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润塞上】樊前锋长篇纪实文学《黄河黑山峡》连载 | 第三章 浪尖上的爱(二)

政务   2024-10-18 07:00   宁夏  

第三章

浪尖上的爱(二)



浩浩黄万里:反对三门峡,赞同黑山峡

吴尚贤叼着烟斗,站在黑山峡出口处,深情地望着河面。黄河走完71公里的高山长峡,自此进入宁夏。大河一出黑山峡,两山倏然向后退缩,河道变宽,就连波浪也变得壮阔了起来。黑山峡的出口之处叫大柳树。大柳树这个地方没有一棵柳树,却被人们称为大柳树。很早以前,住在峡里的一些老人告诉吴尚贤,由于黑山峡水流湍急,先辈们给这里取名叫大流水,人们叫着叫着,转了音,大流水就变成了大柳树。黑山峡高坝大库的坝址,就在此处。这坝,是一座待建的高坝。
与吴尚贤并肩站在堤坝上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者。长者身材魁梧,相貌堂堂,西装笔挺,脚穿一双洋气的胶底软牛皮鞋,言谈举止从容潇洒。这人是我国著名水利工程专家黄万里。黄万里和自己的名字一样,一生与祖国的大江大河紧密相连。黄万里是黄炎培的儿子,曾孤身反对建设三门峡水库。
“恩师故地重游,心中有何感想?”吴尚贤笑问黄万里。
黄万里年长吴尚贤十几岁,吴尚贤却称黄万里为恩师,这是有缘由的。30多年前,即民国后期,黄万里担任国民政府甘肃省水利局局长兼总工程师。黄万里和他那一代的知识精英一样,从西方学到了先进的科学技术,学到了科学理性的精神,回到祖国投身水利事业的实践。抗战胜利后,吴尚贤经人介绍到兰州求职,被黄万里一眼相中,被聘任为甘肃省水利局工程处处长。之后,吴尚贤的一份查勘报告得到黄万里的好评。得益于黄万里的青眼相待,吴尚贤在乱世中拥有了服务社会的机遇。当年在兰州,他俩不但是邻居,还有着旁人难以窥见的师生关系。
“大柳树建一个高坝,我很赞同。”黄万里拄着拐杖,看着吴尚贤,“黄河上游最后一段长峡,十分理想。”
“在这里建高坝大库,我们宁夏始终没有放弃。”吴尚贤搀着黄万里的胳膊,介绍黑山峡的新动向,“国家‘六五’计划制定时,把黑山峡水利枢纽工程列进勘察设计项目。去年秋季,宁夏联合陕西、内蒙古,在水电部、黄委会的主持下,开始对大柳树灌区进行规划。到今年,我们三个省区联合向党中央打报告,把《关于建设黄河大柳树水利枢纽工程的报告》递了上去,目前在等批复。”
“把问题有没有讲透啊?”黄万里问。
“该讲的已说透。”吴尚贤继续说,“我们三省区向党中央报告了四个方面。其一,陈述大柳树水利工程是国土整治的需要,是合理综合利用黄河水资源的需要。其二,讲明大柳树工程对西北干旱带面貌的改观十分重要。其三,说明在宁夏大柳树做高坝,比在甘肃小观音做两级开发经济效益更大。其四,请求国家及早组织各方面专家,对大柳树水利工程进行科学论证,以保证决策的正确。”
“工程必须重视效益,”黄万里将目光投向河面,若有所思地说,“如果在甘肃小观音建坝,非得把71公里的长峡拦腰斩断,这种情形下,只留21公里的峡道在宁夏,这边建一个低坝,于开发不利,收不到实效。”
“水利上,跨省的工程就是这样,趋利避害是自然的。因为各自利害不同,各种不同的意见也会影响决策。”吴尚贤道。
“在宁夏建高坝大库,甘肃淹没区大,宁夏应考虑甘肃的感受。”
“是的,恩师,自治区有所考量。”
“让时间在争论中流逝,实在可惜。”黄万里望着河面,爽朗地笑了,“甘肃和宁夏两个省区,六盘山接着,黄河水连着,自古就是一家。我相信,一家子人平静地坐在一起,一定能把这件事情解决好。”
“差点忘了!”吴尚贤猛然说,“我们水利局局长委托我邀请您回银川之后,给局里的干部职工讲一堂课。”
