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秦文学】边智:【广袤旷野犹见当年雄风(青甘大环线散记】(十二)

百科   2024-10-31 16:33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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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马永清


广袤旷野犹见当年雄风
——青甘大环线散记
(十二)
文/边智

敦煌的壮丽景色,让我震撼不已。山川环绕,黄沙漫漫,却掩盖不住那份古老的艺术气息。离开敦煌仍让我心生向往。
8月30日清晨天气变了脸,灰蒙蒙的,不见前几日的艳阳明丽,我乘坐商务别克车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魂牵梦绕的敦煌。沿河西走廊柳(圆)——格(尔木)高速从西北向东南行进,这里人迹稀少,偶见一点点不起眼的绿色生机。满眼望去,尽是看不到边的昏沉黄沙,凉风冷露萧索天,黄蒿紫菊荒凉田,一望无际的大漠中,一股旋风卷起一柱黄沙悠悠升空。走着走着更有一股莫名的狂风大作,飞砂走石,狂风怒吼,令人畏惧而又无奈。走进戈壁滩,犹如进入古代从军行,云阴低垂风沙恶,黄沙卷起冒炊烟,沙翻大漠黄,秋风起边雁,大漠上虽不见悠扬的驼铃,却见满载货物的汽车,穿行在国道和高速公路上,送去丝绸之路互通往来的货源,带去人间最美好的祝愿!
柳格高速前行约100公里,在瓜州南下高速,沿县道270线至瓜州红山坡戈壁滩上,忽见道路旁矗立着大型户外主题雕塑《大地之子》《无界》及《汉武大帝》三组相隔不远的作品。这组作品由清华大学美术学院雕塑系教授童书兵创作,以其独特的艺术形式和深刻的文化寓意,成为了瓜州新的旅游名片。

走近《大地之子》雕塑,以红砂岩为主要材质,利用三维扫描获取模型数据,再分块进行3D雕刻,最后逐块雕砌安装成型。它的创作灵感来源于对环境保护的呼吁,旨在通过艺术形式引起人们对环境问题的关注。雕塑长15米、高4.3米、宽9米,俯卧在戈壁滩上,形似一个恬然入睡的婴儿,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和深刻的情感体验。雕塑选择瓜洲戈壁,因为曾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要枢纽,承载着中国五千年的历史文化。大地之子独特的艺术形式和深刻的文化寓意,吸引大量游客前来参观。它不仅是一件艺术品,更承载着深刻的文化意义,象征着人与自然生命共生、和谐其存的理念。
《无界》是继《大地之子》之后,在戈壁滩上完成的第二件大型公共艺术作品,《无界》主体由一个“主殿”和四个“阙楼”构成,总长60米、高21米、宽40米。整体造型符合中国传统建筑中殿宇的格局结构,呈中心对称式。作品共耗用标准长度6米的钢管型材约6300根,裁切成17种不同尺寸,连接扣件约3万个。创作上冲破想象的桎梏,排除色彩可能带来的愉悦以及对盛大、繁华的执念,造型语言简约、纯净。直白的钢管在焦色的大漠与湛蓝的天空中肆意组合、天地无碍。随着创作过程的推进,《无界》在戈壁滩上出落得愈发超凡脱俗,隐隐透露出不与浊世为伍的清高与出众,在时空深处,敛容屏气,无忧无惧。在具体方法上《无界》与《大地之子》相同,仍采用现场制作,也就是更强调作为创作主体--艺术家在场性的创作方式。《无界》看上去如海市蜃楼,戈壁仙宫,茫茫沙海,无边无界。平庸的自己在这样的背景下,就是浩瀚沙海之中沉浮漂泊的一叶孤舟,心无所寄,魂无所托。
荒野艺术——瓜州《汉武大帝》巨型雕塑,是以丝路文明为背景的大型作品,总高12.5米,凸显汉武大帝上半身,下半身掩入大地之下,雕塑身后的一座座起伏连绵的呈焦色的山丘,衬托出汉武帝一统江山、胸怀万里的豪迈气概,已把中国人的目光投向了世界。《汉武大帝》雕塑也是中国皇帝塑像中最大的一座。汉武大帝默默俯视着眼前回归汉家大地的河西走廊,遥想当年,大破匈奴,开疆拓土,天下归心,日月所照,皆为汉土,雄才大略,不愧为是比肩秦始皇的千古一帝。尽管汉武帝有穷兵黩武之嫌,但一代帝王能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反省其身,直面天下人而下“罪已诏”,这份魄力绝不是后来者东施效颦所相提并论。也许在汉武帝生命的最后时刻,一定是对脚下这片汉土充满了无限的眷念,也是对这片土地上的子民充满了悲天悯人的怜爱吧!
育我者天,生我者地。仰望这三尊雕塑,尤其是大地之子,酣睡在母亲怀抱中的婴儿,把天当被地当床,静静聆听大地母亲的声音,世界的生灭都在婴儿一睁一闭间,原始而强大。一部分游客不假思索地说:婴儿睡在戈壁露天很可怜啊!而我却说:孩子不但不可怜,而且还很伟大,因为他承载着中华历史的文化精神。这些雕塑说明:西北的荒凉不再是单一的色彩或情感,而成为了生命、历史与自然完美整合的见证。我们都感受到了大自然的伟大与神秘,更加敬畏生命,珍惜眼前的每一刻。

