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欧洲乐坛,卡普松兄弟的大名几乎无人不晓:哥哥雷诺·卡普松(Renaud Capucon)是首屈一指的小提琴家;弟弟戈蒂耶·卡普松 (Gautier Capucon)也是古典乐坛的大提琴奇才。兄弟俩合作录制的勃拉姆斯《二重协奏曲》,被英国老牌古典音乐杂志《留声机》选为2008年2月“最佳古典音乐唱片”。
作为年长五岁的哥哥,雷诺·卡普松比弟弟戈蒂埃·卡普松则更早地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1998年,20岁出头的雷诺·卡普松被克劳迪奥·阿巴多邀请在古斯塔夫马勒青年管弦乐团担任乐团首席,从此开始了职业演奏家的生涯;1999年,他以专属演奏家的身份与英国的维京唱片公司签约,并发行了首张唱片,从而在乐坛上迅速走红。
作为小提琴演奏家,雷诺·卡普松与诸多优秀乐团合作,如柏林爱乐乐团、维也纳爱乐乐团、伦敦交响乐团、欧洲室内乐团、法国国家交响乐团等。与他合作过的指挥家包括捷杰耶夫、毕契科夫、杜达梅尔、海丁克、梵志登和余隆等等,这让他很快便确立了世界顶级演奏家的地位。
对话雷诺·卡普松
S=Shuning
R=Renaud Capuçon
S:我们知道您很年轻时就已经是马勒青年管弦乐团的首席了,您第一次意识到自己会成为一名独奏家是什么时候?
R:从我记事起,我就有着成为独奏家的梦想,尽管当时我并不真正理解那是什么。随着年龄的增长,大约八岁时,我明确了自己想要成为一名专业的小提琴家。而到了十五六岁,我逐渐渴望成为一名独奏小提琴家,有这样的志向却又不确定自己能否达到,只是先做出选择。所以,这个身份其实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自然而然形成的。
S:在您的音乐生涯中,有谁对您的演奏风格产生过深远的影响?
R:我想第一个影响我的是艾萨克·斯特恩(Isaac Stern),我很小的时候听过他的演奏。十二岁时听过他的一场现场音乐会,印象非常深刻。当然,我也听过阿瑟·格鲁米欧(Arthur Grumiaux)的录音,他也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有耶胡迪·梅纽因(Yehudi Menuhin)、克里斯蒂安·费拉斯(Christian Ferras),不过可惜我没听过这些人的现场演出,但他们都对我的音乐产生过很大影响。
S:是的,我们知道您现在使用的瓜奈利小提琴曾经的主人就是斯特恩,听说您当时贷款购买了这把昂贵的乐器,有感到后悔的时候吗?
R:当然不会,这是我一生中最重要的小提琴。就像买房子或者公寓一样。对我来说,买这把小提琴也是一样的感觉。
S:曾经在一次采访中您被问到最喜爱的音乐家是谁,您毫不犹豫地提到了卡洛·玛利亚·朱里尼(Carlo Maria Giulini)。为什么如此喜爱他?
R:是的,直到现在我还是会给出同样的回答。我16岁时遇到了他,当时我还年轻,在一个青年管弦乐团里演奏。我坐在第二小提琴的最后一排,他指挥的方式、传递音乐的那种感觉,让我觉得他不只是在演奏或指挥,而是像在给观众送上一份礼物。我当时就想,我也要这样去做音乐。
S:所以您现在也在做一些指挥工作,感觉如何?
R:是的,从五年前开始,我就担任洛桑室内乐团的指挥,并且还指挥了世界各地的一些乐团。对我来说这是一个新的窗口,感觉非常棒,因为我一直想做指挥。
20岁时我在马勒青年管弦乐团担任首席,阿巴多有一次在排练时把指挥棒递给我说:“请你指挥一下吧”,因为他想听听效果,那一刻的感觉让我难以忘怀。回想起来已经是近30年前的事了。但当时我就知道自己有一天会做指挥,虽然花了30年,但最终做到了。
S:您曾与众多顶级乐团和指挥家合作。您会如何与他们讨论作品的诠释?如果意见有分歧,该怎么处理沟通?
