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未来学探讨幸福有何不同？｜人人都是未来学家01·对谈回顾

Joey 陈颖坚

观点摘要：

Joey: 你如何理解「人人都是未来学家」？

Lynn: 我得说“未来学家”这个头衔我一直没好意思用在自己身上，因为我总觉得这是一个非常专业且厉害的职业。但是随着我对未来学的热情和探索越来越深之后，我也意识到，当我们每个人都可以用自己的视角去有意识地、有感知地去理解我们看到的未来，其实人人都可以是未来学家。之前在80年代初出版的《未来学入门》*一书中看到，未来不仅属于科学家，也属于艺术家、哲学家，最重要的是，未来属于每一个人。透过「人人都是未来学家」这个栏目，我特别希望听到更多元的未来视角，来自不同行业、不同背景的人，大家都是如何思考未来的。

另外，思考未来其实是有方法的，这也是我们希望透过这个栏目传达的。过去这几年我们在分享和传播未来思维的时候，发现大家都觉得未来似乎是很抽象的。一方面，我们好像无时无刻都在思考未来；另一方面，当我们真正要很系统地理解未来的时候，又是缺乏方法或抓手的。而未来学，正好提供了思考未来的一种方法和工具。随着现在的信息越来越通畅，未来的确不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它掌握在我们每个人手里，取决于我们如何看见它，以及如何创造它。

*《未来学入门》E.柯尼施，知识出版社（1983）

Joey: fsa 与未来学家俱乐部的目标是一致：寻找推动社会前进的关键力量，如人口老龄化、气候变化、贫富差距和地缘政治等不可逆趋势。这些因素让人们感到焦虑，人们往往简单地认为，如果现在情况不佳，未来也不会好。在这样的背景下，你今年毅然提出要研究未来幸福，背后有什么动因吗？

Lynn: 当我们思考未来的时候，有很多不可忽视的 inevitable driving forces (不可避免的驱动力)。刚刚你提到了人口、环境气候、贫富差距、地缘政治等，正好回应到我们在做前瞻研究里面的 STEEP 模型(social, technological, economic, evironmental, political）。其实，我特别想在这五个维度上增加一个维度，那就是 happiness/well-being 幸福。

当我们去思考未来的时候，有没有可能把幸福作为我们无法避免的一个未来驱动力，然后把它深入到每个领域去思考？我做这个幸福研究的初衷其实很简单，我们看到了身边很多人、不同年龄段的人普遍地不快乐、不开心，无论是老年人、中年人、年轻人，甚至是现在的孩子。从数据上，我们又看到越来越多焦虑和抑郁症，并且比例也在上升，甚至年龄在变小。前阵子发布的《2023年度中国精神心理健康》*蓝皮书有个令人惊讶的数据：上海抑郁症患病率高达11.8%。那我就在想，我们生活水平变得越来越好，科技让我们的生活越来越便利，为什么我们反而越来越不快乐？是被什么困住了吗？我希望这个关于幸福的研究，不仅服务于个体的幸福探索，同时可以影响到商业和社会创新。

Joey: 我很好奇，为什么你敢于将幸福作为研究的主线？这是一个非常大胆的尝试，很多专家都尝试过定义幸福，但似乎没有得到广泛的认可。 

Lynn: 当初的想法特别简单，因为我觉得我们不是在定义幸福，就像未来学一样，它不是定义一种未来，它没有一个唯一性或者是线性，什么就等于幸福。未来学最大的价值其实就是可能性。我们在做事情的时候，当我们去思考我要去创造未来的幸福生活的时候，我有哪些可能性，我有哪些新的思维方式，或者是新的对事情的理解，可以帮助我去走出当下的困境，去走到属于我自己的、可能性的幸福之路上。我觉得这个点可能是未来学带给我的勇气。

