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水边

生活   2022-07-24 19:24   江西  


 


山在转 水也在转
低头见 抬头也见
江湖的孩子
江湖上漂
目送飞鸿飞远
手挥五弦
一曲晨钟悠然
暮鼓悠然




总会学着大人样偶尔唱着八九十年代的粤语老歌,怀念着生活在那个年代里与我无关的大人们的青春韶华。老歌的旋律依然在耳畔,时不时还会搜索少年时喜欢过的歌手(许冠杰,张国荣,梅艳芳,许美静……)的消息,有的隐退,有的故去,有的疯魔,有的无踪无迹。他们的精彩如一束冲天开来的烟花,绚烂夺目,绽放在那个年代的上空,照耀着每个人年轻人的脸庞。可烟花易冷,过后无痕,长在时光碎片里的我,迷迷瞪瞪地30岁了。

 
说起生日,今年我想到的是十几岁那年的生日。一团混乱的家庭关系让我对过生日有迫切的渴望,我希望有个家人和朋友们为我密谋的生日派对,有他们精心准备的生日礼物,我愿意被喷彩喷成蜘蛛精,愿意被蛋糕砸一脸对着镜头拍照,可是这一切不过只是幻想。那年老家电影院被拆除,表姐在旁边的蛋糕房为我买了个蛋糕,蛋糕的底托是粉色的塑料盒,蛋糕是一块六寸的戚风蛋糕敷了些奶油,再挤了一些彩色果酱,透明的盖子上扎着粉紫色的彩带,倒也不难看出糕点师的用心。我坐在三楼房间里的电视柜旁边,一张可以折叠的小桌子摆着蛋糕和奶奶炒的一碗面和两个鸡蛋,表姐让我吹蜡烛许愿,可我觉得许愿是件很丢脸的事情,就省略了。我扒拉着面,喝着鲜橙多,和表姐一起看着电视里播放着的《十三格格》。从那以后,我的生日就想随随便便的过。如今想来,我还是无比怀念十几年前的那个仲夏的夜和那个再也买不到的生日蛋糕。
 

我并没想过今年的生日如何度过,我很相信冥冥中的安排,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并非或早或晚,而是卡着点来得有理由且刚刚好。这两年我一直喊着要再回去洞山普利禅寺,因为种种原因未能如愿。前些天在很随性的假日游学里安排了洞山行,洞山寺吸引我的不仅仅是因为它有家的感觉,还有通达的古道师和小师父们随心自在的状态,更有心心念念的萤火虫和悬在林间的飞练。
 

山还是那座山,庙还是那座庙,蜻蜓依旧周旋古舟旁,停在路边的佛像头已不知去向,风拂着竹林惹急了知了,溪中的水已不是旧时的水,可洞山,我还是回来了。老远就见到庙前那滩隐动的池水,水波潋滟倒映着唐朝的缩影。踏进庙门,回廊里弥散着盛唐时期的喜乐氛围,大雄宝殿里的佛光长明,小师父们凑过来热情地打招呼,厨房里的大王姐迫不及待地磨刀霍霍,古道师还是那般不动声色地冒出笑话,门槛下的猫还是见人就跑,火热的太阳炙烤着我们回家的热辣心情。



 

虽是佛门净地,可如家般的安全感早就让我放下形式上的戒律清规,更多了一份对这个家的敬重。鸡鸣晨钟启,唤醒山林水露,浮云抽去天幕,迎来天光。顺着古石板路寻忆曾来时的脚迹,听着潺潺溪流的铃音流向泉池,那是心轮的界点,聚着离别时不舍的呐喊冲向永明,激起生命避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缓缓向前流淌。静静看着池水发呆,细细聆听流传了千百年的声音,它那温暖的水花拥抱着我,告诉我我曾来过这里。


 

暮鼓点夜,回声去向夜林,去向宝殿,去向漫天星辰。站在钟楼听偈,望着宝殿里永世长明的佛光,仿佛看到清透的琉璃世界,望着星宿发呆,白星划过天际落向树梢头,落向溪边草丛,化成点点萤火。伸手点光,萤虫缠绕指间,它说,灵魂的存在是世间最美好的夙愿。


 

零点零分,和框框坐在禅院门口的石阶上,她为我点了根烟,抱了抱我。我享受着轻风缓缓的夜,记挂着心中所爱的人。这时一只猫突然出现,用婴孩般的声音叫了一声,两声,三声,仿佛送来生日的祝福“恭喜你,重新出生了”,随即消失在黑色的夜里,只剩水流声。

 

漫步在暗夜的一处,沐浴着星火。拥抱自己,接纳自己,不只是那些光明的部分,还有那些难言的,羞于启齿的渴望。只不过,接纳并非顺从,而是像躺在水面上,感受着水的温度,感受着它胸怀的温暖,让一切自然发生,而我只是需要在水中尽情遨游,只是尽情地体会当下,那便是全部的意义。

 

摘掉戴着生日帽吹蜡烛的俗气渴望,衷心祝愿自己30岁生日快乐。没有一条河流的水是昨日的,自然也没有不变的人生。人生好比大梦一场,何不梦地流光飞舞。敬这一份难得的喜乐!





作者介绍」


一个倔强暴躁又温柔似水的狮子座男生
民宿·空间主理人
两个狗孩子的爸爸
喜欢流浪的大龄儿童/皮具设计师/生活分享者/爱草养花者/业余摄影师

林泉指间
灵魂需要有地儿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