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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海蓝鲸——中国海军常规潜艇部队成长纪实（十八）
文/陆其明
作者简介：陆其明，男，1931年1 2月出生于江苏省沙洲县（今张家港市）。1948年6月参加党的苏南武工队。1949年4月参加人民海军。历任华东军区海军、中央军委海军《人民海军》报记者、编辑，海政新闻处副处长，新华社海军分社记者、副社长。从事新闻工作四十年。
第四十四章 向第二岛链挺进
252艇首次突破第一岛链，296艇深潜试验成功，令潜艇部队官兵兴奋不已。许多指挥员坐不住了。
不久，东海舰队另一支潜艇支队提出了一个由271艇到太平洋第二岛链远航侦察训练的方案，并决定由支队长王继英、政治部主任肖德基、副参谋长刘际盘和支队航海业务长宋启雄、机电业务长赵雪雄、声纳业务长张德书随艇出航。
这个计划，很快得到了中央军委的批准。
1977年11月7日8时，271艇起航。
12日，271艇穿越第一岛链，进入西太平洋。
这时，经过长时间水下航行，电能消耗很多，急需进行通气管航行充电。可是海面涌浪很大，通气管航行极其困难，271艇被迫浮出水面。潜艇浮出水面后，支队副参谋长刘际盘、艇长顾文根和舵信兵王志民顶开三舱升降口盖，攀上舰桥。只见天空乌云密布，又长又高又大的涌浪，借助风威，扑向舰桥，艇身猛摆到72度。突然，雷达发现危险信号。5分钟后，3人同时发现：舰尾右侧四五海里处，有1艘商船，开着多种灯光迅速穿过；左前方约5海里处，有1艘军舰，开着两个桅杆灯，似停伡飘泊。3人疑是对方操纵失灵。为避免碰撞，我艇打开航行灯。2分钟后，又发现那艘军舰上空亮起了红色灯光。显然，这是他们违反公海航行自由的国际法规定，故意向我艇挑衅。
“支队长，”顾文根紧急报告：“发现直升飞机！”
王继英迅速登上舰桥，只见直升飞机已在我艇上空逆时针盘旋3圈，随之在我艇左右舷90度和艇尾投下3个声纳浮标，并发出3个爆炸声。
“顾艇长，规避！”王继英命令：“速潜！”
271艇迅速下潜，开始与大洋上的军舰、飞机周旋起来。
经过侦察判断，同271艇周旋的是某国的一艘驱逐舰。驱逐舰约有3000余吨，最大航速为30余节，配有大型反潜直升机，装有反潜鱼雷发射管、反潜火箭发射器。直升机投掷的是一种定向式配合被动式声纳浮标进行双曲线定位的爆炸声纳浮标。
直升机仍在向271艇投掷着声纳浮标。从爆炸声中判断，每隔2至3分钟投掷一次，每次2至3颗。驱逐舰也时而停伡，时而高速，忽而前进，忽而后退，采用多种手段，搜索我艇位置。王继英根据对方运动要素，不断地变换着航向规避。
3个半小时过去了，对方还在对我艇跟踪。
“报告，对方驱逐舰声纳开始对我进行定向扇面搜索跟踪！”声纳班长急促地报告。
王继英马上判明，我艇已被对方“咬住”。现在我艇电能消耗大。对方驱逐舰航速比我艇大一倍。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这样的规避，已没有多大作用。怎么办？他来到海图室，查看双方的航迹，发现对方驱逐舰的运动虽然在不断变化，但始终在我艇的右尾部。
“很明显，对方的意图是，”王继英回到指挥位置上，对几位指挥员说：“第一步，逼迫我艇向岛岸规避；第二步，待我艇电能耗完，被迫浮起，进行挑衅。”
