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山里,我为度过冬天准备取暖的柴火
原乡小农
马上就是立冬,早就该为冬季取暖准备柴火了。
山里的冬天,气温低,只能靠烤火来取暖。上山砍树锯柴这种重体力劳动,我肯定吃不消,只能向村民买。今年准备全买栎木。栎木材质坚硬,经烧,炭火好。
以前,农家烤火大多都用树蔸。一棵大树蔸架在火盆上,可烧几天几夜。
冬夜,寒风雨雪,乡下的房子也没什么密封性,四面透风。我们这里的房子还有天井,寒风雨雪从天井灌进来,就是穿着棉衣棉裤,寒气也是透彻入骨,难以入眠,一家人只能围着火盆烤火取暖。等到木柴燃尽,便把炭火撮了放进烘炉里,再把烘炉放到床上的被子里。被子烤热后,就赶紧脱衣上床睡觉。
那时不仅粮食匮乏,烧饭的柴火也稀缺。本来山里不乏荒草杂木,但生产队劳动紧张,没人有时间去打柴火。家里柴火多的,大家都羡慕。
塆里现在已经没有人再去挖树蔸了。全是老年人,没谁还有力气做这事。
只有望狗还在打柴卖,便去找他。
他问要多少。
要多少?没有概念,大概就是烧一个冬天的吧,只是希望是栎木。
他也不细问,答应说,过几天打好后送来。
望狗是小名。大名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只记得读小学时他是低我一个年级。印象很深的是他很会讲笑话,我们都说他今后可以去说相声。外出读书后,我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
望狗现在是一个人独住。
前年冬天,他和妻子两人到自家老屋后面锯树,树被锯断倒下时,妻子躲闪不及,树干正好砸在头上。等到他把妻子背到路边放在三蹦子上拖回家时,人就断了气。前年我在《卖萝卜·锯柴火·做核酸》中提过这事。那年冬天,还有河对岸的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叔,拖柴火到镇上卖时,三蹦子的传动链绞着了衣服,被扯摔下车后拖死。
所以打柴火、卖柴火,风险也是很大。
今天,望狗把锯好劈开的柴火送来了,全是栎木,用三蹦子拖了两车。烧一个冬天,够了。
柴火靠墙码放好,就问他多少钱。他局促了一下才说,五百吧。
钱给他后,又给他一支烟。他点着烟,站在三蹦子旁边,告诉我说,以前他在深圳打工,打了七八年,搞过绿化,挖地栽树之类。还干过别的事。后来年龄大了,城里的事也不太好找了,前几年就回来种田。
他现在一个人种了二十来亩地。年成好,可以赚个人工费。年成不好,粮价又贱,像今年,玉米只一块钱一斤,种田一年,基本上没收入。
稻谷收完后,他又开始打柴、卖柴。
说了几句,他就踩响三蹦子,要回去劈柴。
他没提他妻子的事。
虽然还在干重体力活,其实他今年已经六十三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