当然，你刚刚问我研究幸福有没有其他方面的考虑，其实跟我的职业经历也有点关系。过往十几年，我作为一名人类学研究员，做了非常多的消费者研究，我们会去研究他们当下的生活状态，对于未来的展望，对于成功的定义等。最近几年我做研究的感受是，这些“幸福/成功模版”的答案我已经听过很多遍了，而它们正在失效，但是新的定义或叙事还没有塑造出来。作为研究者，我需要一些新的空间、新的可能性让我去理解未来，何为更好的生活？未来幸福研究对我来说，其实是帮助我在理解世界和洞察人性上打开更多可能性。

Joey: 消费者研究是个非常有意义的话题。消费等于选择，虽然这种说法可能过于简化。拥有财富意味着拥有更多的消费选择，如购买名牌商品或享受海外旅行等。过去，有消费选择在某种程度上等同于幸福的体现。我认为你从多年消费者研究的亲身的经历中，会有很多这样的题材，来重构对幸福的理解。

Lynn: 确实在很多人类学访谈里面，我们会问他们对于成功的定义是什么，你说的可能是财富自由，可能是买更好的车、更好的房子等等。但是我们从来没有问他们什么是幸福。我们很自然地把外部世界的物质成功等于幸福，把消费主义包装的一些东西定义为幸福的元素，包括消费主义下的要有品位，要购买小众的东西，要有自己的个性等等。这个部分其实是我们在经济发展一路狂奔时很容易忽视的。但是当下经济在下行，每个人也在重新审视自己的消费、自己生活的时候，它反而给了我们机会，重新去审视何为真正的幸福。

如果前几年去做这样的幸福研究，也许没有人关心，因为大家觉得好像自己在越来越“幸福”、生活越来越好的路上。但是现在大家普遍处在一个困住的状态，知道哪里不对了，但是对的东西是什么，让我们能够去追求的东西又是什么？那么，幸福研究就可以提供一种讨论的氛围和空间，给到大家一些灵感和启发。

Joey: 幸福研究会有几个阶段？分别是什么？

Lynn: 我们现在已经完成了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我们回到过去，思考过去 40年中幸福观念的变化。我们有符号学专家和其他研究伙伴一起讨论，试图拆分过去 40年里幸福观的演变。

许多人以为未来学只关乎未来，但实际上，未来学既有过去，又有当下和未来，这就是它的迷人之处，因为它其实是超越时空的。因此，当我们试图理解未来的幸福时，我们首先需要回顾过去。我们思考了在快速发展的 40年中，不同阶段人们对幸福有着怎样的理解。例如：

- 在五六十年代，上山下乡、家国情怀和集体生活可能是幸福的体现；

- 改革开放后，人们脱离集体，下海经商，探索个人生活，这也是一种幸福；

- 2000年加入 WTO 后，物质生活变得丰富，这同样被视为一种幸福；

- 随后，随着中产阶级生活标准的提升，中产梦成为了幸福的定义；

- 近来，人们开始追求更好的生活体验，比如环游世界等。

最近一年，大家讨论最多的是什么，是上班跟上进之间选择上香，是轨道还是旷野，是关于工作的意义感等。你会发现，在每个大致的时间节点里，其实是时代在不断影响和塑造着我们的幸福观。

大家可以自己去感受，或者是跟我们的家人去讨论，不同时代下成长的我们如何形成了各自的幸福观？既然我们的幸福观，它有外在被塑造的部分，也有我们可以主动去把握的部分。那么，面对我接下来的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我们应该去秉持一个什么样的幸福观，对我们来说是更有意义的，更有价值的？

第二阶段，我们做了很多的人类学访谈，了解真实个体的幸福感受、他们对幸福的追求等。他们当中有活得非常幸福的，也有已经意识到上海式幸福不是他们想到的，但仍挣扎在寻找新的幸福之路。我们发现，个体幸福的面貌如此多元，而作为一个非盈利的公益项目，我们暂时无法去覆盖广泛的样本量，因此我们设计了第三个阶段去建立一个更系统的幸福理解。