大家都赞同王继英的分析，一致认为，我艇必须迅速摆脱对方驱逐舰跟踪。但如何摆脱呢？大家都沉默思考起来……
王继英想了一会，望着声纳业务长张德书，问：“能不能利用声纳做些文章？”
王继英的提问，一下打开了张德书的思路。
“根据测量，在这个海域65米左右深度，有一个海水跃层。”张德书一边画图，一边解释说：“如果我们艇在海水跃层以下航行，就能降低驱逐舰声纳测听的效能。根据这个情况，我建议，我艇下潜到80米深度规避运动！”
海水跃层，又称飞跃层、跃变层。海水中某水文要素在垂直方向上出现突变或不连续剧变的水层，表明上下层海水性质不同。跃层的厚薄和距海面的深浅，随海区的地理和气象条件变化。主要有4种跃层：温度跃层，盐度跃层，密度跃层和声速跃层。海水跃层对海洋开发、水中探测、水中武器使用和潜艇操纵及战斗行动均有密切关系。
大家听了都认为可行。
271艇迅速潜到了80米深处。
“稳定航向，”王继英又命令：“找到适当时机再行动！”
271艇在一个固定的航向上航行着，当对方驱逐舰运动到271艇的最佳“攻击”位置时，突然开起高速。
“加快速度，”王继英连续下达了两个命令：“改变航向！”
271艇迅速从驱逐舰的尾部水下穿越而过。
对方驱逐舰声纳受到海水跃层的影响，丢失了目标……
271艇与对方持续了11个小时之久的周旋，终于以271艇的胜利而告终。
入夜，271艇决定通气管航行充电。
通气管航行，要求潜艇上浮到一定深度，升起通气管，改用内燃机航行。这是常规潜艇经常采用的一种航行方法，它既能达到充电的目的，一旦遇到情况，又能迅速隐蔽地潜入到安全深度。
271艇慢慢上浮，艇身逐渐摇晃起来。当通气管航行充电时，艇身突然左右摇摆到50多度！原来，越往东，风、浪、涌就越大。
271艇还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大风、大浪、大涌，更没有在这样的大风大浪大涌里进行过通气管航行充电。正在操纵升降舵的水手长吴玉甫，虽然做了很大努力，潜艇仍然像一匹脱缰的烈性野马，不是往下扎，就是往上窜。往下扎，通气管就会进水，影响安全；往上窜，又容易暴露自己。吴玉甫感到很为难，旁边的同志开始提议。有的主张坚持这样操下去，有的则建议浮起来充电。人们目光很快都集中到支队长王继英身上。
这时候，王继英正在潜望镜旁倾听着大家的议论。他见大家都望着自己，不由站了起来。
“潜艇是以隐蔽为主要手段的战斗武器；做不到隐蔽，就不能有效地消灭敌人！”王继英不容否定地说：“现在操作困难，正说明需要苦练，大风大浪大涌中航行，正是操练的好机会！”
王继英说着，走到吴玉甫跟前，对他讲述操作要领。
吴玉甫操了一会，仍不得要领。有人说：“政委，你来操吧！”政委葛茂玺当过6年水手长，是操纵升降舵的能手。可是葛茂玺却摇头说：“支队长说得好，要想学到真本领，就得靠自己实践，细细体会！”接着他向吴玉甫谈了自己的操作经验。王继英又把舵信班长孙林泰和舵信兵王志民叫来，与吴玉甫轮流操纵，一起体会操纵要领。为了保证不出问题，王继英还给他们规定了应急措施。3人边操作边体会，操纵技能都有明显提高。王继英很高兴，马上指示支队副参谋长刘际盘，召开了由支队3位业务长、艇长参加的有关人员经验交流会。3人都介绍了自己的体会。大家都说：“这样的大风大浪大涌，只有太平洋上才有，的确是练兵习武的极好机会！”
大风大浪大涌还在不断增大。
艇身摇晃得也更加厉害了。
大部分人都呕吐了，有的吐了黄水。
