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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内容节选自马岩松《二十城记》
2001年9月11日，那天早晨我们正在上理论课，由耶鲁大学建筑学院院长罗伯特 · 斯特恩授课。上课前就听人说有一架飞机撞上了世贸双塔其中一栋，可能是意外。所有人都很惊讶。课上了半小时左右，学校的秘书敲门走进来跟斯特恩耳语了几句。斯特恩对我们说耶鲁大学校长要举行一个紧急会议，要求所有院长马上出席，课程暂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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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贸易中心（World Trade Center）是美国纽约市曼哈顿下城的建筑群，由7座大楼组成，山崎实为该建筑主建筑师。业主为纽约与新泽西港务局。自1973年4月4日启用后，世贸中心当中两栋最高的塔即成为纽约著名地标之一，这两座分别称作“世贸中心一号大楼”（北塔）和“世贸中心二号大楼”（南塔）的高楼是当时世界上最高的建筑物，超过了同在曼哈顿的帝国大厦。
电视上正在直播飞机撞击第二栋塔楼的画面，现场浓烟滚滚，大家都非常诧异。后来我们才知道这个画面当时在全世界播放，很多中国的朋友都打电话过来问我是否安全。就在那个撞击瞬间，我那些在纽约工作的朋友们正在步行穿过布鲁克林大桥离开曼哈顿岛。短短几分钟之后，我们在屏幕上目睹了两栋大楼先后倒塌的画面，高楼顷刻化为尘土。这一切都太难以理解了。所有的人都无法相信这灾难性的电影场景竟然发生在现实中。2001年，曾经代表着纽约城市形象的地标双塔，从地面上消失了。隔年2002年，在我们的毕业季上，多个学校组织的设计课都围绕着“如何重建纽约世贸中心”这一课题。当时这不仅是社会和政治的话题，也是全世界建筑师关心的话题。它不仅仅关于建筑，更是建筑师群体表达各自世界观以及如何用建筑对社会和人类表达关怀的重要事件。我们建筑学院的很多教授都同时在带这个题目的设计课，盖里、埃森曼、扎哈等。我选择了扎哈的设计课。扎哈早期的创作受俄国至上主义的影响，充满幻想和构成主义的冲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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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aha Hadid 方案，© Zaha![]()
马岩松与Zaha Hadid，© mad
课程初期，扎哈带我们到纽约参加一个展览的开幕式，展览上有她的作品-一个碎片化的世贸大厦提案。展览中有将近百位来自世界各地的建筑师提案，这是整个建筑师组织共同为一个城市话题的发声。展览开幕那天，参观队伍很长，足可见很多人都在关注这个话题。我在这堂设计课上完成的作业是一座蘑菇云一般的建筑：它飘浮在纽约上空，呈水平状，像一朵云，又像一片岛屿。建筑上面有公园、湖泊，建筑下面则是几根纤细垂直的腿，支撑着上方的“飘浮城市”。我称这个设计为 “浮游之岛”，因为它像是飘浮的岛屿，不再追求传统摩天楼的力量感和垂直形态带来的竞争意向，我想通过水平形态表达建筑对自然的亲近，甚至对现实世界的解脱。![]()
马岩松“浮游之岛”方案，© mad
我把这个题目当作对现代主义垂直城市的一次批判，同时提出了对未来城市的想象。我记得当时很多提案是建造更加坚固的双塔去纪念失去的两栋建筑，有些甚至认为应该用更大的力量去对抗恐怖主义的威胁。而我认为，双塔缺失后，应该向前看、往前走，创造新的机会，让未来的城市表现人性、自然的想象力。对于纽约，这里不应再建造一座纪念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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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后的世贸中心，SOM
本文内容节选自
马岩松新著《二十城记》
《二十城记》
从城市出发，落脚人文思考
马岩松通过曾深度游历或参与项目设计建设的二十座城市，回忆自己的成长，追踪建筑思想的形成，分享他所感受到的城市气质，探讨建筑、设计之于人、生活、城市、社会、文化、文明的价值与意义。
书中也呈现马岩松眼中关于建筑与艺术的城市地图：
纽约新世贸中心的设计希望建立起新的价值观。它不应该成为一处博物馆或纪念碑，也不应当仅仅是一幢新的建筑物，我们所有的出发点都基于一个概念——发展。这个“空缺”提供了一个让我们重新审视纽约的机会，并使我们能够提出一个更好地服务大都市生活的新的组织方式。这个出发点使得新的方案有可能超越对仅象征性的考虑，从而成为一个与911被摧毁的建筑同样有力的作品。我们认为传统的摩天楼时代已经结束了，根本原因并不是出于对安全问题的考虑，而是因为摩天楼的组织结构过于简单抑制。这些线性的特征和严格的分割违背了现代商业关系以及现代都市生活规律，因此给予空间更高层次的复杂性以及表达现代的都市关系变得非常必要。我们希望超越这个事件的特殊性，提出一个与政治无关，但与城市本身紧密相关的激动人心的计划。新的世贸中心不再是一个办公的机器，而是一个有生命的混合体。根据对国际贸易商业模型的分析，我们相信越来越多的商业活动不再依赖实质的办公地点的位置和大小。所以我们的策略不再是依赖于大量的办公面积，而是设置有限的空间容纳与数字技术有关的内容，比如数字工作站、多媒体商业中心、独立飞行器停泊站、全球会议模拟室等，并同时使之与其它的城市生活，像剧场、餐厅、公园、旅馆、图书馆、观光、展览、体育健身，甚至人工湖等等相混合，以水平关系设置，并整个抬到曼哈顿城市中心之上，改变金融区的封闭、孤立状态，而将纽约的公共活动空间，沿河地区联结起来，与金融区心脏融合，引进都市生活及其活力。这个计划以其新的城市组织原则表达出我们对现代主义所提倡的“机器美学”和“垂直城市”等传统立场的质疑。【延伸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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