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榭的记忆——我的战友（二）

文摘 2025-01-15 12:02 浙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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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榭的记忆——我的战友（二）

作者：李建强

最使我难忘的是我的同年兵战友高晨波同志。

回想起来，他那个时候不过十八九岁。高高的个子，穿一身呢子水兵服，双手插在口袋，走路猫着腰，脸冻的通红，嘴巴发出嘶嘶的声音，看到人微微一笑。然后像只兔子，一蹦三跳的从眼前晃过。这是1995年12月我与高晨波在两号码头第一次见面时的景象。

高晨波1994年12月入伍，上海南汇人。由于青春活泼，喜欢说说笑笑。所以，大家给他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高乐高。

高晨波好像挺喜欢这个绰号。每当别人这样叫他，他都是很开心的回应。但是我听别人叫他小赤佬，小瘪三，他脸上就没有轻松愉快的表情了。显得有点不高兴。

高晨波在两号码头最喜欢和东驳419的王立恒（回族），东驳34的牛小刚一起玩，这三个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打打闹闹的，玩的不亦乐乎。

那时候，船艇生活相对比较单调，战友们都喜欢听歌，高晨波也不例外。高晨波心心念念的是东驳34机电班长吕现仓的录音机，一心想买过来，最终讨价还价，达成心愿。然而听了没几天，录音机就坏了，又准备退货，几经折腾。最后有没有退货我就不清楚了。

我在东运669烧饭的时候，高晨波有事没事也会过来看看，依在厨房门口，笑嘻嘻的看着我炒菜，说些不着边际的闲话。有时候他也会自告奋勇，指点一二，或者用手拈着菜试吃。我拿勺子假意打他，他就慌忙笑着跑开了。

其实在两号码头我和高晨波并不熟悉。他是自来熟，和谁都是一见如故，聊的没完没了，在他眼里没有陌生人。他的性格完全外向，他是名副其实的“开心果”。他说话特别搞笑，有时候让你能把眼泪笑出来。有一次说到百家姓，说到高姓祖上的名人，我们一时想不到，都摇摇头表示没有。高晨波瞪着眼睛，很不服气的说，“水浒的高俅不是名人吗”？这可把大家笑坏了。他自己也笑着说，“不管好人坏人，起码是名人，不能说没有吧”！

1997年3月高晨波调到了东运665，就这样我们两个同年兵分到了同一条船，同一个部门，同一个班，也分到了同一个舱室。高晨波特别喜欢音乐，他经常非常沉醉的唱歌，闭着眼睛非常投入的，摇头晃脑的，有时候也会跳起来，他最喜欢唱张镐哲的《再回到从前》，不得不说，他唱的还是很不错的。他给战友们的生活带来了乐趣。

高晨波对我也非常关照。我值码头武装更，白天补休。他会把饭菜帮我留起来，端到住舱。等我起床，他会笑嘻嘻的问，“我对你好不好”？我说挺好的。他会调皮的说，“那你还不谢谢我”。我于是笑着谢谢他！他马上摆摆手说，“谢什么，都是战友嘛！我关心你都是应该的”。他就是这样的滑稽。

有时候在海上值班，他也是这样充满活力。一副笑脸，跑前跑后，也不知道疲倦。机舱值班，机器的噪音吵得都能耳鸣，他也能把嘴凑在你耳朵边说个不停，直到我不耐烦的把他推开。然后他又招招手，示意我离开机舱。我跟着他去了安静的地方，他说的也不过是无厘头的一些事情。令人啼笑皆非。

高晨波悟性特别好。尤其是对于机器类知识，一点就通，以前他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训练，不得不说，高晨波相当聪明。

日常生活中，从来没有看到他有什么烦恼，再苦再累也没有听到他吭一声，也从来没有听到他抱怨什么。唯一不开心的时候就是每年过春节。

每年春节前夕，高晨波都会流露出非常沉重的心情。原来他叔叔在不久前骑摩托车发生了车祸，作为侄儿的他不得不回去奔丧，叔叔特别照顾他，感情非常深厚。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个蹩脚的理由用了好多次，我就不信他了。后来我问他说的话到底是不是真的。他笑着点点头，原来他真有一个叔叔，确实去世了，但那已经是遥远的往事了。

高晨波非常阳光快乐。他好像永远没有烦恼，他很能感染别人，也特别滑稽。我们两个人的床铺联在一起，有时候他会站在床头看着我睡觉，把我吵醒了，他会笑着说，“没事，我看看你睡着没有”。我骂他有病，他会笑着说，“嗯，有病，要不你给我安排一下412（海军412医院）”。

1998年我报名备考海校。高晨波非常支持和鼓励我。他说，“我只能从精神上支持你”。有些属于我的工作，他也积极的替我分担。他本是好动的性格，知道我在住舱复习，每次下住舱都是轻手轻脚，就怕打扰到我。至今想起来还是非常感动，也非常感激他。

那个时候，高晨波交了一个女朋友。他天天缠着枪帆的郭汉田帮他做舰模。他告诉我，他要用舰模抓住女朋友的心，让她死心塌地。然后他还要告诉她，舰模是他做的，让女朋友感觉他的手是多么灵巧！他经常开玩笑说，“我的手怎么可能摸枪，摸机器，摸柴油呢！我的十指纤纤，那是用来弹钢琴的”！每次说完，他就伸开手指给战友们展示，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战友们会打趣他说，“那双手一看就是掏大粪的手”。

1998年8月底，我去了安徽蚌埠，与高晨波分别了。分别的时候，他笑着告诉我，“你继续革命，年底我就回家了”。我记得当时我的心酸酸的。那个时候没有手机，联系也不方便，我们用座机电话联系了一段时间。后来，东运665报废，他也马上退伍了，中队安排他看船，他看船也发生了一些有趣的故事，有些是他给我说的，有些是别人告诉我的。这些故事都凝结成两个字:洒脱。

2000年9月间，东拖876在上海浦东4805厂坞保。我给他打电话，他非常高兴。当时他儿子马上满月，嘱托我一定要过来喝杯酒。我赶到他们村外的公交车站，他骑着摩托车过来接我。

我记得那个车站还有很远一段路才能到他家。他家门前是一条土路，路前面有一条小水渠，前面是很大一片田野，远处就是工厂之类。

高晨波家的后院是竹林，一楼是厨房，餐厅，二楼是住房，三楼是杂物间。他带我一一做了参观，然后我们一起坐在二楼的阳台聊了很久很久，他还是老样子。

后来，我去看了高晨波刚满月的儿子高宇枫，当时他还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今年也有25岁了吧！在他家电视柜下面，我看到了当初他让女朋友对他死心塌地的舰模。不过舰模已经锈迹斑斑了。我想这个爱情的信物也算完成它的使命了。

2000年9月分别以后，我与高晨波再也没有见过面。后来听说他在一家高尔夫球场上班，后来又没有消息了。近来，很多战友都在寻找这个“开心果”，包括上海的战友。然而，高晨波杳无音讯……

亲爱的战友们，如果您有我们“开心果”、“高乐高”的消息，请您一定告诉我，我很记挂他！！！我想告诉他这些年的往事，我也想知道他的故事！因为距离阻隔不了战友情，美好总会让时空印证并见证一切！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亲爱的“高乐高”战友，您还好吗？

2025年元月11日

注：插图来自网络AI合成

作者简介

李建强，1994年12月入伍，高速机专业，陕西蒲城人，毕业于海军蚌埠士官学校，

潜战友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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