“好!”黄万里十分痛快地答应,“给宁夏水利局干部职工讲课,没问题,时间内容都由你来定,切记不能宣扬。”黄万里说完,又笑呵呵地叮嘱,“在黑山峡,我支持国家在宁夏大柳树建高坝大库。如果要我说话,你们须向科协等有关单位提出。我呢,是有名的‘炮手’,水利界头头见我头痛,凡事瞒我。”
黄万里说完,众人的欢笑荡漾在河面上。
这天下午,羊皮筏子挺进宁夏北长滩。
黑山峡河道在这里变得宽敞起来,光线明亮,水面呈现出浑黄色。赶了大半天水路,高玉珠一个女生没有累坏,倒是徐迎水的状态糟糕透顶,呕吐不止,浑身无力。高玉珠忍不住说,迎水这家伙平日打篮球好厉害,中途不歇场也不喘粗气,今天咋回事?林立功觉得徐迎水今天心情复杂,状态极差。
在林立功的要求下,这艘羊皮筏子靠了岸。
他们站在一架缓缓转动的大水车下,与筏子客挥手告别。林立功和高玉珠搀扶着徐迎水,在知了和鸟儿的鸣叫声中走进了绿树笼罩的北长滩村。北长滩村位于黑山峡河段临近出口的地方,建在河畔山脚一条狭长的平地上。当地民居顺黄河走势呈“一”字形排开,掩映在浓密青葱的枣树和槐树下。这里没有一间砖瓦房,全是土苍苍的黄泥小屋。既不通电,也没有一条宽敞的出山路。如果不是这回乘羊皮筏子从长峡里过,他们很难想象,黄河之滨的角落居然存在这么一个古朴的村落。
在一户人家门前的拴马石下,他们惬意地坐定。青色的拴马石,油滑光亮,看样子起码有上百年历史。村道上,男女老少见了这3个人,对他们的光临充满着某种警惕和好奇。听说他们没吃没喝走了大半天水路,有人用盘子端来白面馍馍,有人拎来一只灌满开水的开水瓶。不知何处传来一阵鸡鸣狗叫,这个隐秘的村落忽然热闹起来。犬吠像是发出某种信号,妇人抱着吃奶的孩子来了,男人拎着锄头来了,他们围着外来客上下打量。有一个白胡子老汉问了他们几句,又慈爱地招呼他们吃喝。老人每说一句话,下巴颏上的白胡子都会瀑布般抖动。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一个村子。”高玉珠接过开水瓶,边倒水边对老乡说,“叨扰了,北长滩真像世外桃源。
“北长滩本来就是世外桃源。”老人拈须一笑。
“这一片还有村落吗?”
“有,我们叫北长滩,上面还有南长滩。你们来时没见吗?”
“啊?”他们仨被震惊到了。
“南长滩人是西夏党项人后裔。传说,西夏被成吉思汗灭国后,有一支西夏人逃亡到这里,隐居起来,这样才躲过灾难。这么一来,这支西夏人的后裔也就世世代代在黄河边上生存繁衍了下来,直到现在。
“哦,你们村有什么来头吗?”
高玉珠的问题很多,都是好奇心作祟。老汉瞅着四周的男人和女人,脸上堆满笑。说起北长滩村的往事,胡子越长的人越具有权威。老人说,村上有张、高、刘三大姓。三百年以前,这三大姓的前辈为躲避战乱,扶老携幼结伴从甘肃兰州迁徙到此。老汉姓张,说自己祖上已有七代人的坟茔安在了北长滩村的坟山上。在河畔村落迎面的一座高山上,栖息着他们先祖的一座座坟茔。
“老人家,您经常出山吗?”
“不!像我,一辈子出山进山只有十几回。我们这里有一片滩地,平时种些麦子、谷子、糜子、玉米。这里飞鸟多,破坏性大,总是啄个不停。不过,我们滩地种的庄稼产量高,能自给自足,能丰衣足食,没有饿过肚子。
“出一次山得花多长时间?”
“走中卫城的话,60多里,两天跑一个来回。走山路,不花钱,比水路经济。”老人说,“我年轻时,生产队派我出公差,背着队上的胡麻去中卫县城换油。黎明出发,我沿山脚一条窄路走,走上半天才能出山。下午走进中卫城,办完生产队的公事,掏钱住车马店。第二天一早,再照原路返回。
“北长滩是一块风水宝地!”林立功笑呵呵地说。
“唉,有些人不这么认为。”老人连忙摇了摇头。
“为什么呢?”林立功有些疑惑。
老人乐了,连笑带说:“有的人在这里坐家(居住),接连生养了几个女儿家,就是不生养儿子,心里焦急,说北长滩这个地方,人不欺负人,土地欺负人!结果,有一户搬走了,住到了中卫城边上。第二年,还真的生养了一个儿子。消息传来,村里生养不了儿子的人信以为真,纷纷搬离北长滩。