下更的艇员早该休息了，却有人来到了战位上。他们说，躺着更累，不如下来走走。说得也是，看看躺在床铺上的人，那简直是一场“生死搏斗”。铺上躺不住，有的两手紧紧握着吊绳，有的双脚猛顶铁壁，还有的手顶脚蹬，支撑着摇晃的身体。即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从铺上摔下来。
值更的艇员更是艰苦。正在操作的舵信兵董风纯，这时又饿又困，呕吐不停，突然，一阵昏迷，倒在甲板上，接着又是抽风。如不立即抢救，就有休克的危险！艇身震动厉害，军医朱惠民几次举针注射，都被摔倒。艇长顾文根马上过去抱住朱军医，不行；鱼雷兵胡伯昌又上前抱住艇长，还不行；新华社记者（即作者本人）又上去抱住了胡伯昌，这才把朱军医稳住，给董风纯注射了一针。董风纯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着，惊叫：“跑舵！跑舵！”他想挣扎起来，但已无能为力。
271艇充电完毕，又潜入深海航行。
271艇这次远航训练的一个重要任务，是侦察第二岛链中的一个望夫岛。在研究侦察的时候，党支部分析认为，我艇出了第一岛链以后，一些外国舰艇和飞机，曾先后跟踪过我们，现在要实施侦察，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们。尽管我们是在公海上进行训练，又不进入这个望夫岛的领海线内，但是，为了减少麻烦，一定要做到隐蔽侦察。
对望夫岛的侦察开始了。
望夫岛本来不叫这个名字。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美日双方军队为争夺这个岛子，把岛上的男人全部杀光，把妇女都赶到附近岛上。之后，这些幸存下来的妇女把它叫做望夫岛，反而把真岛的名字忘了。
“准备侦察！”艇长顾文根命令道。
271艇慢慢地上浮着。
雷达班长刘纪律、刘仕余开始了紧张的调拨。当雷达天线刚刚升出水面，艇长顾文根立即下令“开始”，他俩迅速打开雷达搜索，不到2秒钟，就抓住了望夫岛。
在雷达捕捉目标的同时，艇长顾文根立即把对空潜望镜对准了望夫岛，拍下了一张张照片。
还在271艇上浮时，航海长黄文喜就左手拿着纸板，右手握着铅笔，站在指挥潜望镜跟前等候。当指挥潜望镜刚对准了望夫岛，黄文喜的眼睛已经紧贴潜望镜，仅仅几秒钟，便把望夫岛的形状勾画了下来。……
侦察获得成功！
在人们不知不觉中，271艇悄悄地远离了望夫岛。
艇员们抑制了很久的豪情终于迸发出来！
各个舱室沸腾起来。有的拍拍胸脯说：“我的愿望终于实现了！”有的拿着瓶子灌满了海水，说：“我要带回去，告诉亲友们：我到过太平洋，我到过第二岛链！”厨师、军医特地包了一次包子，以示庆贺。大家边吃边说：“太平洋上的包子，鲜美极了！”机电长曹贵效一下吃了9个包子，说：“这是我在太平洋上第一次吃包子，真痛快，要是再吃上一顿饺子，就更痛快了！”果然，厨师和军医在大家的协助下，又包了一次饺子。艇员们用筷子夹着饺子，边吃边说：“这叫太平洋上的中国水饺，多吃点！”
为了给艇员们一个抒发豪情的机会，党支部举办了一个“太平洋赛诗会”。有27位同志上了赛诗台（麦克风前）。长诗、短诗、组诗、叙事诗，应有尽有。第一首是支队长王继英的《七律·首战太平洋》，最后一首是艇政委葛茂玺和无线电班长杨建成联合朗诵的组诗《太平洋远航》。