R:好比在室内乐排练中,有时候你和四重奏或五重奏的成员见面,大家的看法不尽相同,所以你们会讨论、演奏,然后找到一个妥协的方案。有时候你遇到的人和你完全一致,有时则需要调整。
和指挥家的合作也是一样。有时候我和拉哈夫·沙尼(Lahav Shani)、克劳斯·麦凯莱(Klaus Mäkelä)、丹尼尔·哈丁(Daniel Harding)等人合作时,我们的想法就能立刻一致。有时我遇到一些不熟悉的指挥家偶尔也会出现分歧。大多数情况下,或者说90%的时间里,我们能找到一个共同的方向。偶尔,可能会遇到一个明确和你意见相左的指挥家,或者干脆不在意你的看法。这种情况很罕见,在我年轻时偶尔会遇到,不过现在已经好多年没发生了。
S:这次的中国巡演,您在选择曲目时有什么特别的考虑吗?
R:我只是觉得这些曲子很好。我非常喜欢这些奏鸣曲,想把它们带到中国,因为我热爱在中国演奏。从2004年起我就开始来中国演出,已经20年了。第一次来中国就是在上海,当时是和巴黎管弦乐团一起。所以我非常想把自己喜欢的作品带到中国演奏,这对我来说就是很特别的事情。
S:您和钢琴家纪尧姆的合作感觉如何?(晚上两位音乐家即将合作演出音乐会)
R:纪尧姆(Guillaume Bellom)和我已经合作了超过八年,我们每年一起演出至少40场。他现在是我主要的合作钢琴家。我们一起录制了几张专辑,演出了很多场次,我见证了他的进步。他很年轻,但非常出色。
我们刚刚录制了施特劳斯的奏鸣曲,专辑将在明年一月发行。我很欣赏他不仅是一名钢琴家,还是一名小提琴家,这让他在听我演奏时能有更深入的理解。他知道我什么时候换弓,能猜到一切。今晚他甚至可以代替我拉小提琴(笑),他的演奏风格和对音乐的理解都很棒。
S:你们通常会花多长时间准备一场独奏会?或者,您认为理想的准备时间是多少?
R: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达到了理想的境界,那我就可以退休了。所以理想是永远无法完全实现的。理想就是理想,我们每次都试图向理想靠近一点。
所以我和纪尧姆练习并排练了这些奏鸣曲很多次。我们一起演奏施特劳斯的奏鸣曲大概超过50次了,勃拉姆斯也是如此。每次演奏,我们都会有所进步,发现一些新的东西。当你和同一个钢琴家一起演奏时,这种感觉特别好,因为你们可以尝试新的东西并相互回应。这就像一场持续的对话和相互激励。并不是两个人只是来演奏一场而已,这真的非常令人兴奋。
因此,我想如果你20年后再问我这个问题,我仍然会给出同样的回答。我会说每一场音乐会都是一个新的成就,或者说下一次可能会做得更好。
S:在所有录音专辑中,您个人最喜欢哪一张?也许您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录音过程中的一些难忘的细节。
R:这很难回答,就像让你选择你最喜欢的孩子一样。但我想最特别的之一是与玛尔塔·阿格里奇(Martha Argerich)合作的那张专辑,因为那是一场现场录音,并不是专门去录制的。我们只是举办了一场音乐会,现场有两只麦克风,我们也没做任何其他的准备。那原本只是场音乐会,后来才变成了一张录音专辑。我喜欢这种完全自发的感觉。这张专辑展现了我们之间的默契,我对此非常自豪。
(卡普松在采访现场给专辑签名,专辑可在Apple music中听无损版)
S: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只能开一次大师班,您最想对学生说什么?
R:慢练,以便能快速演奏。不要一开始就快速练习,因为这样你最终还是会慢下来。如果只能用一句话总结,这就是最重要的。它听起来像个千篇一律的笑话,但如果认真思考一下,就知道这不是开玩笑。
我对所有学生都这么说:要聪明地慢练,因为你也可能会“愚蠢”地机械性慢练,那就没有帮助。你需要慢练时全神贯注,这样你才能在未来节省很多时间。大多数人练习时像机器一样,一直练习很多小时,同时还看着足球比赛什么的。我认为专注一些,少练习些时间会更好。
我还想说,最重要的是演奏时要放松。如果你感到紧张,你就应该考虑如何让自己放松,因为只有放松才能真正有好声音。如果你紧张,哪怕只是紧张了10%,声音也会被封闭起来。
采访:Shuning
撰文:李晓梦
初学小提琴是很难的
上音吴淑婷老师
精心录制了
《逻辑学小提琴》系列课程
即 2套 小提琴启蒙和进阶的课程
一起来了解一下吧 👇🏻
橄榄古典音乐
商务合作请联系微信:ganlanmusi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