过往的片段接轨,人特别弱,动不动泪涔涔。
因此你必须躲在遮掉半张脸的墨镜之后。没人看见你的眼睛红了泪泛开了,不用立刻找面纸擦拭,眼线睫毛液因此糊开也不须尴尬。当然,有时那泛水太过了,一条和着眼线的黑色河流一直一直往下,终于流出了墨镜的范围。你还是可以抬抬手指,假意调整墨镜角度,用藏着的指尖抹掉,便可继续有尊严地望向前方。而人们看着你仍旧以为时髦冷酷。
That’s a tough girl living in a tough world.
带我出门,用老派的方式约我,在我拒绝你两次之后,第三次我会点头。
不要MSN敲我,书留言,禁止用What's App临时问我等下是否有空。
你要打电话给我,问我在三天之后的周末是否有约,是不是可以见面。
你要像老派的绅士那样,穿上衬衫,把胡子刮干净,穿上灰色的开襟毛衣还有帆船鞋,到我家来接我。把你的铆钉皮衣丢掉,一辈子不要穿它。不要用麝香或柑橘或任何气味的古龙水,我想闻到你刚洗过澡的香皂以及洗发精。因为几个小时之后,我要就着那味道上床入睡。
我要烧掉我的破洞牛仔裤,穿上托高的胸罩与勒紧腰肢的束腹,换上翻领衫,将长袖折成七分,穿上天蓝与白色小点点的圆裙,芭蕾平底鞋,绑高我的马尾,挽着你的手,我们出门。
如果你骑伟士牌,请载我去游乐场,如果你开车来,停在路边,我不爱。
我鄙夷那种为爱殉身的涕泪,拒绝立即激情的冲动,我要甜甜粉粉久久的棉花糖傻气。
我们要先看电影,汽水与甜筒。
我们不玩篮球游戏机,如果真爱上了,下次你斗牛的时候,我会坐在场边,手支着大腿托腮,默默地看着你。
我们去晚餐,我们不要美式餐厅的嘻哈拥挤,也不要昂贵餐厅的做作排场,我们去家庭餐厅,旁边坐着爸妈带着小孩,我们傻傻地看着对方微笑,幻想着朴素优雅的未来。
记得把你的哀凤关掉,不要在我面前短信,也不要在我从化妆室走出来前检查脸书打卡。你只能,专注地,看着我跟我说话想着我。
我们要散步,我们要走很长很长的路。
约莫半个台北那样长,约莫九十三个红绿灯那样久的手牵手。
我们要不涉核心相亲相爱,走整个城市。
只有在散步的时候我们真正的谈话,老派的谈话。
你爸妈都喊你什么?弟弟。
你的秘密都藏在哪里?鞋盒。
里头有什么?棒球、两张美钞以及书刊。
你写日记吗?偶尔。
你养狗吗?瞇鲁。
你喜欢的电影是什么?诺曼底登陆。
你喜欢的女明星是谁?费雯丽。
你初恋什么时候?十五。
你写情书吗?很久没有。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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