接着是举行“太平洋运动会”。潜艇是一个圆柱形的大筒子，里面布满了管路、阀门和机械，几乎找不到一个可以任意伸展手脚的地方。艇员们都在因地制宜地进行着各种项目的体育比赛。在两部主机中间，有一条勉强能走人的很窄很窄的通道，各班选拔出来的选手，利用这个空档进行俯卧撑决赛。其它各项比赛也都全面展开，有的抓着一根管子在做“引体向上”，有的在工作台上扳着手腕，有的在电机的间隙中进行拉力比赛，还有的在鱼雷的空档里做着倒立动作。比赛完毕，艇长顾文根、政委葛茂玺分别给获胜者发奖、授旗。
“太平洋猜谜会”是在各个舱室分别进行的。他们是那样的认真，有的托腮沉思，有的低头轻吟。这里看不到祖国的山水，也闻不到祖国的花香，但是，艇员们的谜语，都离不开祖国的名城胜地：
“一帆风顺”——旅顺！
“雾中楼阁”——烟台！
“海上绿洲”——青岛！
“风平浪静”——宁波！
“金锁钢闩”——虎门！
“天南海北”——天津、南京、上海、北京！
296艇在南海深潜试验成功不久，总参谋部和海军经过协商，中央军委又命令东海舰队组织一艘潜艇进行一次秘密航行。
东海舰队又同潜艇支队研究决定，由254艇执行这项秘密任务。
254艇在副支队长吉克仁的率领下，开始了秘密出航前的紧张准备。
说是秘密出航，是因为不但吉克仁不知道，就是潜艇支队其他领导也不知道这次出航究竟执行什么任务。
到目前为止，支队领导所知道的只有两点：一是这次出航是总参谋部下的命令；二是这次出航计划是经过华国锋、叶剑英、邓小平亲自批准的。
这天，副支队长吉克仁奉命带着254艇艇长赵玉林、艇政委申德芳和航海长管振标来到东海舰队作战指挥室，汇报出航准备情况。
吉克仁首先汇报说，254艇是一艘全训艇，战备值班艇。艇长赵玉林是1956年入伍的义务兵，到潜艇后，当过电工兵、电工军士长，1960年进潜艇学校学习4年，毕业后在潜艇担任枪炮和鱼雷部门长和副长，从1970年起，已经是当了7年艇长的老艇长了。他在两艘艇上当艇长，这两艘艇都成了全训艇和战备值班艇。申德芳担任政委多年，有丰富的政治工作经验。其他干部的军政素质也比较好。
赵玉林和申得芳分别从军事和政治方面汇报了准备情况。
“有个问题，不知该问不该问？”汇报结束时，吉克仁终于憋不住地问：“都快要出航了，我们还不清楚是执行什么任务。”
“了解了出航的任务，才能有针对性地把准备工作做得更好。”赵玉林补充说。
“不了解执行任务，思想工作也难做。”申德芳也说。
可是，主持汇报会议的参谋长程庆荣只是解释说，根据上级规定，现在还没有到明确具体任务的时候。不过，有关领导也指出说，要像252、271两艇到太平洋远航侦察训练那样做好准备工作。而且还强调，在做准备工作时，要多注意两个情况：一是水面情况要多一些，二是水下情况要复杂些。
汇报会结束前，东海舰队作战处长刘兴文根据大家的汇报，就如何进一步做好出航前的准备工作提出了一些具体要求。
“总的来说，你们的准备工作还是下了功夫的，下一步就是要根据实战的要求，再做深一些、细一些。”程庆荣说：“请你们要记住，这次出航计划，是军委主席亲自批准的，你们要好好体会其中的意义！”
实战要求，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打仗？在回部队的路上，吉克仁怎么也琢磨不透。唉，管它呢，先把准备工作做好再说！
