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山,高高地矗立在那里。
那座山其实并不高,更不巍峨,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小山。山上长满了能做大料的山杂木,山的下部全是青草。一条小河沟从山脚下流过,常年不断,随着季节的变化,沟水也在不停的增减。
山上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从山脚直通山顶,那是供人们上山砍柴用的,两边长满了齐腰深的杂草,有的地方甚至要拨开草才知道那里还有一条小路。山坡上开满了不同颜色的野花,或隐或露在杂草丛中,为整座大山增添了许多艳丽的色彩,同时也让大山更显得生机勃勃。
山上的杂木,有的笔直,有的弯弯曲曲的,但一到春天,都是笼笼葱葱的,一棵挨着一棵,有的互相排列在一起,有的互相倚靠着,它们并不相互排斥,而显示出了相互依存的架式。这些树粗的其直径可达六七十公分,细的只能做镰刀把。其中也不乏一些大的花树,比如二月花,大杜鹃花,小杜鹃花,野山茶花等等。
山的对面是一大块斜坡地,全是非常贫瘠的庄稼地,是那种砂砂地,上面种满了苞谷、洋芋、荞麦、豆子等庄稼。在这些庄稼地的间隙里,星星点点地座落着几十户人家,每一间农家小屋周围都有不同的家树,比如核桃树、椿树、柒树、刺杉等,还有一些竹林(这可是经济林哟)。这些人家的房子全都是土墙盖草的,这样的房子虽不漂亮,但确实是冬暖夏凉的,牛干巴挂在二楼上,直到五六月也不会变味的,就是一个天然的“大冰箱”。
在这一大片的斜坡山地上,随时有三三两两的人们在地里忙碌着。弯弯曲曲的小路上慢慢地走着不同数量不同颜色大小不一的牛马,它们都戴了套口,以防止它们偷吃路两边的庄稼,牛马的后面有一个或者几个披着披毡的放牛马的老人或小孩也跟着牛马慢慢地走着。
这些人们就在这个地方过着无忧无虑的自给自足的与世无争的生活。他们没有走出过大山,没有到过大城市,不知道外面还有宽阔的柏油路,路上还有一些装了四个圆圈或者更多圆圈的铁巴在向前飞快地滚动着。也不知道这些柏油路的尽头又有高高的建筑,要抬起头把帽子都落到地上了才看得到顶,一幢挨着一幢,当然也有两三层的小楼,还有一些一层楼盖一些破瓦的土坯小瓦房。他们更不知道一到晚上,一大片的灯火,把这个地方打扮得灯火辉煌。当然,他们更难以想象得到在这一片灯火辉煌的城市里,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在上演着怎样的人间故事?上演着多少的灯红酒绿,上演着多少悲欢离合,上演着多少弱肉强食,上演着多少生活的奔波?他们不知道,他们也不可能知道。
他们就这样常年生活在这座大山深处,努力的操劳着,为了那一日三餐,为了那一家老小。在那座大山的庇护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耕作。他们得力于那座大山的遮风挡雨,得力于那座大山的滋润和无私奉献。
他们就这样,在这片贫瘠的、近五十度坡度的坡地上生活了几十代人。
在那座大山的对面,人们来了又去了,来了的就来了吧,去了的可不再回来,新生的又来充实了这里的人数。就这样一代又一代的人们霸占着这片土地,享受着那座大山的恩赐。呼吸着香甜香甜的空气、欣赏着春花秋月、聆听着虫鸣蛙叫、流水鸣鸦、松涛阵阵,看大山四季变换着不同的着装,喝着小水井里冬暖夏凉的用木桶挑回来的井水,过着与世无争的神仙般的生活。
那座大山也就这样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看着人们或忙碌、或悠闲、或悲伤、或欢喜,看着新生儿的出生,看着一个个的老人归于泥土。而它,从不喜形于色、也从不高声歌唱,更是从不流泪哭泣,它认为这一切都是正常的。
唯一不变的是这座大山除了四季的不同着装外,似乎从来都没有一丁点儿的变化。该绿的时候就绿、该黄的时候就黄、该开花的时候也从不吝啬。
那座大山,你虽不巍峨伟岸,但是你以你丰富的养分哺育了你脚下的子民,用你宽厚的身躯为他们挡住了冬季从北方吹来的瑟瑟寒风,用你豁达的胸襟包容了他们,你不就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的'父亲'吗?
感谢你,那座大山,我也是你的子民中的一员,我也享受过你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