Lynn: 第三阶段，我们从影响幸福的关键领域出发，组织了五场未来幸福趋势专题探讨，其中包括幸福与工作、幸福与居住、幸福与自然、幸福与科技、幸福与养老。我们试图找出在这些领域中，有哪些新的叙事可能性可以帮助我们冲破当前的观念限制和困境，走向未来的幸福？

举个例子，比如说幸福和工作这个主题，当时非常的火爆，后台收到了很多的问卷反馈。很多人填的问题是：幸福的工作真的存在吗？谈幸福的工作不是很奢侈的事情吗？看到这些反馈我的第一感觉是伤心，感觉大家已经被困的死死的，都没有能量去思考说 it is possible 这是可能的。

还有幸福和养老那一场，这个话题受关注程度也非常高。因为最近的延迟退休，养老院生活的负面印象，包括气候变化，老年人的热暴露量会变得越来越高，很难熬过高温等等，有很多的东西在影响我们幸福地老去。那一期的讨论非常精彩，其中有个嘉宾分享了「意定监护」这样一个全新的理念和实践探索：当我们没有家人，或者我们家人不便去照顾我们的时候，我们还是可以把自己托付给一个组织去照料我们。包括我们在现场也感受到了，大家一起其实是可以合力去做一些改变的时候，那种孤独养老的悲观情绪最后变成了像雨后阳光那种很明亮、很灿烂的一个感受。这是真实发生的，那天本来要下雨，结果讨论快结束的时候，阳光就出来了。谈论幸福本身，就能够给人带来想象，带来力量。这也是我们觉得做这件事情特别有动力的原因之一。

Joey：能和我们分享3-5个阶段性的洞见吗？

Lynn: 我可以分享一个故事，我有一个朋友生活在西安的农村，他们夫妻两人对于幸福的理解非常有意思。他们虽然生活在租来的农村院子里，但他们会精心布置家，享受每一顿餐，与家里的动物亲密互动，这些都是他们日常生活中的幸福时刻。他们不仅享受当下，还对未来有规划。我的朋友想象她最理想的生活状态是非常自由的，甚至是可以去全世界旅居的。所以她选择了做一名线上德语老师，这样她可以在旅行的同时工作。她甚至还去慕尼黑大学读了德语硕士，以支持她想要的未来生活方式。但她也提到，我们需要对未来有一定的规划，但同时不要过于执着，因为很多时候我们不幸福的原因是因为我们觉得必须达成某个目标才算幸福。我们可以有目标，但也要接受生活的不确定性。这是我在研究过程中的一个洞见，及如何善用「未来」。

Joey: 你在研究的过程当中有没有留意到自己有什么观念上的改变？

Lynn: 我自己最大的改变是关于对于内在部分的看重。我为什么研究幸福，或者从未来学去研究幸福，其实跟我对未来学的理解，由外走向内的转变有关，当然不是说完全走向内，而是一个内外合一的过程。只有我们了解自己是谁，以及内在真正关心的未来是什么，才能够带给我们力量去创造我们真正想要的生活。这个对我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我接下来会花更长时间去做的一件事情。

回到幸福，我们会遇到很多的朋友、老师，他们更多是从内在的层面进入到这个话题里面的。但我也观察到，只是从内在进入的时候，它也是会有一定的局限性的。所以我一直在平衡的是，如何能够把我们对于外部世界的理解和我们真正内心的成长，或者说我们内在的感知的部分可以结合起来？我现在还没有答案，但是我希望等我们12月份发布白皮书的时候，它是一个更整全的视角。

