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心

生活   2023-11-22 20:00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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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论孩子,我是讨厌的。记忆中,在表姑家借住的时候,她那刚满六个月大的孩子总是半夜啼哭,哭声撕心裂肺,差点被我扔出窗外。他们长得总是那么令人垂涎三尺,可将其操用百种烹饪方式,呈现道道美食。
现在,论孩子,我总算提起了点兴趣。毕竟别人家的孩子总是好欺负的,把他骂哭了,我很开心。弄哭了,也不心疼,倒也欢喜。印象里,我就是这么被我姑丈欺负着长大的,他总拿我开玩笑,说我是石头里蹦出来的猴精。正是这份"欺负",让我对原本多节的亲情多了一份友情之感,至今,我和姑丈都保持着这份友谊。
通过一次线上课程——"风帆行动",有幸,我认识了一位母亲,她叫张立。视频里,她话不多,但事儿没少干。对于这些积极分子,我免不了会生出刻板印象——"这人真做作"。之前虽和她没怎么接触过,但在后来的线下活动中,算是四目相对,确认眼神了。她的真实,干练,热情,爽利令我印象深刻,尤其是朴素的打扮,难掩坚定有力量的双眼。意外之喜是,认识了她的小跟班儿子,淘淘。这孩子像个大头儿子,傻呵呵的外表,内里却是个戏精。张立让他跟我打招呼,只见他紧闭的双唇硬是憋不出一个屁来,我便知道,这孩子是个闷骚男孩儿。既然不说话, 那就赏一个响亮的封号给他——"哑巴"。

我觉得了解一个孩子最好的方法就是闭嘴和观察,再者就是在适当的时机开个玩笑。淘淘虽然在我们这些大人面前腼腆不说话,可是在同龄的伙伴面前没少妖艳贱货。他跟其他三个同龄的伙伴在一边玩纸牌游戏,那搔首弄姿的样子真是令人刮目相看,我便用他们的说话方式,带着惯有的不屑作风参与其中,陪他们骂天骂地骂运气。我知道,那一刻,孩子们把我当成了朋友,并不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人了,是和他们一样,可以歪七扭八,死不正经的神经病。因此,哑巴又多了一个新的封号"四妹"。

也许是平日里,孩子他妈没少在跟前夸我的原故吧,连写个名字都讨着要我来。晚餐时,哑巴有意靠近我,又被我的大人模样给"吓得"畏首畏尾。他肯定在想,这个朋友怎么会长了一副激素脸,长这么高呢?他肯定有满腹牢骚和感兴趣的问题跟我分享,管他三七二十一,先薅到怀里来搓一顿再说。


回去后,孩子他妈给我发来消息,说哑巴四妹嚷嚷着要我给他定制一款蛋仔包。看见她发来的蛋仔图片后我实在是提不起想法,觉得真是幼稚啊。。。但,钱让我向蛋仔低头了。我只给她回了句,好的,我知道了,剩下的交给我吧。孩子他妈再三嘱咐我,这个包不着急做,你看着慢慢来,我们等得起。
我这人就这德行,可以用贱嘴冷言冷语调侃别人,但在我能力范围内的事一定会尽力做好。因为我知道,这是孩子的期待,这份期待是那般的纯粹,因为,淘淘的期待让我想起了儿时的期待。既然,我儿时的期待没被满足,那我就要回应他的期待,同时,修复儿时的自己。
有喜欢的事做,就不需要刻意的疗愈。给自己一个独处的空间,带着观察自我,了知自己,专注于一件事情上,脑海里就会浮现许多面镜子,那些细碎的过往经历,会帮助你照见自己,而我们必须直面自己。

从开工到发货我用了四五天的时间,在这些天里,是哑巴四妹的期待陪伴着我。与其说不要活在别人的期待里,不如是不要活在别人的评价里。期待本是原始的欲望,无需克制,有心等,有心做,便会有结果。在做包的过程中,回忆起小时候,家里的天台上都是爷爷种的花,爷爷会很用心地挑选花盆,轻轻地拨弄花的浮根,最后小心翼翼地将其送入盆中覆土。家里的木工,水电,多半都是爷爷自己上手,让桩桩件件事都紧紧有条。如今,看着眼前的针线在指尖穿梭,不禁泛出泪花,这是一份多难能可贵的安稳。发货后,我一直在脑补哑巴四妹收到包之后的场景。与他一样,我在期待着他的喜悦,他的得意。孩子他妈给我发来了一段开箱视频,瞅着四妹得意的状态和傻嘚的表情实在是欢喜,那一刻,我仿佛与四妹融为一体,享受着当下那无法言喻的满足,这份满足疗愈了童年时的自己。

