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的旁边是个肉食品供应站,后来成了私人屠宰场,也叫屠桌铺。门口有两爿铺面,一爿用来开商店,一爿用来卖猪肉。
这里很热闹,来打牌的,来称肉的,来扯淡的,还有来看杀猪的。
看杀猪的喜欢吃胰岛肉。据说这胰岛肉吃起来特别鲜,扯下来是热的,趁热塞进口里,连嚼都不用嚼。别看血淋淋的,一点腥味也没有。
这个人是村支部,专收屠宰税的,只要听到猪叫便赶过来了。每次吃了胰岛肉,还得提几块排骨走,钱也不给,说是用来喂狗,其实是用来自己吃的。
这个都心照不宣,打碎牙齿也得悄悄的往肚里吞。小不忍则乱大谋,排骨只能任村支书去砍,连声都不敢吭的。一吭声罚单随后就递过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甚至连肉都卖不成。
屠户也不是个好东西。这只是一物降一物罢了。
我与他邻居多年,平常没少称兄道弟,还与其觥筹交欢,可砍起肉来从未见他对我好过丁点。买肉时从来没有给过价格优惠,且秤照样少,搭头照样搭。
搭头是啥呢,是那些平时没人要的或者上次没卖完的臭肉。他不管你要不要,都要割点给你,用来掩盖短斤少两。
有个老师说话比较风趣,骂人从不带脏字,且骂起人来总是不动声色,骂得人笑呵呵的。
他经常来屠宰铺买肉,每次买肉时也会与屠户师傅闲聊。他讲有个老人生了三个儿子,儿子很孝顺,个个抢着赡养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