Joey: 在这个议题上，我想分享一些我个人还在思考中的想法。首先，你提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转变，即从关注外部世界到探索内心世界。我认为这非常关键，也是fsa一直在推动的心智成长方面的工作。实际上，无论是组织发展、领导力还是变革，很多努力都集中在外部。这种倾向几乎贯穿了整个工业时代。因此，所有能从外部进行的改变几乎都已经完成，但现在我们还能做些什么？我们发现，领导者自身的意识往往是一个限制因素。如果他们不开放思维、不拓展视野，公司的发展就会局限于他们自己的想象。

另一个问题是，当我们没有转向内在时，我们总是过分关注外界的定义，过分受到他人设定的标准的影响。你刚才提到的向内转变，意味着我们开始进入一个主观的内在世界。在心智上，自定义的挑战在于如何打破他人的定义，如何根据自己的理解来定义幸福，提出自己认为幸福应该是什么样的。

Lynn: 又要回到未来学眼中的幸福学了，因为当你说自定义幸福的时候，其实就是我们未来学家俱乐部在倡导的“自造未来”。我们在刚成立的时候，就有一个未来学家语重心长的跟我们说，你们可别活在二手未来里，你们要创造一手的未来。我觉得幸福也是。我们刚刚说被外部的、被他人所期待、所塑造的这些幸福，那就是二手幸福。当然你可以活在二手幸福里，如果你感到幸福，但终究有一天你发现你需要从头开始去创造你真正想要的幸福是什么。

回应你说的阻碍，这个过程的确并不容易。以我自己举例，就像幸福研究，我可能很早就种下了种子，2019年的时候我们去了在哥本哈根的幸福研究所，那个时候可能就种下了幸福研究的种子。等疫情的时候，2020年做了疗愈经济的探讨，因为那个时候觉得疗愈是非常重要的。2022年的时候我又特别想要做幸福研究，甚至在上海封城之前，我还跑到朋友的院子里，跟她一起在大白纸上写着 happiness（幸福），然后头脑风暴。直到2024年，这个念头又再次出现。我始终觉得如果是从我内心出发是真正关心的未来，是真正想要去解答的问题的时候，它就会一次次地卷土重来。但它不意味着我做这件事情是非常轻松的，其实也是克服了很多的阻碍。“自造未来”并不容易，但是我们得允许它失败，允许它可能一下子长不出来。只要我们带着恒持的心，它在适当的时候总归会发芽的。

Joey: 当一个人幸福后最典型的行为会是什么？我先说，我可能会感恩。当我感恩的时候，我对于旁边多了更多的欣赏。这个只是我（这样），但是我希望了解当一个人被 fulfill（满足）之后，他带来的那种影响会是什么？

Lynn: 这让我想到，其中关于一个幸福的洞察是说，我们总是去关心我们没有什么，而不是关心我们有了什么。我们在消费主义的影响下，或者说我们在谈物质生活的时候，常是比较别人有什么，我没有什么，所以我要有什么，永远都是在一个缺失的追逐当中。当我们去反观就像你说喝到一杯冰可乐的时候，它可能就是一个幸福的瞬间了。

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一个感悟？也跟我自己的童年经历有关系。我小时候生活在农村。如果你在小时候问我幸福吗？我还真不好说，因为那时候，如果跟长大后和别的人比，我没有乐高玩，家里没有那么丰富的玩具，好像零食也没那么多元。但是现在去反观我以前的童年是非常幸福的：我可以在大自然里面玩耍，我们家前门后院都是各种各样的水果，一年四季都有，你要是馋了，你就跑到地里面去看一下，这棵有没有熟，然后你就摘来吃就可以了。然后我们家是一个非常大的家庭，所以会经常有聚餐。即使我现在回到老家，只要我一回去，每家就要轮流请我去他们家吃饭。大家庭的爱的氛围，是一个非常强的幸福感的来源。如果我聚焦在家里物质条件不足，小时候玩具没有那么丰富，我永远觉得我是不够幸福的；当我去想我拥有的那些东西，我觉得我已经超级幸福了。这可能就跟你说的感恩有关，因为感恩其实也是对于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去表达一种 fulfillment（满足）或者一种感谢。