这婴儿沐浴着太阳的光辉,汲取月亮的精粹,积蓄宇宙不老的洪荒,容纳世界不息的喧嚣。只为守护天外的宁静,地外的康宁。风,舞动他不多不少的思绪,霜,抚摸他不生不灭的欲望。雪,掩盖他不增不减的躯体,雨,涤荡他不净不垢的灵肉。不是他不愿醒来、站立,而是他感知了太多的感知,他行走了太远的行走,尽管匍匐休憩。但是,天地在,他在;他在,天地在。他在春天勃发,夏天生长,秋天欢笑,冬天傲立。不要叫他孩儿,他已轮回无数,历经艰难困苦。他是三世诸佛,能除一切困苦。
风雨相伴的河西走廊本来有石砾、山脊、旱河、荒凉、苍茫、开阔,在睛朗如洗天空般深情俯视注目的光芒中,在他那憨厚熟睡天堂般梦里的柔软中,却长出了花草,长出了棉花、枸杞、葵花、孜然、蜜瓜、红枣……也长出了炊烟和村庄,长出了思想、造型和艺术!
大地之子,是谁?是灵石崩裂的顽猴,还是托胎莲花的哪吒。他只是他--粗砺西部,大自然装点的物象,天地孕育的孩童,丝绸之路上吐露出的一颗明亮珍珠。古驿道,旧城池,这片土地上,游走过胡人、匈奴、月氏、党项人……请赐他姓氏。这片土地上,游走过的战马、驼铃、商贾、僧侣……请赐予他灵魂。日复一日,阳光翻动永恒的日历。时间的羽矢纷纷扑地。他的造型里,寄寓了人类艰辛而伟大的传承;他的血液里,澎湃着大地和天空悠远的涛声。他静卧于地,低于尘埃,又高于大地,他的每一天,都是新生。他与荒野中的芨芨草、红柳、胡杨一同均匀呼吸;他与高原上的生灵,环拥阳光、星空和梦想;他与尘世万物,共同感受和聆听大地母亲持续有力的心跳!即使雨滴瘦弱的土地,诸神也不会永远沉睡。大西北腹地的荒野上,先祖们的骨殖如同暗夜中的灯盏,让苍鹰翱翔于蓝天。他醒来,褪去襁褓和稚嫩,在隐隐的电闪雷鸣中,携带泪水、荣光、十字架,走向人类始终仰望的,遥远而广阔的地平线……
时至今日,这座“大地之子”雕像已经成为了众多游客眼中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很多人千里迢迢来此,见到这一个仿佛酣睡在母亲怀抱之中的“大地之子”,都说不虚此行!游客有了这么多丰富现象,就有了理解这一雕塑矗立丝路古道的价值和意义。
车继续前行,一个多小时,我们就看到了嘉峪雄关。嘉峪关城楼巍峨雄伟,矗立在茫茫沙漠之中,见证着历史的沧桑和民族的辉煌。据司机介绍,这里是明长城的西段,关城始建于明朝。入口在东侧,我们进入后首先看到了黑山石雕群,是现代石匠仿刻的石刻群,展示嘉峪关的历史文化。黑山石雕群有名人题词园、古诗词园、纪事园、故事园、游击将军石刻园、魏晋墓砖壁画石刻园,黑山石刻园七个园区,继续往前走就到了嘉峪关长城博物馆,是以长城历史文化为专题的博物馆,内部设备先进,展示了长城和嘉峪关的历史、文化、文物风光等。
夕阳残血,嘉峪关的雄风犹在,大漠孤烟下金戈铁马逐鹿疆场的历史画卷依然在我心中回荡。嘉峪关,曾经的军事要塞,戈壁滩上为防御外来侵略的少数民族,多少华夏男儿屹立在黄沙中。大漠孤烟,金戈铁马,大西北荒凉的镇关将士们,日夜守望着这赫赫雄关,闲时操兵,战时杀敌,多少悲壮故事在这里荡气回肠。夕阳下,一种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地悠悠,怆然涕下的感慨油然而生。烽熢遗墩,断壁残垣,作为军事城池的嘉峪关,永远抹不去的历史底色,犹如一幅凝聚着边塞沧桑的长卷。