“北长滩人热情,礼数周全!”林立功赞叹。
“嘿,我们北长滩人原则性也强。”老人说。
“这话怎么说?”
“我们北长滩村的人有个‘三不让’原则。”
“什么‘三不让’?”
“吃药不让人,老婆不让人,土地不让人。”老人煞有介事地掰手指说完,在场的男女老幼哄堂大笑。
他们在北长滩村与村民漫谈,借机歇息一会儿。徐迎水吃罢喝罢,恢复了精神状态。他们特意雇请老人的儿子当向导,送他们出山。一行人不走水路,沿北长滩人走了三百年的一条细长的便道走。向导牵着一匹驮着行囊的毛驴,走在最前面。身旁是巍峨大山,脚下是滔滔黄河。徒步出山不时也会遇到危险路段,这时他们得背贴山石走,而毛驴却能灵巧地绕来跳去,轻车熟路地走过去。
黄昏时分,他们走到大柳树坝址,这是人们预想要建高坝大库的地方。黄河两岸的峭壁在这里倏然远远分开,水面变得异常宽大,他们的眼前也随之豁然开朗。一团团并不相连的青葱草木,在温柔夕阳的斜照下像一片片艳丽的织锦那样徐徐铺开。徐迎水指着河对面的一面山体大喊:“立功,快看啊,那边是什么?”林立功抬头远眺,一道白线从大河对面峭壁的底部一直伸向山顶,笔直醒目。走近一些,他们站在河边朝对面的山体仔细看,发现这道白线的不同部位标注了数字,最顶端写有“1386”的字样。
“顶端的数字,应该是高坝大库的水位线。”林立功说。
“什么?我没听懂。”高玉珠有些不解。
“这里是大柳树坝址。”林立功仰望着隔河的山体,对他俩解释,“也就是黄河黑山峡河段的高坝大库的坝址。在这里建起一座高坝大库,就能惠泽陕西、甘肃、宁夏、内蒙古四省区广袤的土地和众多的百姓。我们眼前这一道长长的白线上所标出的数字,就是这个水利枢纽工程的水库蓄水的水位线。
他们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堤坝上看黄河。林立功一转身,瞅见身后峭壁上居然有一个大洞。细看这大洞,比一个人高,就镶嵌在黄河左岸一道山体上。他问向导,向导笑道,说这可不得了啊,它从黄河的河底穿了过去,从左岸一直穿到右岸。做什么用途不清楚,因为工程没上马就没使用,洞口又被专家封堵了。
黄河的底部是个什么样子?
林立功的脑海里盘桓着这个问题。
他与徐迎水、高玉珠,各怀心事,在夜幕中走出了黑山峡。
第二天临近中午,三人紧赶慢赶回到固海扬水管理处。当他们仨扛着行囊走进院子时,马处长正在露天会场上对实习归来的职工们讲话。前面讲的内容没听到,他们只听马处长说大家外出实习一年十分辛苦,回到本单位,要以饱满的热情投身本职工作,尽快熟悉各自所在泵站的实际情况。
吃罢午饭,固海扬水管理处派了一辆敞篷卡车,送林立功、徐迎水、吴买骡在内的十几名职工去泉眼山泵站。卡车从中宁县城的边上绕了过去,拐一道弯,颠簸着走上一条乡村土路。大约半小时后,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座红彤彤的小山包。山没有形势,是一座孤独且矮小的山,高不过50米的样子,长约300米。山石是赭红色的,一丁点杂色都没有。有几个人影在山下快速地移动,忽然传来一声轰隆巨响。林立功受了惊吓,回头望见山石滚落,碎片四溅,敞篷车厢里的几个职工惊叫起来。
卡车猛然刹住,有个干部特意跳下车,冲车厢里的人笑着说:“不必惊慌,是周边的人在炸石头,中宁县人要盖房,都在这里取石料。这座小山叫泉眼山。”干部扭过头,又手指前方说,“我们泉眼山泵站的名字,就是从泉眼山来的。
林立功对这座孤山很有感觉。四周连片的荒滩上,孤山像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倔强地站立着。他想,自己会和孤山一同守护这里。
泉眼山到了,泉眼山泵站也就到了。