孩子他妈爱和我开玩笑,记不得因何事我开玩笑说她自杀去吧。她说不行,这样孩子会没有妈妈的。我说可以,将来我就是孩子的妈妈,你安心走吧。从此我便多了个"儿子",四妹竟然也在微信语言里喊了我"妈妈"。哑巴能开口说话了,吐出的话如夜里的烟火般璀璨。

我"儿子"现在开始走上自学成才这条道了,据他亲妈说:"你已经是孩子的榜样了,他现在在自学吉他,给自己做妖魔鬼怪的头套和假发。淘淘说,林泉都能自学,我为什么不可以?"这句话,让我眼泪再次打转。

在这样的过程中,我对自己和孩子,有了许多新的体悟和沉淀。
也许是因为我有个不太正经,有意思的姑丈,耳濡目染下我也有了那份不正经。虽然口口声声说不喜欢孩子,不喜欢的可能是还在襁褓中的婴儿吧。所以忽略了一点,比陪伴孩子更重要的是那份能接纳因孩子制造出不确定突发事件之后,面对种种场面时的耐心。我一直用朋友的身份跟孩子们相处,用本能的"无知"跟他们对话,而不必用装模作样的幼稚与之亲近。
在儿时,我们常常被教导要有人样,可我至今都不知道那些端坐在云端里的大人们满腹经纶和逢场作戏的客套,是否就是有人样?更不知道表面端庄的内里是否是满腹未被看见的淫欲和贪念交织?
大人们总会用自己大人的身份说一些"正向"的漂亮话,于我而言,得先成为漂亮话里的人,不然就是屁话。但凡有点经历的人总会说出点漂亮话,不如多听听反话?被嘲之后还能淡然面对这些不顺耳的言语而安住本心,才是本事。纵使自己不能像孩子那样"傻x"的经世,也别带着满身枷锁和你所学的知识工具为孩子钉一个丑陋的框架。
是人,就会敏感,因此,管他是孩子还是大人,都会难过,会伤心。而我允许与我亲近的孩子有苦痛,有自我空间,让他直面苦痛。总说要快乐,殊不知,人生的苦痛才是常态。若人天天快乐,那么快乐便也没那么稀奇了。受过伤,能自我修复的人才能真正成长,不然收获的只是自卑和埋怨。赋予,看见,陪伴不是成为某个角色之后才有的能力和话语权,这本就是生而为人都具有的本能。
无论我们现在的角色多么丰富,都别忘记,我们的第一身份是孩子。我还不是一个父亲,更不在意这样的身份,只想保持一刻善良且癫狂的心与不被定义的"人"一起癫狂。与其研究孩子,不如多花点时间研究一下自己,问问自己这个孩子是否已被自己关照了?若没有,现在对孩子的要求,就是借机报复。

我是一个受过伤的孩子,花了很长的时间与自己相处,剥开一层层内心去看看那个满目疮伤的自己。现如今,我通过沉浸在喜欢的事情里慢慢照见,疗愈自己。越来越喜欢现下"无感"的自己,好的坏的都能顺其自然。我知道,我正在走近爱里。


写在最后
我想对淘淘说:"你有一个爱你的亲妈,爱她,保护她,自然也可以逗她。谢谢你看见了我,让我有机会和童年的自己再次相见。你可以全然自在地屁股朝天放屁,在山野里打滚,在我面前胡说八道,称兄道弟。任何时刻,都要知道关照自己的心,保护善良。实在难过的时候,记得想起我,我有一张会攻击人的嘴。谢谢你,我的'儿子'。"


    「作者介绍——林八岁


    一个热爱哲学倔强暴躁又温柔似水的狮子座男生

    喜欢流浪的大龄儿童/皮具设计师/业余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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