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双人套房内,床褥一片凌乱,女人的裙子和男人的西裤纠缠在一起,静静躺在地板上。
祝璞玉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从床上下来,走到对面的三脚架前,取下了手机。
正值盛夏,五点钟,外面的天已经亮了。
祝璞玉看向双人床,床上的男人还没醒。
也是。
拉着她折腾了快四个小时,是该累了。
祝璞玉拿着手机去了浴室洗澡。
看着自己一身斑驳的痕迹,手腕处的勒痕,和膝盖处的淤青,她忍不住骂了一句“变态”。
祝璞玉一天一夜没合眼,洗完澡清醒不少。
她湿着头发,套上浴袍走出去,坐在了沙发上,等床上的男人醒来。
六点,晨光正盛。
温敬斯睁开眼睛后,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对面沙发上的女人。
“早啊。”祝璞玉看着温敬斯,勾起嘴唇,“温先生。”
温敬斯盯着她,面无表情地翕动嘴唇:“是你。”
祝璞玉:“嗯?温先生对我印象这么深刻么?”
温敬斯:“你带我来的酒店。”
他从醒来的时候,态度就很冷漠,看向她时,眼底满是审视。
他从床上起来,随手系好浴袍的带子,一步逼近她。
温敬斯停在沙发前,居高临下睥睨着她。
祝璞玉仰起头来和他对视,笑着抬起两条胳膊,“想不到温先生还喜欢玩这一出呢,手腕都被你弄破了哦。”
温敬斯淡漠地扫过她的手腕。
祝璞玉眨了一下眼睛,“温先生不会不记得了吧。”
她拿出手机,随便找了一段视频摁下播放。
手机里立马传来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视频不长,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但每个画面都很刺激。
可惜,温敬斯依旧面无表情:“你要什么。”
拍视频谈条件,这种事情在圈子里屡见不鲜,“说个数。”
祝璞玉站起身,纤细的手指缠住他的浴袍带子,踮起脚,嘴唇贴近他,“我要做你的妻子。”
话音刚落,手腕便被面前的男人狠狠扼住。
祝璞玉疼得五官都有些扭曲,内心暗骂了一句脏话。
“老公,疼。”祝璞玉红着眼睛,像个单纯无害的小白兔,“昨天晚上,你被下了药,如果不是我,你就要出车祸了,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是天经地义吗?”
温敬斯薄唇翕动:“药是你下的。”
他吐息都透着危险和肃杀,“在餐厅,你是故意撞上来的。”
祝璞玉接近温敬斯之前就已经做过功课,他城府深脑子转得快,她本也没想着能骗过他。
“真聪明,不愧是我老公呀~”祝璞玉踮起脚亲了一口他的脸,“所以,要不要娶我?”
温敬斯:“你知道上一个算计我的人怎么死的么。”
祝璞玉依旧言笑晏晏,“老公,你有三天的时间考虑。”
她用另外一只手戳戳他的胸口,“像我这种长得漂亮,又能配合你玩各种play的老婆,可不好找哦。”
温敬斯直接推开她,像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自己删,别等我弄死你。”
祝璞玉像没听到一样,“我也不介意让大家看看我们有多恩爱。”
她从包里摸出一张名片,放在茶几上,“老公,我等你哦,想清楚了联系我。”
祝璞玉转过身,朝温敬斯抛了个飞吻,穿着浴袍拎起包来,扭着腰走了。
温敬斯双目阴沉,走到茶几前拿起上面的名片。
祝璞玉。
温敬斯回到床边,拿起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帮我办件事情。”
半小时以后,陆衍行带着一套全新的西装来到酒店。
刚进门,就被地上纠缠在一起的衣服和丝袜弄得怔了几秒。
看到温敬斯胸口一道又一道的抓痕,陆衍行眉心一跳:“你被算计了?知道是谁么?”
温敬斯八年前被人算计过一次,当时他才刚满二十岁。
温家花了不少功夫才把事情处理干净。
自此之后,温敬斯就再也没有出过这种意外,怎么今天又——
温敬斯将西装从袋子里拿出来,没回答。
陆衍行:“昨天你不是跟祝家千金吃饭了?你们——”
温敬斯拿起沙发上的名片递给陆衍行,“去查一下这个人。”
陆衍行接过名片瞄了一眼:“是她?!”