他们回到部队，又重新进行动员，发动全艇指战员对前段准备工作进行大检查，然后针对存在的薄弱环节又做了“深加工”。然后再由支队组织联合工作组，对254艇作了全面考核，直到各方满意才宣布“通过”。但是，副支队长吉克仁却不“满意”。吉克仁当过多年艇长，有着丰富的海上经验。从他的经验里有这样一条体会：岸上多一份准备，海上就多一分胜利把握，更何况是这次出航！这次出航，到现在还没有下达具体任务，这就对准备工作提出了更高更严的要求。什么叫“满意”？在出航前，都不能说这个话。只有完成任务回来，才能作结论！于是，支队联合检查组走了以后，吉克仁继续做过细的准备工作。他找艇长赵玉林谈话，分析每个军事干部的素质，然后有针对性地进行“补课”。他又同政委申德芳交谈，看看哪些干部战士思想上有“包袱”，然后交待党小组帮助他们“轻装上阵”。吉克仁对航海和机电两个部门的准备工作抓得更紧。刘兴文提醒我们要“多注意两个情况”，这就是说，254艇将要走的航线，水面情况比较多，水下情况比较复杂。在这种情况下航行，一个是机械绝对不能出问题，一个是航向绝对不能出偏差。对，去找他们谈谈。
吉克仁马上把支队机电业务长曹佩麟和机电长车克温、航海长管振标找到一起，研究了机电和航海的保障问题。
吉克仁分析说：“根据程参谋长提醒我们的两点来分析，水面情况多容易暴露，为了隐蔽，我们艇主要是在水下航行；而水下情况复杂，这给水下航行又增加了困难。因此，划准航线和保证准确舰位就显得特别重要。管航海长，你要在这方面多下功夫！”吉克仁继续分析说：“由于同样的原因，在机电方面，要保证不出大的事故，始终保持机器的正常运转。”
4人就机械和航海保障问题又进一步作了研究。
“你们回去再同大家商量商量，多提几个预备方案，要真正做到‘万无一失’！”
254艇经过几天的准备以后，最后舰队司令部作战处处长刘兴文率领检查组来进行了验收。
一个漆黑的夜晚，艇就要起航了。与欢送252艇出航时相比，这次显得非常冷清。码头上除了几位支队干部和机关干部外，没有欢送的人群，也没有张贴标语口号。
吉克仁和赵玉林、申德芳正焦急地张望着。怎么回事？都快要起航了，为什么还不下达出航任务？
这时，从远处跑步过来一个人。他是支队司令部机要科的机要员。
机要员走到254艇政委申德芳的跟前，敬了一个礼，然后从文件包里取出一封信。
“申政委，这是舰队机要处刚送来的信！”机要员把信交给了申德芳，传达说：“程参谋长批示说：‘你艇到了潜水点以后才能拆这封信！’”
“请你转告程参谋长，我们一定按照首长批示执行！”
254艇徐徐离开码头，向潜水点驶去。
信内说些什么？在吉克仁、赵玉林和申德芳的焦急中，254艇终于来到了指定的潜水点。
在会议室里，申德芳拆开了信，把它交给了吉克仁。
吉克仁急切地取出信，三个人一起阅读起来：你艇环绕台湾岛航行一周，航线为：由台湾海峡北口进去，从台湾海峡南口出去，然后折向东进入太平洋西岸，沿台湾岛往北，再由钓鱼岛左转向西，返回基地；具体任务是，沿途进行侦察训练；具体要求是，遇到美国和国民党舰艇不主动惹事，尽量做到隐蔽规避通过。……
这是海军舰艇部队第一次环绕台湾岛航行，三人格外重视。他们当即决定，召开支委会研究执行办法。
党支部会上，政委申德芳宣读了信的全文，强调了这次航行的重要意义；艇长赵玉林提出了初步设想及落实措施。吉克仁根据中央军委一贯的方针，阐述了具体政策。
“我国政府已经明确宣布了对台湾回归祖国的大政方针，”吉克仁严肃地说：“我国政府一向主张实现和平统一大业，并为此作了不懈努力；但是，从来也没有放弃武装解放台湾的承诺。因此，我们环绕台湾岛航行，正是实现统一大业的一个行动！”
吉克仁讲完后，254艇全体艇员马上进行航行的最后准备。
规定时间到了，254艇开始向台湾海峡北口接近。
