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擂门 侥幸脱险

文化   2024-10-14 15:18   湖南  


有人擂门。这是刘兄说的,据说他在浴室洗澡,听到有人在外面擂门,他不便去开,也不知是谁。他怕得罪朋友,在朋友圈大问三声,竟让我听到了。


说起擂门,手心便冒汗。往事不堪回首,我曾被擂过好几回。


一九九三年,租住在景屏街111号。那是一条商业步行街,从市政府那端进去,左拐到体育馆,右行至四一八队,青一色的外来户,都是些有钱人。经常有派出所民警来擂门,用脚踢着转闸门轰轰响,有些门被踢烂了,有些人被带走了。他们白天来查暂住证,晚上也来查暂住证,一个月查二到三次。没办的就带走,叫家里人拿钱来赎。暂住证收费很贵,我没办,一是家在邻县,属同一辖区,二是手上没钱。我被逮过几回,带到了隔壁,要我拿证给他们看,我手上有身份证,没给他们看,一看就会坏事,我是农民的儿子,他们想怎么捏就怎么捏,我掏出了采编证。这证是我自己印的,职务也是我自己填的,只是扎了个某某地区的钢印。这钢印管用。他们拿在手上翻来覆去的看,没吭一句声。我便把证收了起来,他们竟温顺地放我走。地区群艺馆的老师听后大笑,地区比县市大一级,他们搞不定。


虽然侥幸脱险,但心有余悸,便回乡下小住,没想到半夜又被擂醒。爬起来一看,是计生队。计生队像土匪进村,堵的堵前门,堵的堵后门,二十余人把房子围得水泄不通,结果还是让人给跑了。跑掉了和尚,跑不了庙,便扒拉扒拉把瓦扒掉,把梁抽掉,把门窗砸掉。值钱的带走,不值钱的毁掉。我生性胆小,受惊不轻,三十好几都不敢讨堂客,不敢生孩子。


乡下不能呆,只好往外面跑,外面也不平静啊。有年我下去跑发行,晚上十点赶到县城,宾馆客满,便弃车去街头找住处,前方是汽车站,司机、我,还有教育局张局长。一路走一路寻,寻着寻着,马路对面有人喊,住宿吗?睡梦思床,十五块钱一晚。张局长问睡梦思新不新,睡觉舒不舒服。那人说,全新的,很爽。话未落音,三个便衣警察便围上来了,要查我们的户口,张局长拿身份证给他们看,地区教育局职工宿舍,警察念着念着就把身份证还给了他。没想到行政级别又大他一级,钓鱼执法,没成。


黑灯瞎火在街上走不安全,见汽车站对面有家招待所,便前往住宿。住宿费超低,条件也非常的简陋。五块钱一张床位,三个人共一只破热水瓶,房门碰锁也是坏的。门反锁不了,便用绳子绑起来,用床顶住。深更半夜有人来开门,锁开了,门却推不开。司机吓着大喊,老刘,外面有人开门。我立马从床上爬起来,往门上擂几下,狗日的,看老子如何收拾你。外面就老实了,不再来开门,弄得嘎叽嘎叽的响,引诱我上当。


弄得一夜未睡,天一亮就离开了是非之地。

江湖多险恶,常宅在家里,一晃几十年。


在家宅久了,偶尔也出来放放风,这一放不要紧,又遇上了许多同学朋友,他们说找了我好多年,想了我好多年,把我感动得涕泗横流,把老年痴呆病又诱发了,竟糊糊涂涂上错了车,走错了路。


同学们都混得好,个个风生水起,总觉得抬不起头来,便刻意隐藏起来。半夜突然惊醒,有人踩了我的空间。这是深夜两点啊,如此风光的人竟也有睡不着的时候,看来大家都活得不容易,如此一想,便眉开眼笑,我不孬啊,尽管无权无钱,可我有健康啊,能天天睡个安稳觉。而他们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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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庸俗中穿行
刘小文 自由撰稿人。编过报刊杂志。 第五届“潇湘杯”诗歌组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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