温敬斯:“你认识。”
陆衍行:“昨天晚上是她?”
温敬斯:“她拍了视频。”
陆衍行:“要钱?”
温敬斯:“要跟我结婚。”
陆衍行:“胃口真不小。”
“你不觉得,她的姓很眼熟么。”陆衍行晃了晃手里的名片。
温敬斯将领带拿在手里,“祝家的人?”
陆衍行:“祝方诚的大女儿,正在追你的那位祝家千金,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
温敬斯摆弄着领带,“祝方诚还有个女儿?”
陆衍行:“不算什么秘密,你这些年在国外,不知道也正常。”
“祝璞玉是祝方诚和前妻生的女儿,祝方诚名下的恒通集团,前身是他岳父的产业,他算是个倒插门女婿。”陆衍行将自己知道的信息说给温敬斯。
温敬斯:“祝方诚出轨了?”
祝璞玉看着没比祝星盈大几岁。
陆衍行:“本来就是看上了老丈人的钱,他妻子去世没多久,就带着祝星盈母女上门了。”
他笑笑,“现在他们住的别墅,还是老丈人的房产。”
温敬斯:“祝璞玉呢?”
陆衍行:“大一还没念完,就被送出去了,这些年一直在国外,祝方诚够狠,一分钱都不给。”
温敬斯呵了一声。
陆衍行:“她找你,多半是冲祝家去的。”
“对了,”他忽然想起来重点:“昨晚你做措施了么?”
——
祝璞玉躺在酒店房间等了半个小时,周清梵和尤杏带着东西来了。
祝璞玉从袋子里翻到事后药,看了说明书吃了一颗。
“胳膊怎么了?”周清梵眼尖地看到祝璞玉手腕上的伤。
祝璞玉无所谓地笑了下,“温敬斯的杰作。”
尤杏抓住祝璞玉的胳膊,看着那痕迹都觉得疼:“他这么变态?”
祝璞玉:“跟几百年没见过女人似的。”
周清梵隐隐有些担忧:“你跟他谈过了?”
祝璞玉:“没同意,意料之中。”
周清梵:“那,宴会你还要去吗?”
祝璞玉:“当然要去。”
她抬起手摸了摸锁骨,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来,“再不去,他们大概真以为我死在国外了呢。”
——
翌日,恒通集团举办的酒会在四季酒店举行。
祝璞玉穿着一条酒红色的抹胸款长裙,以周清梵朋友的身份走人宴会厅。
祝璞玉的目光像是扫描仪一样,精准地在偌大的宴会厅内搜寻到了温敬斯的身影。
他被人群簇拥着,生来就是上位者的姿态。
祝璞玉听见身边几个人在讨论。
“看来之前的八卦没错,这祝家千金真攀上温敬斯了。”
“难怪祝方诚最近这么嚣张,到处散播祝家和温家联姻的消息,我以为他吹牛呢!”
