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回
打猫儿金莲品玉 斗叶子敬济输金
这回事儿写的事儿多且杂,随便捡几件说说。
一 金莲诬告
潘金莲是个漂亮的女人,往往女人越漂亮,就越难满足。物质保障要到位,精神上也不能拉下,情绪价值也要拉满。
这不,西门庆翻了李瓶儿的牌子,没进她房间,潘金莲就开始生事了!
潘金莲见西门庆拿了淫器包儿,与李瓶儿歇了,足恼了一夜没睡,怀恨在心。到第二日,老早走到后边对月娘说:“李瓶儿背地好不说姐姐哩!说姐姐会那等虔婆势,乔坐衙,别人生日,又要来管。‘你汉子吃醉了进我屋里来,我又不曾在前边,平白对着人羞我,望着我丢脸儿。交我恼了,走到前边,把他爹赶到后边来。落后他怎的也不在后边,还到我房里来了?我两个黑夜说了一夜梯己话儿,只有心肠五脏没曾倒与我罢了。’”
这月娘听了,如何不恼!因向大妗子、孟玉楼说:“我还把他当好人看成,原来知人知面不知心,那里看人去?干净是个绵里针、肉里刺的货,还不知背地在汉子跟前架甚么舌儿哩!……”
当听月娘说要找李瓶儿对质时,潘金莲慌了:
金莲慌的没口子说道:“姐姐宽恕他罢。常言大人不责小人过,那个小人没罪过?他在背地挑唆汉子,俺们这几个谁没吃他排说过?我和他紧隔着壁儿,要与他一般见识起来,倒了不成!行动只倚着孩儿降人,他还说的好话儿哩!说他的孩儿到明日长大了,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俺们都是饿死的数儿──你还不知道哩!”月娘一声儿也没言语。
二 大姐传信
西门大姐出嫁后,因为丈夫陈经济家里出事儿,两口子又回来投奔了西门庆。虽说在自己家里,可存在感不强,还时常靠李瓶儿接济接济。她听到潘金莲告黑状后,就跑过来对李瓶儿说了。
这李瓶儿不听便罢,听了此言,手中拿着那针儿通拿不起来,两只胳膊都软了,半日说不出话来,对着大姐掉眼泪。
大姐道:“他听见俺娘说不拘几时要对这话,他也就慌了。要是我,你两个当面锣对面鼓的对不是!”
李瓶儿道:“我对的过他那嘴头子?只凭天罢了。他左右昼夜算计的只是俺娘儿两个,到明日终久吃他算计了一个去,才是了当。”说毕哭了。
西门庆衙门中来家,见他睡,问迎春。迎春道:“俺娘一日饭也还没吃哩。”
慌的西门庆向前问道:“你怎的不吃饭?你对我说。”又见他哭的眼红红的,只顾
问:“你心里怎么的?对我说。”李瓶儿连忙起来,揉了揉眼说道:“我害眼疼,不怎的。今日心里懒待吃饭。”并不题出一字儿来。
生了儿子后,西门庆对李瓶儿是比较关心的。但潘金莲吃定了李瓶儿的软弱。就是欺负成这样,李瓶儿也依然选择了隐忍,并没有对西门庆透露真实情况。可她一味的忍让,换来的只是潘金莲的得寸进尺。
三 伯爵报信
伯爵道:“我有桩事儿来报与哥:你知道李桂儿的勾当么?他没来?”西门庆道:“他从正月去了,再几时来?我并不知道甚么勾当。”……伯爵因说道:“王招宣府里第三的,原来是东京六黄太尉侄女儿女婿。你还不知六黄太尉这侄女儿生的怎么标致,上画儿只画半边儿,也没恁俊俏相的。你只守着你家里的罢了,每日被老孙、祝麻子、小张闲三四个缥着在院里撞,把二条巷齐家那小丫头子齐香儿梳笼了,又在李桂儿家走。把他娘子儿的头面都拿出来当了。气的他娘子儿家里上吊。不想前日老公公生日,他娘子儿到东京只一说,老公公恼了,将这几个人的名字送与朱太尉,朱太尉批行东平府,着落本县拿人。昨日把老孙、祝麻子与小张闲都从李桂儿家拿的去了。李桂儿便躲在隔壁朱毛头家过了一夜。今日说来央及你来了。”
伯爵跑来报信,显然不是帮李桂姐说情,而是事先撇清自己的关系!——是孙寡嘴、祝麻子带着王三官嫖李桂姐,他可半点没掺和!
另外无意中,他还透露了一个信息:王招宣府王三官儿的娘子是个大美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也许正是这次伯爵透信儿,在西门庆的心里就播下了希望的种子:王三官儿娘子的身影就盘旋在西门庆的脑海里,成了他至死都念念不忘的女人!
西门庆虽然没勾搭成王三官娘子,可最终勾搭上了王三官他娘——林太太!毁三观啊!
四 桂姐求情
桂姐道:“还有齐香儿的名字。他梳笼了齐香儿,在他家使钱,他便该当。俺家若见了他一个钱儿,就把眼睛珠子吊了;若是沾他沾身子儿,一个毛孔儿里生一个天疱疮。”
李桂姐的脸皮是厚的,作为西门庆和月娘的干女儿,她从元宵节到快到端午节,都没曾来西门庆家。如今惹事儿了,就哭着找西门庆来了!
她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又是赌咒又是发誓,自己跟王三官并不熟,是孙寡嘴、祝麻子等一帮帮闲逼着她接待的,她跟他都还没沾身儿。
清河县头牌跪在西门庆面前,梨花带雨,楚楚动人,自然打动了西门庆替她去摆平。
桂姐因叫玉箫姐:“你递过郁大姐琵琶来,等我唱个曲儿与姑奶奶和大妗子听。”月娘道:“桂姐,你心里热剌剌的,不唱罢。”桂姐道:“不妨事。见爹娘替我说人情去了,我这回不焦了。”孟玉楼笑
道:“李桂姐倒还是院中人家娃娃,做脸儿快。头里一来时,把眉头拧着,焦的茶儿也吃不下去。这回说也有,笑也有。”当下桂姐轻舒玉指,顿拨冰弦,唱了一回。
孟玉楼一般不大说话,一说话就不一般。
五 金莲示爱
妇人便昵瞅了西门庆一眼,说道:“我猜你没别的话,一定吃了那和尚药,弄耸的恁般大,一味要来奈何老娘。好酒好肉,王里长吃的去。你在谁人跟前试了新,这回剩了些残军败将,才来我这屋里来了。你还说不偏心哩!嗔道那一日我不在屋里,三不知把那行货包子偷的往他屋里去了。原来晚夕和他干这个营生,他还对着人撇清捣鬼哩。
妇人道:“你怎不叫李瓶儿替你咂来?我这屋里尽着教你掇弄……我晓的今日死在你手里了。好难捱忍也!”
两个足缠了一个更次,……须臾,一阵昏迷,舌尖冰冷。西门庆只是佯佯不采,暗想胡僧药神通。看看窗外鸡鸣,东方渐白。
且说潘金莲从打发西门庆出来,直睡到晌午才爬起来。
这一回合交流,毫无美感可言,金莲更是舌尖冰冷,感觉要死在西门庆身下。经此一役,潘金莲也便沦为和王六儿一样。从此之后,西门庆对潘金莲的要求变本加厉,而潘金莲为讨得西门庆欢心也无所不用其极,行为越来越变态,直至西门庆丧命于潘金莲身上。
张竹坡点评说此回总写金莲之妒之淫之邪。梵僧为诸淫妇而现身,乃王六儿先试,瓶儿次之,金莲又次之,玉楼、月娘又又次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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