我多次路过嘉峪关,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参观,这次青甘大环线安排行程,可能是上天安排机缘巧合吧!嘉峪关,始建于明洪武五年(公元1372年),历时168年,于公元1540年建成完工。因建在嘉峪关西麓的嘉峪山上而得名,它比“天下第一关”山海关早建9年。嘉峪关关城依山傍水,扼守南北宽约15公里的峡谷地带,它以地势险要,巍峨壮观著称于世,又被誉为“天下第一雄关”。
作为古“丝绸之路”上的交通要冲,嘉峪关又是明代万里长城的西端起点,素有“中外巨防”、“河西第一隘口”之称。已经在荒凉中矗立了641年的嘉峪关城楼,像一位饱经沧桑的历史老人,迎着猎猎朔风矗立于黑山和祁连山之间,守望着大漠的孤独,向来往的人们讲述着几个世纪以前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这天正午天气比上午好多了,有太阳但云雾尚未退去,参观效果与大晴天还是有所区别的,少了太阳紫外线的强烈照射,也感觉不到热辣辣的灼热感,站在树荫下凉爽无比,只是拍摄的照片主体清晰度、景色画面有点灰暗。
西出阳关无故人,古时出了嘉峪关便到了关外,也就是出国了。嘉峪关由内城、外城、城壕三道防线成重叠并守之势,壁垒森严,与长城连为一体,形成五里一燧,十里一墩,三十里一堡,一百里一城的军事防御体系。嘉峪关关城依山傍水,扼守南北宽约15公里的峡谷地带,关城附近烽燧、墩台纵横交错,关城东、西、南、北、东北各路共有墩台66座。嘉峪关地势天成,攻防兼备,与附近的长城、城台、城壕、烽燧等设施构成了严密的军事防御体系。
出了外城步行约五分钟便是内城,沿着古老的石板路穿过50米宽的城门洞,引入眼眸的是右边的游击将军府,是明、清两代镇守关城的游击将军处理军事要务的府邸和防御体系的指挥中心,也是朝廷统治地方、检查商旅使者往来、联系西域和中亚及各少数民族的行政枢纽机关。将军府后堂的一副对联:“不悲镜里容颜瘦,且喜心头疆域宽”,真实贴切地描写了当年戍守边陲的将士们的宽阔胸怀。
步出内城,抬级而上,站在雄伟巍峨的“天下第一雄关”城楼上,俯看脚下,虽然秦时明月已成往事,但明时关城仍在脚下,关城墙上的战争痕迹和台阶上一个个下陷的印痕,仿佛又把我们拉回到了古代的战场:那金戈铁马的影像不停地在眼前晃动,仿佛看到了历代敌人围攻关城、将士们奋勇抵御的情景。“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这些诗句不得不让人感叹当年将士们英勇杀敌赢得一场又一场的胜利。这些,我们后人又知道多少,又有多少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淹没在大漠中。
在历史的长河中,嘉峪关所扮演的角色不仅仅是军事要地,也是中西中外贸易孔道,同时也是后来的税关和西北最早的海关之一。如今,嘉峪关的军事功能早已退化,留下更多的是遐想与历史文化底蕴,但几百年来花费巨资修筑的雄关又防住了谁。与嘉峪关同样闻名天下的还有山海关,嘉峪关山连着山,山连着大漠戈壁,山海关是山连着海。想当年山海关犹如二战时期的马其诺防线,固若金汤,但最终防不住吴三桂。吴三桂为一小妾,怒发冲冠,引清兵入关,最终成就了清王朝。
嘉峪关永远抹擦不去的历史底色,这里有兵士征战的豪情,有出关游子怅然回望,如血残阳照孑影的悲壮!
通过参观,的确让人触景生情啊!感受到什么属于“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在这广袤旷野上,呈现的“大地之子”、“无界”、“汉武大帝”、“嘉峪雄关”其伟大壮举、不朽业绩、悲壮历史都紧紧地浓缩在这方天地里,似沙海中起锚的船只,定格在古代、今天和未来的交叉点上,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血与火、苦与甜的灼痛和欢乐中诞生并放射出熠熠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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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边智:笔名,知之,现为中国诗歌学会会员,中国现代作家协会会员,北京华夏诗联书画研究会副研究员,中华散文精粹编委,中国北方诗人学会会员,新疆喀什地区作协会员。曾在《解放军报》《亚洲中心时报》《新疆都市报》《雪国诗报》《散文选刊》《中华散文精粹》《博闻》《现代作家文学》等报刊发表散文、诗歌、报告文学、杂文、小品等作品二百余件,散文《笑傲盘橐城》《栀子花开了》分别获2014年、2015年《中华散文精粹·世纪经典美文》一等奖,散文《冰山映衬林海翠》获2014年中国散文年会二等奖,杂文《晒一晒》获2014年《当代经典文学荟萃》优秀奖,系列散文《重铸历史的镜像》收入新作家档案(2014年卷),诗歌《暖》《岸》》获第四届“清风世界杯”全国文学大赛二等奖。本人入选《中国诗人大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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