台湾位于我国大陆100多公里的海面上，西隔台湾海峡与福建省相望，东临太平洋。台湾自古以来就是中国的领土，古称夷洲，秦汉以来，与大陆间交往频见于史传。南宋时，澎湖隶属福建省晋江县。1292~1294年，元朝在澎湖设巡检司，管辖澎湖、台湾民政，隶属福建省泉州固安县（今厦门）。1624年荷兰侵占台湾。1661年（明末）民族英雄郑成功，率众驱逐侵略者，收复台湾。1883年清置台湾府，属福建省。1885年改建台湾省。1895年被日本侵占，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后归还中国。台湾省人口约1500余万。全省由台湾本岛和周围属岛以及澎湖列岛组成，共有大小岛屿88个，被称为“多岛之省”。台湾本岛南北长394公里，东西最长宽度为144公里，环岛长1139公里，面积3.6万平方公里，是我国第一大岛。
夜沉沉，海茫茫。254艇来到钓鱼岛以西、闽江口以东海面。
“赵艇长，测舰位吧，”吉克仁提醒说：“多测几个，一定要核对准确。我们的前方是国民党占领的马祖列岛和白犬列岛，左前方是台湾基隆港，情况多，进了台湾海峡情况就更多，那时，我们浮起的机会就很少，就靠定位推算了！”
赵玉林会意地点点头。
“航海长，马上测舰位！”
“机电长，再把机器仔细地检查一遍，不能留一个隐患！”
航海长管振标立即登上舰桥，测了天上的星星，又测两边的岛屿，测了一个又一个，核对了一次又一次。
“报告艇长，舰位准确无误！”管振标满有信心地报告着。
机电长车克温和机电业务长曹佩麟马上分工来到各战位，对每一部机器和仪器作了反复检查，对每个可能发生故障的部位采取了非常措施。
“报告艇长，机器没有问题！”机电长赵廷鹏紧接着也肯定地说。
赵玉林听了两人报告，满意地点点头。
“吉副支队长，我们开始吧？”赵玉林请示说。
吉克仁点点头：“可以！”
254艇慢慢潜入水下，以潜望深度向台湾海峡前进。
潜望深度，是指潜艇在水下能够使用潜望镜观察的深度，潜艇在潜望深度航行的目的在于观察、通信、测定舰位和实施鱼雷攻击等。
254艇距离台湾海峡越来越近。赵玉林正要收起潜望镜，准备命令潜入安全深度，无线电班长突然送来一份电报。东海舰队发来的电报说，在口子上，有一支国民党海军运输编队正在航行，暂缓进口；254艇正要采取措施，又接到东海舰队第二份电报，说是有2艘美国驱逐舰在北口抛锚，要254艇马上停止前进。
吉克仁和赵玉林根据舰队指示，立即决定254艇在原地海底游弋。但是，他们抓紧这个时机，通过各种手段，侦察着附近海域的水文气象以及过往船只的活动情况。
几十个小时过去了。天空仍是黑沉沉的。254艇上浮到潜望镜深度，向四周观察了一会，不见任何动静。这时，254艇接到舰队指示：“可以前进！”
254艇用潜望镜深度向北口挺进。他们边航行边观察。不一会，254艇就进入北口，沿着台湾海峡向南驶去。
吉克仁不停地旋转着潜望镜仔细地观察着。只见左边的台湾省西岸，闪烁着隐隐约约的灯光，以及时隐时现的探照灯光芒。
吉克仁出了雷达室又来到声纳室。这时声纳的荧光屏上，不时地闪烁着银白色的亮点：有的是过往船只，有的是岛礁，有的是海浪……
“你们要边观察边研究，看看台湾海峡情况有什么规律。”吉克仁对声纳班长说：“这些规律对我们很有用处！”
254艇不断地前进着。
前方快到金门岛。
顿时，风浪大作。潜望深度航行越来越艰难。这时，254艇突然接到舰队电报：国民党海军的2艘驱逐舰正护着1艘运输船由澎湖岛向金门岛驶去，你艇注意规避。
