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8日,七月初五,星期四,阴转大雨
早点油千子蛋花汤。饭后送父亲去医院继续输液,交由侄子照看,我和弟弟回村,做了几页毛毡。
这两天在县城,回到毡厂,大狗小狗露出前所未有的热情。那只小马犬更是缠在人的脚后跟,路都走不成。禹儿取了几块废布头,给圈了个小窝,才安生下来。
午饭母亲做了牛肉面,炒了一盘洋芋条。饭后带禹儿去上房睡觉,一觉睡到四点。
下午在母亲的小卖部,和三叔聊天,和往常一样,天南海北,无所不聊。
关于当前的经济形势,三叔有独到的看法。因为我们村就在312国道边上,三叔说,你看马路上的车,特别是大卡车,没有减少的迹象,说明经济还没有坏到不可收拾的程度,如果哪一天路上车少了,见不到大卡车油罐车了,就说明经济坏透了,完全不流动了。但目前的经济状况不好,是不争的事实,三叔说,你看现在的大卡车司机,还赚钱吗,他们的日子也很不好过。前些年他在马路边卖瓜,停一辆大卡车,那么贵的瓜,司机下车来,直接要两蛇皮带架到车上,价都不搞一下。这两年卖瓜,卡车司机下来,嫌瓜贵,搞半天价,最多买两个。有一次是两口子,只买了一个瓜,吃了半个,带走半个,他们好多人跑一趟长途下来,只能扯个平身,赚不到什么钱。
三叔对于经济状况的观察,和那些大学教授的角度不同,更加具体而实在,他只看马路上的车况,和开车的那些人,便可大致得出一个结论。
我也认识几个卡车司机,其情况和三叔说的一样,这两年越来越赚不到钱了。送一趟长途,油价那么高,过路费那么多,绝对不能跑单趟,不然就亏大了。前段时间的煤油灌车运送食物油的事情,就建立在这样一个基础之上。
三叔还说到疫情期间他住院的事。高烧四十度,都开始抽了,叫不来大夫,大夫来了说没事,白天输了液了,慢慢降。住院部大门紧锁,去外面买个退烧药都不可能。无奈之下,他脱光上衣,把头伸在水龙头下面冲凉水,然后站在窗户旁边吹风,一直反复到天亮,才把体温降下去。
另外,本地有个赤脚医生,在疫情期间救了不少人的命。那时候封控还比较严,他骑个摩托车,一个村一个村地跑。县城里也有不少人叫他去,偷偷打开封控门,给人输液救命。他那里有不少退烧的药,在当时就是救命的药。但不知为什么,这人后来被人举报,证书都被收走,干不成医生了。
傍晚时分,带东鹏和东禹去园子里喂鸡,结果被大雨阻隔。躲在彩钢房里,风雨之声不绝于耳。
雨越下越大,门外的路上流成一条大河。气温骤降,有点冷,就在炉子里点玉米芯子取暖,说等到雨停了再回去,结果母亲冒着大雨,拿着几把伞,来解救我们。其中有一把伞,是青岛啤酒赠送的那种下面能摆桌子的大伞。
回到家,饭已做熟,甜面条,洋姜杏仁咸菜,新蒜头。
晚饭后雨势减弱,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抓住一只巨大的螳螂,一只雨夹子,放在一起斗法,螳螂居然不是对手。
我小时候从未见过螳螂,或许那时候老家就没有这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