祝璞玉的眼底露出了恨意,手指紧紧攥住包身。
周清梵轻轻握住她的手:“服务生我已经联系好了,你很快可以单独见他。”
祝璞玉朝周清梵勾唇:“谢谢。”
周清梵:“温敬斯这个人不好对付,愿愿,你——”
祝璞玉:“那更有挑战性,不是么。”
她看着那道矜贵的身影,“祝星盈看上的男人,管他多不好对付我都要搞到手。”
——
七点,宴会准时开始。
祝方诚上台短暂发言之后,便到了推杯换盏的环节。
祝星盈言笑晏晏地走到了温敬斯面前,挽住了他的胳膊。
温敬斯没有拒绝。
祝璞玉看着独自站在宴会厅不起眼的角落里,漫不经心地玩着指甲,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很快,一名服务生撞上温敬斯,洒了他一身的酒。
不足一分钟,祝璞玉便收到了房间号。
她收起手机,踩着高跟鞋走向出口。
祝璞玉推开休息室的门,看到了刚刚脱下衬衫的男人。
温敬斯的身材很好,昨天晚上她已经切身感受过一把了。
祝璞玉走在他淡漠的目光下走上前,白嫩纤细的手指摸上他的腹肌,一路向人鱼线的方向滑去。
快要探进去的时候,温敬斯忽然狠狠地扼住了她的手腕。
男人手指干燥,带着薄薄的茧子,手劲很大。
他将另外一只手里握着的衬衫扔到一旁的沙发上,淡漠的视线扫过她红色的指甲。
“给你三秒,滚。”他甩开她的手,肉眼可见地不耐烦和厌恶。
可祝璞玉却置若罔闻,甚至朝他扬起了红唇,露出一抹明媚的笑。
她的眼睛像是带着钩子,赤裸裸地看着他,语气有些委屈:“这么绝情哦?我可是看着视频想了你二十四小时呢,老公。”
最后两个字,她咬得很重。
温敬斯的视线聚焦在那张一张一合的红唇上,面无波澜。
铺垫的话差不多了,祝璞玉没忘记自己的目的:“我的提议,考虑得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温敬斯瞳孔一凛,长腿抵着她膝盖,一把将人按在门板上。
祝璞玉被撞得蹙眉,暗骂了一句脏话。
“敬斯哥?需要我帮忙吗?我进……”忽然,门外传来了祝星盈的声音。
祝璞玉嘴唇一扬,抬起胳膊缠上了温敬斯的脖子,夹着嗓子哼吟:“啊……嗯……温先生,轻一点。”
门外敲门的动作和声音同时停了下来。
可祝璞玉没打算停。
她故意用后背撞了一下门板,“好厉害……我不行了。”
祝璞玉的声音娇软,痛苦中又带着欢愉,引人遐想。
听到外面高跟鞋远去的声音,祝璞玉才收声。
试着想了一下祝星盈此时的表情,祝璞玉的笑里写满了嚣张和得意。
祝星盈想攀上温敬斯这棵高枝高枕无忧?呵,做什么梦。
温敬斯掐住祝璞玉的下巴,冷冷地打量着她:“有意思么。”
祝璞玉无辜地看着他。
温敬斯:“我不喜欢被人当枪使。”
这句话里包含了太多层含义。
祝璞玉很快反应过来,温敬斯多半是查过她了,以他的能力,这不是难事。
“你怎么知道我是把你当枪使呢?”祝璞玉抬手,掌心覆上他的手背轻轻摩挲,“其实,我暗恋你很久了。”
温敬斯无声地讽笑。
祝璞玉:“不信吗?”
说话间,她将另外一只手摸上了他皮带扣,“那我现在证明给你看。”
嗡嗡——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祝璞玉的动作。
祝璞玉看着原本压在她身上的男人转身走向茶几,摸了摸快要脱臼的下巴。
温敬斯这个狗男人,下手太狠了。
“祝星盈告诉你的?”
“不是我。”
“嗯,马上。”
相隔一米左右的距离,祝璞玉将温敬斯的话一字不漏地听在耳里。
温敬斯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回茶几上,拿起沙发上全新的衬衫穿上到身上,一颗颗地系上了扣子,然后动手去拿西装。
这个过程,他的视线都未曾在祝璞玉身上停留一秒,仿佛她这个人不存在。
祝璞玉整理好裙摆,走到温敬斯面前挡住他,眼眶发红,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温敬斯没给她表演的机会,直截了当:“三百万,把视频删了,你买通服务生洒我一身酒的事情我不追究。”
祝璞玉心里“咯噔”了一下。
温敬斯竟然连这个都猜到了?
真是个老阴比。
祝璞玉继续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呢。”
温敬斯穿上西装,居高临下睥睨着她,“跟我玩仙人跳,你还太嫩。”
软的不行,祝璞玉只好来硬的。
她扬起嘴唇,手指抵着他的胸口点了点,“今晚的宴会名流满座,不知道他们看到温先生在床上粗暴的样子,会不会被吓到哦?”
温敬斯冷冷地凝着她,毫无起伏:“你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