澎湖岛至金门岛之间，航道窄，潜望深度航行很难规避，只有深潜海底航行通过。但是，此刻电能已消耗大半，就是深潜海底航行也坚持不了多久。怎么办？吉克仁和赵玉林苦苦地思索着、商量着。
“吉副支队长，我们放慢速度，赶快充电，然后再深潜海底航行，怎么样？”赵玉林建议说。
“可以！”吉克仁马上表示：“只是现在风浪大，要特别注意安全！”
254艇浮出水面，进行充电。艇身猛烈地摇晃着，剧烈地震动着。吉克仁、赵玉林和舵信兵立即攀上舰桥。水珠好像子弹打到他们脸上阵阵作痛，眼睛都难以睁开。人已站不住，只好用缆绳把腰部捆绑在栏杆上。
254艇充完电，潜到安全深度，通过了金门海域，继续向南前进。
254艇过了金门岛海域，又上浮到潜望深度，随即加快航行速度，很快出了台湾海峡南口，进入南海，向东沙群岛海域驶去。
东沙群岛，是中国南海诸岛东北部群岛。面积1.8平方公里，海拔高约6米，由珊瑚沙覆盖，有灌木生长，鸟粪层较厚。东沙群岛海域是南海北部通往台湾海峡和经巴士海峡、巴林塘海峡出西太平洋多条航线的必经之地，军事地位重要。现由国民党军队占领。
254艇来到东沙群岛附近海域，正在拐向巴林塘海峡驶去，舰队发来紧急电报称：在你前面有2艘美国驱逐舰，注意规避！
吉克仁正和赵玉林研究规避对策，雷达突然报告说：“发现1艘商船！”紧接着，声纳也报告：“1艘商船正向巴林塘海峡西口驶去！”
“太好了！”赵玉林马上建议：“吉副支队长，我们尾随商船走，怎么样？”
“是天赐良机，”吉克仁高兴地说：“就这么办！”
254艇“速潜”到安全深度，转过船头，关闭噪音，尾随商船，慢慢地航行着。美国2艘驱逐舰不停地打出雷达和声纳信号搜索着。可是，由于254艇被淹没在商船的噪音里，因此，美国2艘驱逐舰什么也没有发现！
商船出了巴林塘海峡东口，驶入太平洋；紧跟其后的254艇，马上急转弯，驶向太平洋深处。
254艇待商船远去，然后折向正北，上浮潜望深度，沿着台湾省海岸山脉徐徐航行。
吉克仁、赵玉林和申德芳透过潜望镜，轮流地观察着。台湾山脉历历在目。
台湾省的山地占总面积的三分之二。中央山脉、雪山山脉、玉山山脉、阿里山脉和海岸山脉，像五条巨龙蜿蜒起伏，自东北至西南平行伏卧在台湾岛上，统称台湾山脉。山岳高峻雄伟，气势磅礴。高度在3500米以上的山峰共有22处，海拔3000米以上的有62座之多。海岸山脉是台湾最东面的一条山脉，又称台东山脉。北起花莲港，南至台东，长约140公里。……
太平洋上，风浪更大，航行更艰苦。但是254艇全体艇员由于隐蔽安全地通过了情况最复杂的台湾海峡，心情非常激动，此时此刻，虽苦也乐。航海长管振标不时透过潜望镜，勾划着一个一个山头对景图像；声纳兵不停地记录着来自岛岸发出的每一个噪音；雷达兵一个不漏地记录着从山头发出雷达电波……
254艇来到台湾基隆东北面钓鱼岛海域，朝着基地驶去。
254艇艇员们怀着胜利的喜悦，向台湾告别：
“台湾岛，再见！”
“台湾同胞们，再见！”
254艇返航途中，接到东海舰队的贺电：
“你们胜利地隐蔽通过台湾海峡、巴林塘海峡和台湾以东海区的远航侦察训练任务，特向你们表示热烈祝贺和亲切慰问！
“你们在远离基地，时间长，海区生疏，资料缺乏的情况下，尤其在情况复杂的台湾海峡，灵活机动地处置各种情况，取得了主动权，积极地侦察了过往舰船，认真搜集了活动海区的水文气象资料，积累了有关数据，摸索了隐蔽航行方法，为今后遂行作战训练任务，提供了经验，闯出了路子。”
为表彰254艇成功地环绕台湾岛航行，海军给予记集体三等功一次；东海舰队给艇长赵玉林记三等功一次，并给予晋升一级的奖励。