Joey: 如何定义幸福呢？怎么能区分这种幸福是一种无限的追求，还是一种欲望的满足。

Lynn: 引用下之前邀请的幸福嘉宾评论师的一段话（大概意思）：很多时候我们是假想了一种幸福。我们想象说，当我银行有一个亿的时候，我是幸福的，但是其实你并不了解，真正有一个亿的人，他的生活是怎么样？他是否真的幸福？你只是觉得他是幸福的，但事实上你根本不了解他们的生活，这个是我们很大的一个误区，其实也是外部所塑造出来的一个幸福的假象而已。

前几天我在翻看哈佛幸福课教授写的《幸福的方法》，书中提到幸福有两个元素，一个是当下的快乐，就是我们刚刚说喝到一杯冰可乐或冰啤酒，它是属于这个瞬间的快乐；还有一部分是未来的意义。一个持续幸福的状态，既包含了当下的利益，又包含了未来的利益。这也意味着，当我们思考幸福的时候，其实就是兼顾当下跟未来的。

Joey: 未来学家俱乐部里，你的两个隐形的伙伴今天没有出场。他们在幸福议题上面，是如何跟你一起发力？

Lynn: 整个幸福研究其实是一个很庞大的团队，不是我一个人的，包括了 Bin、 Louis 以及其他的伙伴，比如 JK、Candy、Jean、Rose 等，每个人在自己的能力发挥上是非常突出的，比如说 Bin 他更擅长的是长期主义的视角，所以在前期我们去梳理幸福观在过去发生了什么样变迁的时候，他的参与会非常的多；以及他对养老话题比较关注，就做了幸福与养老专场的话题召集。Louis 他特别擅长捕捉未来信号，所以他就是我们桌面研究的组长，在我刚刚提及的五个话题下，他会组织一个扫描小组，去扫描这五个领域里面正在发生的趋势和信号，然后再组织大家一起去讨论新的幸福范式是什么。所以，我们其实是以不同的方式去组合我们的技能。

Joey: 有什么你们现在极为渴求的超能力吗？

Lynn: 接下来我们面临的这个最大的挑战就是我们如何写出一份兼具内外、全局视野的白皮书。另外，我们也希望这样一个幸福的研究，它值得被更多的人去看到、讨论、运用，所以我们也会花很多时间去思考如何去精进。如果有这两方面有超能力的伙伴，可以加入到我们的研究小组来。我也很想呼唤，如果有品牌、企业愿意在幸福这个话题下去探索组织文化也好，探索新的创新可能性也好，可以跟我和 Joey 联系。我们可以在不同层面去展开一些实践和分享。

Joey: 今天的访谈，让我感觉到一种正在积累的能量。这种感觉始于你第一次告诉我你们正在研究这个主题。当然，你们之后做了很多工作，未来学家俱乐部的公众号肯定会有很多这方面的内容。

刚刚有一句话对我最打动我的是说：我们怎样讨论幸福？我希望如果我们有时间，你能告诉我，如果我现在准备和我父亲讨论幸福，他肯定有一套自己的幸福观。我该如何开展，我该如何与他探讨？我希望能得到一些技巧和建议，让我们的谈话越来越能感受到幸福的存在。

Lynn：我必须说的是，越聊越幸福。这不仅仅是今天的感受，而是我在整个研究过程中的体验。无论是和朋友聚会还是约会，只要聊到幸福这个话题，最后总是感到非常幸福。前段时间，我看到北京的尤伦斯艺术中心推出一个主题展览“追求幸福越快越好”。我一开始觉得这个展览跟我们的研究很有呼应，但后来意识到，追求幸福并不一定越快越好，因为“欲速则不达”。但是，追求幸福越早越好。当你越早有意识地思考你想要追求什么样的幸福时，你可能会比其他人更早地实现这个愿望。这也是我感到开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