这里空荡荡的,没有村庄和人烟,也没有开垦过的庄稼地。过了孤山,卡车向前跑了300多米,下了一道长长的缓坡。这时,林立功看见缓坡下方连接着黄河。在缓坡脚下与黄河之间的一块平地上,赫然耸立着一座高大的泵房。泵房一头扎进黄河,而另一头,7条并行的直径超1米的圆形管道爬上一道长长的高台。泵站机房作业时,黄河水会顺7条管道上扬20多米,输送到上方河道。河道的黄河水急速流向二泵站,再流到三泵站,一路接力向前扬上去。房向东百米开外,有一片青砖绿瓦的平房,房前屋后长满了各样果树,远远看去绿油油的。这是泵站职工的生活区,经过多年努力,虽然固海扬水工程还没有竣工,但在建成的泉眼山首级泵站四周围,已出现汹涌的绿意。
泉眼山泵站是固海扬水工程的起点,也被称为这个工程的龙头。泵站院子里种了一圈白杨树,因为近水,这些白杨高大粗壮,栽下没几年就长成青年人小腿肚子般粗。厚实的树叶绿得发亮,遮出大片的绿荫,在微风翻卷中发出沙沙的声响,溢出树脂的清香。来泉眼山泵站的第一天,泵站张站长带领大家熟悉环境,站在白杨树下自由交流。
“咱一泵站,为啥叫泉眼山泵站?”高操戈一开口,牙齿在阳光下亮闪闪的。“林立功一听这个名字,定会觉得有诗意,写一首诗歌发表到报上。”高操戈向张站长请教问题,顺带揶揄了林立功一把。
林立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
“泉眼山这个地名是名副其实的,”张站长自豪地说,“固海扬水工程从咱泉眼山开始。几年前,我们给泵房挖基础,工人一锹铲下去就发现一个冒水泉眼。再挖,地下的泉眼密集,连岩石裂缝里都冒水。
“怪不得叫泉眼山泵站!”大家啧啧称奇。
“没啥奇怪的,”张站长抬腿用力跺一下脚,笑着指一下地面,“泵站基坑面积有600多平方米,施工时发现20多个泉眼,冒水的裂缝有60多条。这些泉眼,大的直径30多厘米,小的也有5厘米,整天咕嘟咕嘟不停往上冒水。纵横交错的岩石裂缝,不停淌水,一小时不清理,水就会冒出半米深。
“冒水泉眼这么多,泵房咋建的呀?”有个职工问。
“我们非得解决好一个问题,就是保证浇筑的3米多厚的混凝土基础,不受泉眼冒水浸泡。我们的技术员在这里做了上千次试验,把半圆钢管扣压在泉眼上,再加明槽盖板,把泉水引出去,重新排进黄河。
“哦!”大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泉眼山泵站的张站长,40来岁,身材中等,说话沉稳而不失热情。他带着大家看完泵房,还走遍了泵站所属地块的各个角落。
张站长特别告诉大家,固海扬水工程目前只建成第一、第二、第三扬水泵站,引黄灌溉面积有限,工作量也有限。固海扬水工程全线贯通,得再等几年,但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职工要加强业务技能学习。张站长临时宣布,林立功担任带班的班长,这让大家有些意外。
出了泵站院子,大家往马路对面的生活区走去。张站长问:“在景泰川实习一年,大家有何感想?
“景泰川是个好地方,是因为水利人把黄河水扬了上去。”徐迎水不假思索地说,“甘肃景泰的提灌工程由14个电泵机组分12级,把黄河水提高448米,硬是把黄河水扬到了山田旱地,以10立方米/秒的流量,浇灌出几十万亩的土地。景泰川的变迁充分说明,没有黄河水浇灌,没有水利人的付出,五佛川和景泰川根本不会出现今天欣欣向荣的面貌。
“甘肃景泰川的昨天,是咱宁夏西海固的今天。学习景泰川,造福西海固,是咱宁夏水利人的目标。”张站长感叹。
“景泰川的今天,是咱西海固的明天。”林立功悠悠地说。
林立功话音一落,不知是谁起了头,大家使劲鼓掌。美好的憧憬,青春的激情,透过热烈的掌声盘桓在碧蓝的天空。
