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坐下没多久，我就被一个小女孩亲了脸……
今天是幼儿园的助教日，很荣幸地被老师邀请，去给小朋友们上半天的课。虽然事先完全不知道讲什么，但是本着兵将水土的原则，先答应下来再说。
后来才知道，这是个谷雨节气的讲解会，只要跟谷雨相关的都可以讲。
谷雨我太熟了，去年一整年都在刻二十四节气的印章。
小朋友们最关心什么呢？这天应该吃什么？我查了一下，谷雨吃香椿。刚好院子里种了几棵香椿树。但是给二十多个孩子做香椿炒鸡蛋有点儿不太现实。索性掐了两片叶子，心想，教孩子们画一画树叶吧，又简单又……简单，最主要的是简单。
等进了教室，我看到孩子们围成一个半圆形坐着，见我进去，二十五个小可爱都笑着跟我打招呼。干脆，我和每一个孩子都击了一下掌，算是和大家都熟悉熟悉。
老师早就把画板准备好了，边上的小塑料盒里，是五颜六色的蜡笔。回头看看，二十多双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我。我脑门上的汗流下来了，不光是热的。
“谷雨是春天的最后一个节气，过了这一天之后，我们最喜欢的夏天就来啦。”
孩子们看着我，都等着接下来的节目。
算了，直接画吧。
我掏出兜里的香椿叶，让每个小朋友都闻了一下。
“有没有香味儿？”
让我特别欣慰的是，除了说能闻到香味儿的，有些孩子表示没有味道，甚至有一个孩子说这是臭的。太好了！你们都有自己的见解，而且能勇敢地说出来。
回到画板前，我用红色的蜡笔先画了一个香椿梗。这是老师之前提醒过我的，香椿梗在这个季节确实是红的。
就在我画叶子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个环节得有点互动啊。于是就让孩子们走上来，跟我一起画叶子。
这时候开篇的一幕发生了，几个小女孩笑盈盈地跑过来，有的抱住我的胳膊，有的靠在我肩膀上，还有一个小女孩凑近我，结结实实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当时就酥了。这差事也太美了吧？
等香椿叶快画完了之后，我身边已经沾上五六个孩子了，抱胳膊的，靠在我腿上的，贴在我肩膀和后背的。
有那么一瞬间，我产生一个臭不要脸的感觉：
这一刻，我是25个孩子的爸爸。
然而，嗑瓜子当不了干粮。这张画再画下去，就成一个大绿疙瘩了。我赶紧告诉孩子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我要教大家唱一首春天的歌。”
对我来说，唱歌比画画容易太多。为此，我还带了一把小口琴，先给孩子们吹了一遍旋律。然后一句一句先念歌词，再唱出旋律，最后：
“孩子们，用你们最大的声音跟我一起唱好不好？”
今天天气好清爽
陌上野花香
青山绿水绕身旁
小鸟声声唱
一共唱了两遍，过程中我环视了一下，孩子们大部分都直勾勾地看着我，很专注。当然了，也包括我的宝贝万能。
说到万能，其实我们来之前还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是那种：“这是我的爸爸，你不许抱他。”结果完全没有，他自始至终和小朋友们一起高高兴兴，说说笑笑，好像我只是个临时助教的老师，而不是他的爸爸。那份大方和云淡风轻就别提了，太潇洒。
我一厢情愿地认为，这是安全感满满的表现。
唱歌环节结束了，老师招呼大家，排好队，到院子里去玩丢手绢。我小时候最喜欢玩丢手绢了。
就在往外走的这几步，我已经被五六个孩子包围了，大家都要拉着我的手。
院子里阳光灿烂，微风徐徐。我们围坐成一个大圈，刚坐下。一个小女孩就钻到我怀里来，说什么都不肯走了。旁边还有两个孩子，见我怀里的“宝座”被占了，只好坐在我旁边，小脑袋靠着我。
我以为接下来只要抱着孩子和大家一起拍手唱歌就行了。结果有个小朋友把手绢扔在我后边了。赶紧，站起来就跑。真别小看三岁的孩子，跑得是真快呀，不使全力根本追不上。
等到再次坐下来，刚才坐在我旁边的小朋友，很自然地蜷缩到我怀里，那意思：轮到我了。
我和万能的妈妈谁都没躲过去，分别被丢了手绢，跑了两圈。后来我才知道，这游戏被追到的人，还得当众表演个节目呢。幸亏我刚才跑得快。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无论我走到哪里，身边最少有三四个孩子贴着。这感觉幸福得不得了。
我想起《麦田里的守望者》之中一个著名的段落：
有那么一群孩子在一大块麦田里玩。几千几万的小孩子，附近没有一个大人，我是说，除了我。我呢。就在那混帐的悬崖边。我的职务就是在那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是说孩子们都是在狂奔，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往哪儿跑。我得从什么地方出来，把他们捉住。
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做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这是我许久以来感到最开心的一天。
值得自豪的是，在我们助教的这半天里，所有的小朋友都是高高兴兴的，没有一个人闹脾气，哭鼻子。
据说下周幼儿园要举办一个运动会，我现在特别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