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涅卡:既不害怕死,也不厌倦生
情感
2024-10-25 19:01
广东
这两天一位上海姑娘,以她的生命历程,打动了很多人。刷到了一些她的视频,如果死亡都不惧怕了,生活中的烦恼、恐惧、忧伤、得失,确实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有的人热烈的死,有的人苟且的活。”我们不必赞颂死亡,但要争取做到不惧怕它。关于死亡话题,在中国儒家文化中常是规避谈论的,《论语》中有这样一段记录:“敢问死。”曰:“未知生,焉知死?”——《论语·先进篇》子路问孔子关于侍奉鬼神和生死的话题,孔子回答关于“生死”时这样说:“还不知道生的道理,怎么能知道死呢?”生命教育如果能被补上,儒家文化在面对其他家和宗教文化冲撞的时候,可能会更有力量一些。古罗马哲学家塞涅卡关于死亡的讨论有不少,他在给多位好友的信件中多次提到过这个话题。当然,这也是斯多葛派哲学家们共同的重要主题。我曾经把他关于死亡的观点整理成了一个文档,时常会拿出来翻阅一下。这些文字会提醒我,若稍微想得长远一点,想到我终有一死,那些生活中摇摆的快乐与忧伤,选择与放弃,也就会慢慢变得坚定。今天,把文档中部分摘抄分享出来,以死给生更多希望,以远方给眼前更多力量。你比我年轻,不过这又有什么呢?年龄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我们无法知道死亡正在何处等你,所以,你随时随地等待着它吧。在行将就木之前把这件事事情弄清楚吧——你的错误应该先你而死。每一天都应该看作似乎就是我们的末日,就是完成和结束我们生命的日子。期待着明天而又不为明天是否到来而发愁的人,才了解从容超脱的价值,因而也比别人更加懂得幸福。当我们上床休息的时候,我们可以欢乐愉悦地说:我曾经活过,我现在已经完成了命运在很久以前分配给我的任务。既然一切都将逐渐衰朽,注定要走向灭亡,那还有什么抱怨叫屈的理由呢?此刻是伊壁鸠鲁的下面这段话给我解了围:“预演死亡。”或者说——这个思想若是采用如下的形式表达,我们可能会感到更加满意——“让自己熟悉一下死亡,这是件好事。”“预习死亡”,就是要人去预习自由。学会了死亡的人,也就忘记了做奴隶,他会超越于一切政治权利之外。对他来说,牢房、狱吏、法院算什么?他的门是敞开着的。束缚我们手脚的镣铐仅有一副,那就是我们对生的贪恋。没有必要把这种贪恋完全抛弃,但确有必要把它稍微减少一点。这样我们才能在需要的时候,毫无障碍地立刻去做必须做的事情。(注:指哮喘病发作)“这是死亡在拿我作试验吧?那就让它试吧!我早就拿它作过一次试验了!”你会问了:“那是什么时候?”我出生以前。死只不过是非存在,我已经知道它是个什么样子了。丧我之后正与生我之前一样。如果我死后有什么痛苦的话,那么我出生以前也一定有过的,但我那时从未感到过痛苦。我问你,你能说每个认为灯灭之后比点着它之前更糟糕的人都是白痴吗?同样,我们也是点着了以后又被熄灭的。事实上,我们活着之前和之后,死都是存在的。生前是死,生后也是死。至于究竟是你停止存在了,还是你尚未开始存在,这有什么关系呢?因为两者的结论都是你不存在。因此你可以相信:当最后的时刻到来之时,我是不会感到害怕的——我已经准备好了,并不打算苟延到下一天。但你应该羡慕和效仿的人,是那种把活着当作是一种快乐,尽管如此又并非不愿死去的人。我当然可说正处于被赶出生活的过程之中,但其方式却是似乎我在离开生活。智者决不会被赶出生活,就是因为被赶出意味着从一个我们不愿意离去的地方撵走,但没有什么事情是智者所不愿意做的,智者不受必然性的束缚,因为他愿意接受必然性强加给他的一切。我们要永远记住,我们所爱的人同我们自己一样,也是要死亡的。现在我不仅要记住一切都可能死亡,而且要记住这种可能性是不受确定的规则支配的。凡是随时可能发生的,那就今天也可能发生。让我们勇敢地迎接降临到我们身上的一切吧,切不可一想到悲伤,或成为犯人,或生活贫穷,或遭到虐待就心惊胆战。死是什么?无非是灵魂的搬迁或生命的结束。我不害怕生命的结束,这和它尚未开始是一样的。我也不害怕灵魂的搬迁,因为在任何别的地方,监禁我的场所决不会比这里(注:指身体)的更加窄小。你自己也有一天会抵达从你一生下来就一直朝着走去的目的地吧?旅行总是有其终点的。一出戏剧是这样,人生亦是如此——问题不在演多久,而在演得有多好。你何时死去并不重要,就在你愿意死去的时候死去吧——只要保证结果非常完美就行。你一定会死,那不是因为你身体疾病,而是因为你活着。你的疾病痊愈以后,死亡的结局仍然在等待着你。恢复健康,这使你逃避的是某种疾患,而不是死亡。只要有所准备,无论什么降临于你的头上,都会减少它对你的打击。但有一点你是知道的,这就是:死亡对许多人来说是件幸运的事,因为它会把很多人从折磨、贫困、疾病、痛苦以及厌倦中解救出来。我们一旦能够支配死亡,也就没有人能够支配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