是啊,甘肃景泰川,是宁夏水利人学习的榜样。景泰川率先建成大型水利工程,在全国看来都是一次成功的实践。地处腾格里沙漠边缘的景泰川有了黄河水浇灌,就有了连片的绿水青山,之前干旱苍茫的景象消失了。包兰铁路从景泰川通过,乘火车往来的宁夏人对这里的变迁感受最深。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以运行工的身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坚守黄河之滨。来泉眼山泵站的第一天下午,林立功、高操戈、徐迎水三人被分在一间宿舍。宿舍是一个套间,里间的窗台下摆了一张床,留余空间能加放一张木桌。外间摆一张床,也能留余一定空间。第三张床,只能放在一进门的过道。林立功发扬风格,不顾徐迎水和高操戈反对,坚持把自己的床铺安置在一进门的过道。
宿舍对面,大约3米之外是一个红砖砌成的杂物间。杂物间不大,至多15平方米。林立功是带班班长,张站长把杂物间的钥匙交给了他。这天晚饭过后,他打开这个杂物间,看见堆放了一地的各种工具。他把各种物件规整一番,能摞起来的都摞起来,能码放整齐的都码放整齐。一经整理,竟腾出一大半空间。林立功灵机一动,又抱来一块木板和两摞砖,为自己支起一张简易书桌。
这批新职工每天忙完工作,业余时间各得其乐。
在生活区旁边,他们拿铁锹平整出一块地,做成标准的篮球场。又找到县农机公司,集资请工人师傅帮助打制了一套篮球架。晚饭后,爱好者会来打篮球,也有职工上黄河边遛弯。林立功和徐迎水对打篮球似乎没了兴趣,每次晚饭后在河边散完步,都会急忙回到宿舍。徐迎水趴在宿舍里间桌子上学习,林立功一头钻进开辟的简易书房,埋头攻读。
他们沉醉在学习中,每天得空时如饥似渴地充实自己,既学文化课,也跟着广播学英语,想要迈进大学的愿望越发强烈。高操戈是一个例外,他对高考没有兴趣,每天晚饭之后,一准和人跑去打篮球。高操戈心想,远离了家乡西海固,每天只能亲近黄河,可他毕竟解决了自己的就业,现在又何必熬夜苦读呢?
“立功啊,卓别林说过,活着就是活着,干吗要有那么多理想呢?”高操戈夜间解手时不见林立功在铺上,推开宿舍对面杂物间的门,挤进一颗脑袋,边打哈欠边对趴在灯下学习的林立功说。
“心上有了这个梦,我总想再试一次。”林立功抬头笑答。
“看你费劲的样子,真难受。”
“高操戈,你呀,先去歇着。”
“你也早些休息,简单地当个水利人不好吗?”高操戈摇头说。
凌晨,林立功回到宿舍,高操戈的呼噜声山呼海啸。平日里,林立功安排得很充实,忙完工作忙学习,还抽空给报社写稿。他写的文章到处发表,上级和同事总能看见。有时,是关于固海扬水工程进展的新闻,有时见报的是一首灵动的散文诗。林立功在泉眼山泵站是出色的,就连固海扬水管理处马处长都知道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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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樊前锋

陕西富平人,宁夏作家协会主席团委员、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著有长篇报告文学《黄河黑山峡》《贺兰山东麓》《闽宁镇记事》《闽宁山海情》《社会主义是干出来——乌金裂变的宁夏启示》等十余部,担任大型文献纪录片《闽宁纪事》总撰稿。



出   品

宁夏共产党人杂志社


编辑 | 赵斐斐

校对 | 汪晓慧

统筹 | 刘立祥  胡亦茹

审签 | 赵志强  张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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